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那女子眼见众人皆瞧着她看,即便是戴着面纱依旧有些害羞,低声道,“难道我说错了么?”
“哪里哪里。”法悟等人已是看出少年异样,抢在他面前开口道,“不过是惊讶仙子竟然识得我们这山野粗制的野味罢了,你说没错吧师弟?”法悟说着拍了拍阿旷的肩膀。
阿旷经此提醒,哪里不明白弄巧成拙下,此时并非相认的好时机了。当下强压心头百转思绪伸手道,“仙子真是好眼力,我这人最喜欢以吃会友。仙子若不嫌弃,我这刚做好才敲开的叫花鸡送与你如何?”
五六年的时间,不但是一个小丫头长成明媚娇艳的少女,小男孩也变成了人高马大、声音低沉的少年郎。纵使相逢,却不应有识,何况轻纱遮面。丫头当然是认不出眼前这个身材挺拔高大,戴着古怪面具的男子会是自己日思夜想一起四处流浪乞讨的瘦弱男孩,当下被对面伸手过来的叫花鸡吓了一跳,心中却又升起一种熟悉亲近的感觉,心乱之下,不由转向琚梅道,“大师姐...”
说来其余八人也是被这面具男突如其来的好感弄得一愣,本就感到四人可疑的众人现在觉得他们更是怪异。
“这位兄台,我等素未平生,何必如此客气。”琚梅道。
“不过是碰到识货之人一时兴奋,仙子不要见怪。”少年也知自己刚才举动有些唐突,当下道,“仙子若是看得起在下,大可尝尝我做的叫花鸡味道如何?”
“阁下这么热心让我们品尝,其中不会有诈吧?”在一旁的紫阳看到面具男对众女如此殷勤怪声道。
“我又没请你吃,何必你来操心。”阿旷刚才就对这个道士看不顺眼,如今见他污蔑自己不由怒道。
“你不让我吃,那我倒还真想先替师妹她尝尝,看看有没有诈。”白面道人也是看少年四人不对路,两人言语相激,当下便出手要抢阿旷手中的叫花鸡。而阿旷怎会让他轻易得逞,伸手一抛便把叫花鸡抛向站立一边的丫头。
“仙子,你我有缘,这只叫花鸡就送给你了。”阿旷笑道。
“哪里来的登徒子,刚才看你紧盯着师妹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你这面具下到底是什么模样?”紫阳话音一落,右手青芒幽动,一招云浮鬼手中的‘拨云见日’抓向阿旷脸上的面具。少年虽说对云浮鬼手没有练到绝顶高深,但面对使来的这一招如何不识得,当下是后退一步伸手一挥间轻巧挡下对方这一招。
“还有两下子,那就再接我一招。”紫阳眼见自己攻势被那面具男轻松挡下稍感意外,正欲再施别招,右手已被一癸捉住。
“师弟,休要胡闹。”一癸喝道,随后对着阿旷几人作揖道,“我师弟年轻冲动,多有得罪还望几位海涵。”
“这还像话,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阿旷一挥手道。
“你...”紫阳一听这话刚要发作,但一癸沉着脸一把拉过他,而阿旷也被明志头痛的扯到身后。
“实在抱歉,我师弟年轻不懂事,刚才的话实非本意。唐突无礼之处我在这里给各位赔礼了。”明志弯腰作揖道。
“阁下客气了,确是我师弟不对在先,怪不得你师弟。”两人拉着一脸不愿的两位师弟又作了一揖。
“相逢便是缘分,我们两方人也别客气来客气去了。”一直未说话的琚梅开口道,“既然这位戴面具的兄台如此豪爽,为了不辜负他的一番美意,我们就品尝一下这美味的叫花鸡好了。”
“仙子说的没错,我虽戴着面具,做人却不像某些人下作。几位大可放心品尝,叫花鸡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紫阳刚要反唇相讥,却被一癸推走。
“师姐,我们先去那边取水洗把脸,你们各自小心。”一癸边推着紫阳边道。
“那我们还是一同前去省的麻烦。”琚梅应声道,而后又对阿旷道,“多谢阁下盛情款待的叫花鸡,我们五姐妹不胜感激。”说着带领捧着叫花鸡发呆的丫头在内的四女也向溪边而去。
“得,这下可好,人家非但不领情,还怀疑我们不是好人。”明义嘀咕了一句,“可惜了这香味诱人的叫花鸡。”
“师弟你少说两句。”明志道,看着少年还朝着那离去的女子看去,他不由拍了拍他后背,缓声道,“小师弟,看样子那位姑娘你应该认识,只可惜现在这误会闹得使你们二人无法相认了。”
“从前我和丫头两人乞讨流浪为生,相依为命。后来祖师大寿我俩误入幽竹谷,我就被大和尚收为弟子,丫头也被玄女宫的前辈带走。”少年幽幽开口道,“我本以为等到学艺有成再下山去玄女宗找丫头,还要再过几年,想不到今天这机缘巧合之下竟碰上了。”
“师弟你也不必着急,想来他们也是为了仙兰盛会而来,到时还有的是机会再相见。”法悟道。
“放心吧师兄,我可不想现在就让那个讨厌的白脸鬼知道我们几个是谁,免得到时候受到戒律院的惩罚。”阿旷望着不远处正低声同几女笑谈的白脸道士咬牙道。
“算了小师弟,我们刚才的种种举动引起他们的误会也是正常。”明志才说完,那边取完水的琚梅九人已是又向这边而来。
“几位前来天荡山想必也是为了仙兰而来,不知可否请教几位是何门派?也好让我等姐妹记得今日的款待。”琚梅来到四人面前柔声轻问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我等山野小派,只怕说出来几位仙子也不一定听说过,不提也罢。”法悟道。
“哼,装神弄鬼。”紫阳道人一听这话在旁哼声道。
“师弟!”一癸喝道,“你若再是如此,下次便把你分与大师兄的震门去,省的让我操心。”
那斜视着阿旷的紫阳一听这话变了脸色,知道一癸是动了真怒,当下退到后面不再说话。正欲开口的阿旷眼见那白面道人吃瘪心中好笑,也就没了要与他斗气的心思。
正这时,只见一只散发着淡蓝幽光的小鸟从林中扇翅飞来,眨眼之间就飞到了琚梅仙子的面前。琚梅仙子连忙伸出青葱白雪般的食指轻点小鸟嘴喙几下,而后那小鸟便“啾”的一声在众人面前化作幽光,缠绕在琚梅食指,而后慢慢消散。
“大师姐,又有事发生?”一旁的仙子问道。
“嗯。”琚梅仙子轻应一声,而后向明志四人道,“既然你们不愿说出师门,我们也不便勉强。不过我刚才收到师门讯息,发现了大量隔神山的门徒。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隔神山的厉害,若是只有你们几人没有其他师门同伴,我劝你们还是尽快下山的好,免得白白枉送了性命。言尽于此,几位保重,我们走。”琚梅仙子说完素手一挥,领着众人朝那飞鸟来时的方向飞纵而去。
“谢谢你。你们还是快走吧。”那个捧着山鸡一直没吃也没扔掉的仙子临走时轻声的对着戴面具的少年说了一句。
“小师弟,你这叫花鸡没白送么。”望着远去的一行人,明义开了句玩笑后转而又道,“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偷偷先跟过去看看,还是下山找首座汇报情况?”
“法悟师弟,你觉得呢?”明志问道。
“我自然是想跟过去看看热闹,不过出来时师叔说了一切听从师兄你的安排,还是师兄你决定好了。”法悟道。
“大师兄,反正那边应该也有玄女宗和云浮宗的前辈,我们过去看看也好。”阿旷眼见丫头离去,心绪难平,不由提议要跟过去。
“好吧,若是这样下山只怕你心里也一直惦记着那个小姑娘,过去看看长长见识也好。”明志点头道,“不过你们要答应我,到时一但有变过,我说撤退你们不得停留。”
“放心吧大师兄,你说往南走我们决不向北。”阿旷一听明志点头同意心下高兴,一马当先便朝着那九人的方向追了上去。
“师弟你急什么,小心被他们发现了。”明志说着三人也跟了上来。
“嘿嘿,师弟我这不是想早点看热闹么,他们速度那么快可别给跟丢了。”少年一边在山林中朝上急跃一边笑道,“师兄,说起来这玄女宗还真有本事,变出一个小鸟来就能传话,我们菩提寺为何没有这等神通?”
“据传玄女宗乃九天玄女的道统,传闻中九天玄女鸟身人首法力无边,不但传下了许多厉害的术法神通,还流传了这门以玄女娘娘法身所化的飞鸟传书的本事。据说只要是玄女宗弟子,皆可以这门法术互相留言相传,修为越高者,飞鸟传书寻人的地方就越远,听说玄女宗的几位仙子能在方圆百里内施展此术。我们菩提寺虽说佛法神通无数,却也没有这么一门神奇的本事。”法悟边行边解释,而后又道,“不过师弟你也不用羡慕别派的本事,我寺可还有天眼通和天耳通的本事,不比她们的飞鸟传书差。”
“师兄你知道的还真多,”少年佩服道,“不过这天眼通和天耳通又是什么本事?我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也没见大家施展过?”
“哈哈,小师弟,真要比起来,法悟师弟说的这两门本事可厉害了。”明义笑道,“天眼通练成了可以上看九天,下俯九幽,天耳通则能谛听万物,声纳八方。”
“这么厉害。”阿旷听得目瞪口呆,“那为什么师叔师伯他们不用这招找到那些隔神山的门人,还让我们四处打探消息?”
“小师弟,你还真以为这两门本事这么好练,这需要对佛法人世理解领悟到很高的层次,才能慢慢修得这两门神通。现在整个菩提寺恐怕也只有祖师才能稍稍领悟这两门本事,但也没有明义师弟说的那么夸张。”明志道。
“好啊,说了半天,你们欺负我没读多少经书,逗我玩呢。”听了明志的解释阿旷才明白过来。
“我们也没骗你啊,只不过是小师弟你六根不净,只顾着追人家小姑娘,学不了这么厉害的本事罢了。”明义接着打趣道。
“哈,哈,哈...”明志和法悟听了明义的话皆是低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