天山,玉龙峰顶,七天七夜,柳霁伏在雪堆里,安静而又耐心的等待着。
她在等待那只狡猾而又敏锐的天山雪蛤。
天山雪蛤是天下至阴至毒之物,它的体液,见血封喉,一滴立刻就可以毒死一头壮牛,若是化成雾气,让人闻入一点,也会瞬间令人全身软麻,力道尽失,举步维艰。
不过天下万物都是阴阳变换,自在转化的,若是在名家神医手里,辅佐以良药,用得好了,天山雪蛤则是一方清热解毒的圣药,可解天下奇毒,令人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这种神奇的物种,自然是天下罕见的,整个灵川大陆,只有天山才有。而在天山,天山雪蛤也是个非常狡猾的小东西,它们神龙见首不见尾,将自己极度的保护起来,甚少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柳霁为了寻找天山雪蛤,整整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她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踏遍了天山一大半的雪峰山谷,终于在玉龙峰上发现了些许痕迹,又花了大概一个半月的时间,在玉龙峰仔细寻觅收集雪蛤的行走路线和生活规律。
最终,经过大量的实地调查研究,柳霁很欣喜地确认自己果真找到了一只成年天山雪蛤,并很快制定了伏击计划。
玉龙峰顶寒风凛冽,滴水成冰。好在柳霁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的衣物,都是极品白狐的皮毛做成,既轻盈又保暖,让她在这般恶劣的天气里,并不觉得难受。
白狐的皮毛在阳光下反射出油亮的光泽,随着微风轻轻拂动,又和白雪映成一片。柳霁犹如玉龙峰上一个天然自来存在很久的物品,自然而又和谐的呆在那里。
一只灰兔跑过柳霁的身边,停下来扭头看了看,顿了顿,又慢慢的靠近,在柳霁身上闻了闻,蹭了蹭,戏耍了一刻工夫,发现柳霁没有反应,失望的甩甩长耳朵,蹬腿离去。
柳霁看着跑远的兔子,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要是往常,她早就伸手搂过兔子,使劲戏弄这个肉乎乎毛茸茸的小家伙了。可是今天,她只能忍了。
柳霁看了看天,离雪蛤结束长眠,走出洞穴的时间大概还有三四个时辰,快了,柳霁高兴的安慰自己。
在天山长住的都是归隐的世外高人,平日里就人迹罕至,如今接近年关,更是无人出没。柳霁心里自我夸奖道:大过年的,还能这么敬业的,也只有我了吧。
其实,柳霁并不孤单。
大约十里路外,转过一个山谷,也有一行五人,正耐心地等待着。
领头的是一个少年公子,年纪约么十七八岁,容颜俊美,气质高贵冷淡,内穿银灰色锦衣华服,外着貂皮披风,闲适的坐在一块巨石上。其余四个是他的手下,年纪都在二十四五左右,全部身着同样款式质地精良的淡青色外衣,环伺在那年轻公子身后。
那公子微微向后侧头,慢慢地问道:“那情报上是说,今日那人会从此处经过?”
他身后最左边的一人,立即上前一步,低头在那年轻郎君的耳边轻轻回道:“禀帮主,千真万确,据闻那人已于前几日暗自离开幽族圣山,前往天山,只是不知他所来何事。我们四处追踪刺探,终于获知那人近来会出现在此处。”
那年轻公子闻言,抬起右掌,低头看了一会自己修长的手指,又慢慢将手掌握紧,脸上浮现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容,然后低低的说:“既然他违背血誓,私自出山行动,那我们也就不用客气,就在此处埋伏,等他出现,给他来个措手不及,抓个现行。”
身后的青衣人一点头,轻声应道:“是。”,便又后退一步,和其他几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们不再说话,四下一片寂静,只听见呼呼的风声阵阵传来,偶有积雪从高处掉落的声音。
年轻公子看了一会前方,除了雪还是雪,白色的积雪刺的他的眼睛有些发胀,他便闭目养起神来,心里暗暗思忖:“时至年关,会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让那商幂破誓出山呢?恩,不管怎样,自己与商幂乃是血海深仇,就是放着年不过,也要抓到他!”
时间慢慢溜走,柳霁感觉有些口渴,便低下头去,轻轻地咬了一口身下的雪。冰冷的雪花,入嘴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柳霁安慰自己:不管怎样,看在这只雪蛤能卖三百两黄金的份上,受这些罪,倒也值了。
天山雪蛤是天山脚下百草厅分店的朱掌柜定的。那百草厅生意很大,在各地皆有分号,天山脚下这个分店,主要功能却是收购附近的奇珍异草,卖药倒在其次了。
前一段时间,柳霁下山去送自己在天山采摘的草药,胖胖的朱掌柜正在挠头,脸上一幅愁眉不展的表情。
看见柳霁,他忙站了起来,身上的肥肉也跟着抖了几抖。他散去脸上的愁容,笑呵呵的说:“小侠来啦,这次带来什么好东西了?”
柳霁递上竹篓,同时好奇地问道:“你刚才怎么不那么高兴呢?”
朱掌柜叹了一口气,一边查看竹篓里的草药,一边说:“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大好的生意做不了,大笔的银子赚不到手呗。”
听到赚钱,柳霁的眼睛刷的一下放出光芒,关心的追问:“怎么讲?具体说说?”
朱掌柜看见柳霁的表情,大有引为知己的感觉,是么,大家都爱赚钱,都爱银子,肯定谈得来啊。当下也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对柳霁说:“你知道么,刚刚我家总号传来讯息,说有人高价求购天山雪蛤,价钱很是诱人。可惜,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我在天山这么久,也没看见一只,这买卖看似是做不成的。”
说完,想起那不能到手的钱财,朱掌柜无比惆怅的又叹了一口气。
柳霁在山上时,曾听师傅师兄说起过这个神奇的小东西,知道天山雪蛤是起死回生的圣药,也是夺人魂魄的剧毒,可惜她在山上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
柳霁有些好奇,便追问道:“敢问这个天山雪蛤,一只能卖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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