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修行界,因为武道与术法的结合,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昌盛景象。
但是并不代表,原本的纯术法或者纯武道就完全被如今的道法模式所代替了,恰恰相反,由于它们在某些方面的杰出表现,反而是被当做珍藏保存了下来。
比如说凌零所领悟的血炼妖刀。
修行修行,修的是什么?无非精、气、神三者。
所谓气,指的是气海丹田内的灵力,由于气海灵力最善于调动灵气,所以修炼气海直接称作“灵力”。在远古时代,术法最为依赖气海灵力的强度,修士间斗法,往往隔空一指,便是天崩地裂,灵气肆虐。
所谓精,指的便是肉身力量,也就是体修所谓的体魄,一身肉身灵力便称之为“精元”,武道便是依赖精元的强悍,强大的体修在战斗中动辄精元外显,血气纵横八方,与如今道法极致的法天象地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神,则是魂力和念力的结合,是为神念。神念缥缈无形,却是道法运行之根本,如果说精元和灵力决定了道法的强大,那么神念便是修士能够控制自身精元和灵力的依据。
这三者中,不一定说谁最强大,但要说玄奥,那么必然要数神念。
用灵力和精元施展道法,那么不过是“技”,即便高深处技近乎道,但终究无法用灵力和精元直接控制大道。若是要运用道则,那么必须要借助神念。
凌零所用的旋风手里剑,就是借助了空间之道,只是借助了那么一丝道的规则,消耗的神念已经极为可怕,当然,恐怖的消耗带来的就是恐怖的威能。
凌零虽然灵力孱弱,只有炼气水准,但是他的精元很强大,如今更是隐隐要接触到凝元期的顶峰。
血炼妖刀正是将全身精元力通过精血来凝聚起来,瞬间爆发的一种道法,或者说武道。这也是凌零在斩出那一刀后再也无力支撑的原因,神念耗空,精元用尽,如此的消耗带来的后果是极为严重的,让他顿时虚弱地如同一条死狗一般。
同样的道理,血炼妖刀的威力也是极为骇人,一刀之威直接灭杀一个同阶修士,对手甚至连抵挡都来不及做出。
一时的精元耗尽来剥夺敌人的全身精血,足可称为逆天一刀。
凌零慢慢地分析着自己如今的手段,捏了捏怀里被竹芸儿捡回来的虚空剑,之前他发现虚空剑上的那层黑色油污,似乎变得又油亮了几分,心中就已经有个猜测。
这黑色小剑只怕是有着能够吸取灵力强大自身的诡异功效,他既欣喜又担忧于这个发现,喜得是虚空剑似乎有着慢慢成长的可能,忧的是这鬼东西不知道会不会招来祸端,而且必须要注意尽量少被人知道它的特殊用途。
那么自己到时候若是要参与比试,最强的旋风手里剑就不能动用了,能依赖的就只有血炼妖刀了,流波剑的划字剑意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并不算强大,不知道能不能想办法用精元来催动?
嗯,商天河的一击皆斩好像很可以学一学,原来剑招点出去威力这么大,我要是用黑虫的话,好像点不动啊?划字意怎么点?划到一半的时候,停顿一下是不是就算是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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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渐渐稀疏了起来,于是那原本舒适的阳光便显得有些刺眼,凌零学午后的猫一样眯起眼睛走路,看着蔚蓝的天空中飞来荡去的鸟儿们,感觉着竹芸儿软软的小手,仿佛身心也要随着它们一切飘起来。
燕子学偎红,恹恹与春同。
左丹晴看着天边已经算不得非常遥远的露出一角的山崖,对着地图比划了下,似乎是松了口气般说道:“快到了,前方那座高山便是了。那洞府在山中一处天然的峡谷后,原本十分隐蔽,据长老们说,他们足足找了...”
凌零赶紧打断这个自从遇到商天河后突然变得话唠起来的人:“行行行,那我们过去吧。对了,我刚才想到点事。”
左丹晴疑惑道:“什么事?”
“就是关于你说的比试的事情。”
左丹晴解释道:“哦,这个到了那边就知道了,我也只是知晓个大概,具体如何抽签...”
“不是。”凌零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声音有些缥缈,“恐怕这比试早就开始了。”
左丹晴停下脚步,半晌有些懊恼地说道:“是了,一定是这样,我早该想到的。还是凌兄你看的透彻。”这回凌零没有打断他,由着他说下去,“原来如此,难怪要我们独自进山,那比试,在我进山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怪不得这商天河盯着我们不放,专程跑来截杀我们,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比试!”
凌零接口道:“没错,进山之后这说是让你们自己去那洞府处,实际上若真的只是跑个路,哪里能看出来能力?真正的考验,则是一路上你们之间的相互争斗!”
左丹晴咬着牙愤愤然,抬头看着凌零说道:“若是我们所料没错,王家和寇家的人应该也折的差不多了。这次若不是有你在,恐怕我已经算是淘汰出局,没机会参与最后的分配了。”
这时,那山巅处亮起一团红绿相间的烟花,然后四散开,极为显目,隐约能见到一个“宗”字,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一声轻微的爆炸声。左丹晴见了说道:“是我左家的信号弹,如此说来果然没错,他们三家都已经到齐了,这是在催我们快些过去。”
凌零点点头,三人加快速度赶去,不过凌零想得却是,这烟花当真高端,这么大太阳底下居然还能亮得如此非人,果然不愧是修行界,就连做个烟花,那也是非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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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的尽头,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天然山谷。两边石壁上长满了青苔,不算很高,只挡住了一半阳光,阴影将山谷间的平地分割成两半;正连接着峡谷边界的是个半圆形水潭,占了这山谷空间的一小半,水色清澈,深不见底,倒映空明;潭边尽是青翠欲滴的矮竹,连绵一片,将整个山谷沿着石壁的边缘绕了起来,不时有飞鸟跳跃穿行于其间,愈发衬托出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从峡谷出口正对出去的山谷另一边,隐在山壁的阴影里,是一道两人高的石门,应该是原本是一道两人高的石门,如今这石门已经碎成一地石块,显出里面幽暗的山洞来,像是张开了大口的巨兽,在这如诗如画的环境里显得有些破坏气氛。
山洞前空地上,分为三三两两地坐了一群人。
其中离山洞最近的是一名身着灰银色鱼鳞软铠的老者,发色乌黑,却有着微白的长髯,犹如一个将军,一双鹰眸般犀利的眼睛威风凛凛。
此人乃是豫州东城王家的长老,王元朗,真丹中期修士,血脉天赋极为强横。
他看了看峡谷那处,声音冷峻道:“左成济,你家那个是到不了了吗?”
左成济掸了掸身上黑色长袍,不去理他,眼中却是隐隐有种忧虑。
王元朗看了眼另一边坐在最外边的商天河,和他用铁片裹得严严实实的左臂,嗤笑了一声:“大概是死了吧。”
他在看他,便是在与他说。
用的是大概,便是不知道,不知道便是询问。
所以商天河站起身来,恭敬地答道:“他们没有死。”
于是王元朗眼神又冷冽了几分。
商天河身前的麻衣老者眼中多了些莫名的猜测。
他是商家的长老,商同光,同样的真丹中期修士。
左成济眼中则露出了诧异但带着几分欣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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