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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刮肉背骨(1)

二狗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叔,我不想被烧成灰,带我回家

本故事纯属虚构。

某年某月,一条骇人听闻的新闻报道,震撼了整个北城。让这个西北小城沸腾起来。

无骨碎尸抛尸案。

那天老张带着狗狗便行跑步,跑到郊区一处杂草地,结果狗狗疯了一样在草地里刨起一堆发臭的肉。

老张当然是不敢让自家的狗吃来路不明的肉。于是找来根木棍一拔,发现这肉的肉皮怎么看都像是人皮,还有肠肠肚肚的内脏,最后看到一块男性**的胸皮后,确定了这就是人肉。

当时吓得小死,赶紧报警。

这绝对是丧心病狂的大案件啊。

故而全城各区域警方实行联动,相互通报案情,分析实况,终于,北城警方在离城区三十余里的一条铁路线上发现可疑人员。

据目击者提供线索,发现一苍老的男子独自背着一个破背包在铁路上行走。行色似乎很恐惧和慌张,状态又好像很虚弱。据体征描述,这人的体型特征与有目击者前天下午看到有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在的很像。

当地公安部门当即立断,布置警力进行抓捕。由于考虑到嫌疑人可能有对尸体的变态怪异僻好,可能随身携带有利器凶刃,故而下令在遇到强烈反抗时,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当场击毙。

当公安人员进行快速包抄捉拿的时候,那犯罪嫌疑人却疯了似的奔跑,不顾一切地跑,呜呜啊啊地大叫。但是哪里还跑得脱,刑警队长一声令下,狙击手手起枪响,一枪正中大腿,那人应声倒下,又艰难站起,抓捕人员见机扑上去,将其擒拿。

当时打开这人的大背包,里面除了一瓶自来水,十余个馒头。还发现一包用旧衣服包着的大包裹,散发着异臭。

人们打开背包时,吓坏了,惊坏了。里面包的竟然是一具被剔去血肉的人骨。上面的肉茬儿都在开始腐烂了。

立马进行dna比对,吻合。

此时,此案人证物证俱在,宣告破案。

当这位受到广大人民唾弃的犯罪嫌疑人被押回南城后,经过审讯,却发现这竟然是一个令人唏嘘伤感的故事。

原来这人竟然是死者的亲叔叔。是亲叔侄二人。于是城里的人们纷纷猜想,这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呐,才是这亲情血肉情全然不顾,作出这么丧心病狂,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倒子死了,尸体都不放过。

当天的北城日报是这样报道的:亲叔叔为何这么残忍?

但是真相却是…………

多么令人感到人性和活着的残酷。

犯罪嫌疑人叫王大成,死去被剔骨的是他侄子,唤作王二狗。王二狗在十多岁时父母相继逝去,从此便与叔叔王大成生活在一起。这次一起到矿上做工,也是半年前与亲叔一起前来的。

于是吃瓜的不明真相群众又纷纷狂测说这肯定是狠心叔叔要霸占家产如何如何,编出各种版本的故事。

网友们也起了大炸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们也纷纷表示此案必须深挖,说这矿上的矿难爆炸死了这么多人,说不定不是安全事故,而是人的畜意谋杀。

一下子成为了连环悬疑之案。一时间人们谈得唏嘘和色变,个中滋味,各位看官可以相互体味。

但是,结过一连串的审问,并再三核实情况,却牵出一件震惊所有人的连环大案。

原来这王大成家住丁北边这的农村。家中很穷,50岁,至今是光棍。这侄子王二狗是哥哥的孩子,但是歌嫂在外面做工都死于意外,于是侄子就由王大成照看。

半年前,有人在县城招工,王大成叔侄二人为谋个活路,交了五十块钱的中介费,被人介绍到离家几百里远的一个矿上采矿。

不曾想这是一个私营的黑矿,不仅环境差,安全系数低,劳动强度大,生活也差,工资更是低,而且还不发,只偶尔给点零花钱。矿又在郊区农村,天高皇帝远的。

叔侄俩就策划着逃跑。

因为这矿上太没人性了。这年头,能开得起矿的都是有有关系有势力的人。根本不把人命当人,每年都有矿死一些人,从没有听人说起过,都是私了了事。

眼看到有好几人就那样被强行火化烧成灰,叔侄俩说啥也不想再干了。王二狗说再不逃跑,死了都不能回家肥田,只能烧成一把灰。

可是那天矿上暴破的时候出了问题。王二狗所在的班组五个人,一个人也没有活。

王大成赶到的时候,王二狗还有一口气。

王二狗举着血肉模糊的手对着叔叔说:带我回家,带我回家,我不想被烧成灰,带我回家吧。

王大成是老泪横纵啊。

当时矿上的处理方法是,先把人送火葬场火化。有亲戚老乡在一起的可以赔两万块钱,但是这两万块钱得干到年底走人的时候一起给。没有亲戚的自然就没有了,也没有人知道了。

矿工们敢怒不必言。那监工的口头禅便是如今人口多啊,谁知道你们是谁。

矿工势弱,而且这些年因为贫穷带来的人情冷暖更是让他们对监工的话深信不疑。

(笔者小时候听说过好多出门打工好搞副业的人一去都再也没有回来,音信不通,不知是死是活。)

当晚王大城呆坐了整整一个晚上。记得哥哥临终前把二狗托付给自己。自己穷也没娶上媳妇,也是把二狗当亲儿一样养,也好将来有个照应。不曾想,就这样没了。

恍惚中,仿佛又听到侄子的哀求:带我回家,带我回家,我不想被烧成灰啊。

二狗的和工友们的尸体就丢在矿坑的阴凉处,用白布盖着。王大成在一边看着啊,心胆俱裂啊。据矿上说,明天宾仪馆的车就要来拉去火化。因为在这个城市,所有的人死人必须火化。

第二天晚上,王大成实在熬不住了,就坐在一边打着个盹。

迷迷糊糊中就觉得有人在叫醒自己。王大成睁眼一看,原来是侄子二狗。

二狗满脸是血,对王大成说:叔,您怎么还在睡啊,快起来带我走啊,再不走就我就要被烧成灰了啊,我不想被烧成灰啊,我想回家啊。

王大成就无助地说:我儿啊,我也想啊,可是离家几百里,身无分文啊,我怎么带你回家。我只能祈求老天,活到过年,带着你的小盒子回家。

二狗就说:你到厨房去偷些馒头,你背着我就从小路下山,到了山下,记得有一条铁路么,我在那看过过路火车的车标。上面写着北城到我们家乡的方向。叔,您就顺着铁路走,背着我顺着铁路走,我们就一定能回家。

说来也怪,王大成从打盹中醒来,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多了一分执着,一分坚信,半夜时分,趁所有的人入睡,悄悄提了背包,厨房偷了馒头,拿一把小刀,然后用布裹起倒子的尸体。趁着夜色喘着小路连滚带爬下了矿山,一直奔到铁路边上。根据侄子梦中指引的方向,顺着铁路走了半夜,走了二十多里,这才走到北城城区。

王大城在北城的草丛里歇了片刻,吃了馒头又继续走。一路小心穿过北城车站。又走了一天一夜,又走到北城另一个方向的郊区。

时至夏天,侄子王二狗都开始发臭了,一路上苍蝇都绕着飞个不停。

王大成心想这也不是办法。而且自己也实在是背不动了。于是趁夜色又停下来,将侄子放在铁道边的一块杂草丛中,跪着地流着泪说:我儿啊,我实在是背不动了,你的身子都臭了,在流水了啊,我怕我是背不到家就要散架了啊。好歹我也让你沾一脚土,不被烧掉,我就把你埋在这个草堆堆里吧。将来,要是叔还能争上钱,我一定寻着记号来给你迁圹好不好。

说完就要用手刨土。

却不想夜空中传来一个冰冷凉的声音:叔啊,不要丢下我在这里,我害怕啊,我一个人我怕啊。叔,带我回家啊。

王大成吓得四处观看,只见夜色中一个鬼影若影若现:叔,叔,是我啊,我是二狗啊,叔,你不要怕,是我啊。

王大城这才近前细看:发现这影子果然像是侄儿。

王大成便问:你不是死了么,你的魂魄怎么还没有走啊?

二狗便回答:叔,我不甘啊,我有怨气啊,我想回家啊。叔带我回家啊。

王大成哭着说:我儿啊,不是叔不带你回家,而是叔实在是没有能力了啊。你的身子都在流水了,要散架了啊。叔老了,背不动了,叔不怕臭,可是你的身子散了啊,我没有办法啊。叔把你埋在这里,你也好蹬上一脚土啊。

二狗又说:叔,那烂掉的只是我的皮肉,但是我的骨头是还是好的啊。叔,您把我的肉剔下来吧,把我的内脏也丢掉吧,把我的肉剔下来,只背我的骨头回家,这样就会轻很多,也不怕散架了。

王大成心中是一惊,剔肉背骨?剔肉背骨还乡?这种事还是听老人们讲解放前客死异乡的先人们做过啊。

王大成哭着说:儿啊,真要这么做,我下不去手啊。

二狗便安慰王大成:叔,真正附着我精魂的只有我的骨头,您背我的骨头回家,我生生世世都感激不尽呐。我小时候也听老辈子说刮肉背骨啊。叔,我求您了,您一定要带我回家啊。

于是王大成就鼓足勇气,拿出小刀,一刀一刀将侄儿的肉片下来,骨脏取出来。最后只余下几十斤的骨架。王大成又把骨架折断,用旧衣服包起来,放入背包。然后将肉块在草地里用土埋好,这才又趁夜上路。

当真相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所有的吃瓜群众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评论。对于这种现实版的叶落归根,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当然,也有的人说这是思想落后的愚昧,也有的人说这是叶落归根的信仰。

至于王大成说其是在二狗灵魂指引下做出的这种骇人之事,专家给出的解释是,悲伤冲昏了头脑。

在群情的舆论之下,警方根据王大成的提供的线索,会同各部门,封杀了山上多处非法开采的小矿山,并保障了矿工们的权益,当然这是后话。

临到最后,二狗也没有回成家,肥上田,将骨与肉一起送到火葬场,烧成了一盒骨灰。

至于王大成,从偷尸,到碎尸,又该如何处理呢?真是需要智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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