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大雾尚且弥漫山头,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然而在山后的小树林里,隐约传来了阵阵喘气声。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两手抓着一根粗大的树干,用双臂将自己的身躯一次次举起;而双腿分别绑了一个不小的沙袋,身体举到最高处时又将两腿使劲往上撑,直至大腿与小臂平齐;如此循环往复……远远望去,小小的身躯在树干上不断的上下移动,很是怪异,但是走进一看,就能看见少年臂膀上崩紧的肌肉、经脉以及黄豆大小的汗水。
这个少年自然就是沈默了,从小的经历让他比普通的男孩子更加早熟,同时更有毅力。年纪小小的他早已明白,要想改变生活的现状,要想为母亲和姐姐争取更好的生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比同龄人更为刻苦。
汗水从沈默头上一滴滴掉下来,有些滴入了他的眼睛,让他的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了。浑身上下,肌肉散发的酸痛让他痛苦不堪,恐怕很多意志坚定的成年人都会在此时停下来休息一会吧。可是小沈默缺没有停下,而是强忍着疲惫继续练习。
姐姐曾经说过,筑体之道,是没有取巧的可能的,只有通过一次次锤炼,才能成为真正的修炼者。而现在这种时候,恰好是最容易突破自身极限的时候。
“所以我不能停下!”
“我要超越那沈江,我要保护姐姐!”
树林中一点点的传来了那沈默的吼声。
……
“默儿!你先停一会。”
吱吱的木轮声从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擦了擦遮住视线的泪水,沈默看到了穿着一身普通衣服的沈灵溪,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那张以往都是一脸冷漠的俏脸,此时也有着几分笑容。
“姐,你怎么出来了!你昨天那么耗费元气,要小心身体……”沈默慌忙从树上跳了下来,一边喘气,一边有些急切的说道。
“你已经筑体三重了么?”沈灵溪淡淡的问道。
“恩!十几天前就突破了”沈默裂开嘴笑道,对于沈灵溪过问自己修炼的事情很是开心。
沈灵溪看着沈默那稚嫩的脸庞,微微点头,嘴角浮现一丝笑容。默儿虽说才开始修炼半年,但是一举一动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本来就处于一个十三四岁爱玩的年龄,可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修炼,比普通同龄人不知道要成熟多少。
“姐?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么?”沈默已经解下了绑在小腿上的沙包,走到了沈灵溪的面前。
“你先休息会恢复点力气,筑体三重勉强可以学习武技了,姐姐教你一套拳法!”
“武技?”沈默的小眼一亮,那神秘的武技,他早有所耳闻,据说哪怕是最低级的武技,对战力都能有着质的提升,而那高阶武技更是有毁灭天地之能。他现在虽说达到了筑体三重,可是却不懂任何招式,和人争斗时只能挥舞乱拳。
昨日与那沈江的争斗,正是那沈江使出了一套名为苍狼掌的武技,将自己一招击败。
今日姐姐要交自己武技,沈默怎能不兴奋,赶忙喊道:“不用休息了,我不累的,姐姐你现在就可以教我的!”
“胡闹!”沈灵溪呵斥道:“练习武技需要整个人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你身体刚刚受到那么强烈的刺激,不休息放松一下,等会练习的时候效果会非常差的!”
“可是……可是……”沈默小声说道,一副想说什么却不敢说的样子。
“可是什么?”沈灵溪问道,从小到大,沈默很少违逆她的要求。
“半年之后,那家族的族比就要开始了,我现在才筑体三重,必须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来修炼……”沈默说道。
“族比么……好遥远的记忆了。”沈灵溪顿时陷入了深思。
每隔四年,沈家的年轻一辈都会进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比试,来筛选出沈家最优秀的青年才俊。
进入了族比前五的年轻人,便能成为沈家的核心弟子;而族比第一,更是能直接成为沈家的长老。
四年前的沈灵溪一心向往着更高的层次,没把所谓的族比放在眼里,没有参加那次族比;不然如果有了一个核心弟子或者长老的名分,这几年她的生活会好很多。
因为核心弟子,会倾尽沈家的资源来培养,而且会在沈家有着极高的地位;至于长老更不要说了,是沈家真正的实权人物。
难道默儿是想成为核心弟子后,可以是家里的条件变得更好些,而自己会少受些他人的冷嘲热讽。可惜,他毕竟才修炼不过半年,而沈家这批年轻一代,还是颇有几个好手的,那昨日揍过沈默的沈江,都得排到十名开外,想进入前五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难为他有这份心了,沈灵溪摇了摇头,悦耳的声音在树林中响起。
“天下武学,分为天地人三阶、,而每阶又分为上中下三品!我今天要教你的是一种人阶下品的武技,虎啸拳!”
尽管是最低一等的武技,但是沈默并未显出失望的表情,而是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饭不是一口吃下的,越是高深的武技对修习者的实力要求越高,自己仅仅是筑体三重,刚刚达到修习武技的标准,先修习最低阶的武技对自己的成长是有利的。
而且,据说沈家最强的一种武技也仅仅是地阶下品,由爷爷林山海亲自保管;这人阶下品的武技,对常人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默儿,你切看好了!将我这几招牢牢记住”沈灵溪坐在轮椅上,双手微动,展开双拳,每一拳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一声声虎啸般的声音从拳影中传来。
而沈默已经进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沈灵溪的出手,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仿佛天地间的万物此时都与及无关,唯有眼前的这套拳法。
出于教导的原因,沈灵溪故意放慢了出拳的速度,将一套拳法从头到尾缓缓打完,方才收手向沈默问道:“默儿,你看清了?”
沈默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大体上是记住了,但是有几个细节……”
“我再给你打一遍,不过这次要快一些!”
沈灵溪再次舞动了这套虎啸拳,不过这一次出拳的速度要快上很多,一旁的沈默看得更为认真了!
“这次怎么样?”
“差不多了!”沈默这回干净利落的点了点头。
“哦?那你打一遍给我看看!”沈灵溪的脸上显出几分诧异。
沈默并没有发现姐姐脸上的惊讶,走出了两步,按照之前姐姐的动作,开始舞拳演练了起来。这套虎啸拳,便在沈默的手中略显生涩的打了出来。
这虎啸拳,是沈家数百年前一位老祖宗创立的拳法,拳法共有七招,招式较为简单,很适合初学者练习。沈默从小记忆力极好,这套拳法在他手中,虽然打的较为生涩,但是与之前沈灵溪的动作差不了多少。
七招完毕,沈默收手,面色期待的看着沈灵溪,希望得到姐姐的一两句夸赞。
“你打的这套招式还算是不错!”沈灵溪冷冷的说道。
听到这话,沈默面露喜色。
“但是图有虚表、内劲不足,实战中毫无用处!”沈灵溪接着说道。
沈默瞬间又泄了一口气,眼中闪过几分不信。
看着沈默那泄了气的样子,沈灵溪微笑道:“既然你不信,就用虎啸拳对着来我一拳。不用担心,用你的全力,以你筑体三重的微弱力量无法伤到我的!”
沈默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微微蹲下,全身蓄力,只听一声风啸,一拳打向了沈灵溪。
然而沈灵溪左手轻轻一档,与沈默的拳头触碰在一起,似乎很轻巧的,就将这力量看似不错的一拳挡了下来。
“我没有用任何元气,而你这一拳对我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沈灵溪毫不留情的说道。
一听这话,沈默不顾拳力回震的疼痛:“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我打的和你演练的一样,可是……”
“默儿别慌,你回想一下,你所打出的虎啸拳,和我之前所打出的虎啸拳真的是一样么,恐怕是有些区别!”
低下头来,沈默沉思了片刻,突然抬头小声问道:“姐,为什么你打出的那拳法每一招都带有虎啸般的风声,而我的拳法带出的风声十分之小。”
“对的,那就是这虎啸拳的精髓。”沈灵溪微微一笑,说道:“虎啸拳不在于用拳体伤人,而是靠拳风来制敌;所以要记住,修炼这虎啸拳啊时要注意细心感悟风声,利用风声带动你的拳意,以拳风制敌。倘若是以你的拳意强行带动风声,那就和你刚刚打的一样,图有虚表毫无用处了。”
看着一旁显得有些沮丧的沈默,沈灵溪又微微笑了笑:“你也不比太着急,倘若这么容易练出虎啸,这虎啸拳又有什么资格称得上武技呢。好好多联系几次吧!”
“恩!”沈默点了点头,嘴里还在喃喃念着刚刚沈灵溪说的话,重新开始一遍遍打出这套拳法;而沈灵溪则坐在一旁,不时的指点两下。
两人就这样一人练习一人指点,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看沈默练习的愈发熟练,沈灵溪说道:“默儿你好生练着,不需要太着急,姐姐先回去一趟了。”
沈默只是点了点头,似乎还在回想这先前练习的招式,没有说话。
沈灵溪有些欣慰的笑了笑,似乎是对沈默的表现非常满意。这虎啸拳想打出虎啸声,对于初学者还是比较麻烦的,当初自己也是花费了整整两天,才得以成功。
转身摇着轮椅,往小屋走去,心道:“默儿这孩子悟性极高,修炼又极其努力,恐怕很有可能超越当年我颠覆状态的实力。”
轮椅才滚出不过数十步,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虎啸,啸声不大,却与普通的风啸声截然不同。沈灵溪神色一愣,轮椅也不禁停住了。
“看来不仅仅是可能了,默儿的天赋几乎是远高于我啊!”
随即沈灵溪的脸上又浮现出几分苦涩:“只是希望默儿修炼之路不要像我这么坎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