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跟林爹、林娘对视一眼,然后三人挤在一块儿小声商讨了一阵,大意是让林南前去试试,若是能够被挑选进去自然是好,若是不合格,再回来务农也便是了,反正田里的麦子已经全部收割完毕,只是耽误几天时间而已。
“老神棍,天玑门在哪里,我该向哪个方向去?”林南一家人打定了主意,林南向常四仙问道。
常四仙大为满意地点点头,似乎也是满心期盼着林南能去天玑门考核一下,道:“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我便给你四日时间,帮你爹娘返回赵家庄将琐事安定,待第五日,我便领你去天玑山。”
林南点点头,常四仙给的四天时间正好,现在村中吸阴补阳的邪祟大白蛇已死,林爹林娘自然不用再跋山涉水去城中生活,再在山中走两日便可重新回赵家庄,剩下的两日,林南寻思着把田里收割完的麦子打好好搬运回家,交完周扒皮的租子,没有了自己的口粮剩下的粮食应该能足够自家爹娘一年食用了。
常四仙暗暗点点头,林南的性格虽然有点猥琐,还有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小贪婪,但是本质里更多是一种农家的淳朴,这股淳朴,无欲无求,正是最贴合大道的心境。
“伢子,珍惜跟你父母团聚的时间,等你真正拜入了仙门成了修士,亲情有可能对你来说是一种奢侈之物了。”常四仙最后地告诫道。
说完,踏着步伐,一步数丈,一步数丈,消失而去。
林南现在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大事,突然出声向林爹林娘问道:“爹,娘,假如我真被天玑门收成弟子,咱们家是不是以后就可以不再像周扒皮交租了?”
林爹使劲抽了几口旱烟袋,眯缝着小眼,不确定地回道:“应该不会了吧,毕竟周家也惹不起仙门大派。”
林娘也凑过来,使劲剜了一眼林爹,道:“你就会瞎说,你刚刚没听老神仙说过嘛,凡是进了山门成了弟子,以后成就不可限量的,别说种了周家三亩薄田,以后有可能伢子自己就能当了地主呢。”
“对,对,我琢磨着也是这个理。”林爹呵呵干笑着,顺应着答应着。
林南还是第一次看爹娘笑的这么舒心,他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三分,抬头远望着远处那座高纵入云的仙山,不由得使劲攥紧了拳头。
“就为了能让爹和娘以后有口饱饭吃,不用每年再低三下四的去求周扒皮少收点租,这天玑门,我一定要通过考核!”
这个承诺,虽然可笑,却是质朴!
两日后,牛车载着林南一家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深山,站在自家田垄地头远远望着赵家庄。
赵家庄依然是那般的宁静和谐,只是少了烟筒口冒出的滚滚炊烟,让整座小村微微显得有点落寞,不过,当所有人知道邪祟已死后,赵家庄的居民会逐渐回来的。
虽然这里穷山恶水,虽然有周扒皮的每年加租,但是他们依旧割舍不了这个村庄,因为这个村庄是他们每个人的根。
村头有一只大黄狗,看到林南一家归来,汪汪的直叫,这是村里周扒皮家的狗,因为周扒皮举家搬迁走的匆忙,这只大黄狗也便遗留在了村中。
每年林南向周扒皮家里交租时,这只大黄狗没少冲着林南狂吠,今儿个看周扒皮家还落在后面,周围又没人,林南寻思着老子收拾不了周扒皮他儿,难道还收拾不了你这个狗腿子?
从地头上抓起一根棍子在手,林南使劲冲着大黄狗的狗腿就是一棍子。
大黄狗“嗷嗷”一声哀嚎,撒丫子就跑,林南冲着林爹林娘喊道:“爹娘,你俩先回家,我去把那只大黄狗抓来,今晚上咱们拿它打牙祭!”
林爹呵呵一笑满口答应,林娘欲言又止,终还是没有开口拒绝,谁让这只大黄狗平日间没少狗仗人势,今儿个犯了众怒,活该找死。
大黄狗拖着断腿,围着赵家庄溜溜跑了一圈,林南就在后面死追不停,最后大黄狗实在跑不动了,倒在路边耷拉着长舌头累得直喘粗气,林南踩住狗头,一棍子重重地敲在了它的脑壳上,然后拽着狗腿慢慢悠悠的往家赶。
回到了赵家,林爹林娘已经从牛车上卸好了家伙事,林南将大黄狗扔在了墙根下,狗腿还无力地蹬了几下,看来还没死透。
林爹一看呲着牙花子嘿嘿一乐,嘴里嘟囔着“这下终于有香肉火锅可吃了”,转身钻进了厨房中,然后举着把斧头出来麻利地在磨刀石上蹭蹭地磨,“霍霍”的声音让林南的眼角都忍不住跳了几下。
林南心中惦记着裤裆里的那个神秘画轴,让林爹自己杀狗,他自己钻进了他的卧室中,悄悄地关上了门窗,从裤裆里慢慢地掏出了画轴。
在昏暗的卧室中,随着画轴的摊开,淡薄的氤氲之气重新开始弥漫而出。
在淡淡的烟雾中,一轮美轮美奂的影像,重新出现在林南的眼前,美人捣药,玉指称量,罗扇轻舞,炉火轻灼……
一幕幕,像一出戏台上的折子戏,引得林南目不转睛地游赏,特别是红装美女行云流水般的炼丹过程,更让林南打心底被深深地吸引。
“原来炼丹也是可以这么的简单……”
林南说出了一句,让整座修真界的丹师们,都为之吐血的一句话。
合拢上了画轴,林南的脑袋中时刻环绕着红装美女的整个过程,闭上双眼,那炼制“千金方”所需要的药材,一类一类的全都浮现在他的眼前,甚至是每一类药材所需要的重量,都一分一厘地记在他的脑中。
“我要炼丹!”
林南一屁股站起来,紧握着拳头,一脸斗志昂扬的表情吼道!
门外的天井里,大黄狗正拖着一条断腿,嘴角耷拉着一条猩红的长舌头,在天井里玩命地乱跑,它的身后跟着手举着斧头的林爹,也是累得气喘吁吁地直喘粗气,一人一狗,顽强做着猎人与猎物之间的追捕游戏。
见到林南走出屋门,林爹赶忙冲林南喊道:“伢子,这只大黄狗没死干净,快帮爹逮住它,这破狗跑得可真快,看逮住它我不把它的狗头给砍下来!”
大黄狗似是能听懂人言,一听这话茬,拖着断腿在天井里跑得更快了。
林南哪里还去管大黄狗的死活,冲林爹说了句:“爹,我还有事,去赵大眼家一趟,等我回来在帮你啊。”也不等林爹答不答应,拉开大门一缝隙抽身闪了出去。
赵大眼是赵家庄里唯一一位行医的大夫,相传他家上倒八代都是干兽医的营生,到了赵大眼这一辈,终于决定要创新进步一下,开始学着由医治动物转为医治人,这么些年来在赵家庄虽然没有把人治死过,但也有几次把人从小病治成大病的案例,所以在赵家庄里但凡是有点大病小灾能扛过去的,是没有一个人敢去赵大眼家去治病的。
不过在赵大眼家里的草药却是奇多,比县城大药房里面的草药还齐全,全都仔仔细细地存放在药柜里,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外面还贴着各类药材的名称。
这次赵大眼举家也搬进来县城里,打算去祸害县城中的百姓了,这座大药柜因为体积太大,也便没有带走,里面陈列的药材也便白白便宜了林南。
神秘画轴内只有一枚丹药的炼制过程,也就是备注名称为“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千金方”。
它的炼制的整个过程,林南闭上眼睛都能一清二楚,所以在挑选各类药材上更是信手就拈来,在用小称称量重量时,更是不像一个初学炼药的新手,倒像是一个在药店中侵淫了数十年的老中医。
“紫梢花一钱、母丁香三钱、桂心二钱、麝香三分、青木香五钱、地龙七条……”
林南熟练地将各类需要的药材挑出,该称重的称重,该酒浸的就酒侵焙乾,该焙干就瓦上焙乾,全都整理好了留做备用。
不过在选择炼丹炉上,林南却是找遍了赵大眼家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找到一个像模像样的丹炉,最后在杂物室的墙角底下,寻到了一个乌黑的砂锅,砂锅里面还盛放着半锅不知什么药材的药渣,散发着浓烈的草药香味。
林南一看没有别的办法,干脆就先用砂锅将就用着,将砂锅取出来水洗干净,架在了炭炉上。
炼药,除了各类不同质量的草药外,最重要的便是火候和入药的时间,林南似乎天生就是一个炼药的行家,虽然他手中炼药的是个砂锅,有别于画轴中红衣女子手中的丹炉,但是他硬生生地靠自己钻营,然后看丹炉内冒出的草药气息,居然也渐渐地摸透了规律。
将整理好的各类药材,按照神秘画轴内红衣女子向丹炉内投掷药材的顺序,依次将手中的药材放入砂锅内,然后猛烈地扇着炉底火焰。
砂锅内开始弥漫出一股刺鼻的香味,渐渐缠绕成一团在砂锅顶部蒸腾,咕咕的热浪顶着砂锅盖子都开始不断地摇晃。
林南一看,这个方法果然可行,又猛然想起画轴中红衣女子在照看炉火时,摇着罗扇鬓角都沾满了汗珠儿,知道自己的这个简陋砂锅的温度,还远远达不到炼丹需要的温度,又猛烈地扇起炉火。
熊熊燃烧的炭火,舔着整座砂锅的四壁,灼热的火焰渐渐成包围之势,将整座砂锅团团围住,炽热的火焰居然隐隐形成了一个丹炉形状。
林南心说一声“有门”,扇得更加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