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忽然下起了雨,雨势不大,淅淅沥沥,氤氲的湿气在重岩叠嶂间漫开。
一个穿蓝衣服的小姑娘站着洞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雨水顺着发丝落下,虽是狼狈却姿容胜雪,眸光如冰,竟有一种令人无法逼视的神光离合,“我已经把白少尘支走了,这计划可以实行。”她边说边把衣服上的水汽拧干。碧游不喜见她,只是对着枫颜抱怨,时间拖得太久。
“所以我们没时间在这里废话!”颜九进来直径坐到了石桌旁,端起酒壶狠狠喝了一口“明天我会去东夷一趟,说服羲和。”三个人心中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心事,结界中的紫衣女子却是双目紧闭睡得十分安详。
枫颜看着身后的她,沉重道,“我们要在她醒来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做好。”他虽这样说着,心里却不禁苦笑。
颜九的计划步步为营,每一步都经过严密的推算,半点都不给自己留余地。
碧游因为她喝了自己的酒只觉得心疼,与枫颜耳语一番便回到玉虚宫准备去了。
颜九的衣服来不及烘干,就拉着枫颜说下一步计划。枫颜墨色眸子越发深邃,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颜九是怎样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推论验算的。这个女孩子做起事情来不给别人留一点余地。
待她说完,雨也停了。
“小九,你这么做究竟是图什么?”枫颜上下打量着她,问出了一阵憋在心里的那个问题。颜九没理她,再确定他听明白后转身就走。
这一局叫请君入瓮,无论谁胜谁负,对她都是有好处的。雨后的夜晚越发寒冷,颜九一个人走在山间,黛潇化成人形走在离她五米远的地方。她怕她冻着,然而却不敢靠近。
“你鬼鬼祟祟跟着我做什么?”
“主人,我有朝歌的消息。”黛潇急忙解释。“我说过多少遍,不要叫它朝歌!”颜九皱起眉头,不耐烦道“有什么消息快说。”“轩辕樱不久前给姬发传了消息,他已经知道妲己在什么地方了。”
颜九冷哼一声,那个女人真是死不悔改,要不是她接二连三的泄密,她也不用特意设了这么一个局让白少尘把她带走。
“主人。”黛潇看颜九的脸色不善,提议道,“要不我偷偷跑过去杀了她,然后把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带回来。”
颜九懒得理她,回到栖身的洞穴里便睡去了。这个洞下面是个冰窟,极其寒冷,而她则和衣睡在地上。白少尘只怕轩辕樱冻着,却不知她日日挨冻。
黛潇生起火为她驱散寒气,火苗跳跃的姿态妖娆美妙,然而她不敢靠的太近,因为一点火星子崩出来,她就全部玩完。
她只是好奇,把小手伸过去又收回来,来来回回几次觉得十分好玩。颜九双手搭在胸前,睡得并不安稳,黛潇轻合双手,紫色的睡意从掌中溢出,在颜九的周围萦绕成紫色的纱幔,清冷的气息中多了些莲花的香气。
看着她皱起的眉头渐渐平缓,黛潇也开心了许多。在她身边待久了,她总想变着法子对她好一点。她觉得颜九这个小姑娘虽然表面上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面却是一个大苦瓜。她需要有人对她好。而这种人你若对她好,她便十倍的对你好。
玉虚宫处在东海的蓬莱仙山上,山下有四只负山神龟。山上物色皆白,黄金白银为宫阙,珠轩之树皆丛生。海上升起淡淡的薄雾,群山掩映间白玉雕的顶尖从四周的景物中跳脱出来,显得清净悠远。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山下的青衣弟子却是一派懒散的模样。有人嗑着瓜子,有人逗着蛐蛐,甚至还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了个赌局。
“哎,你说说这次咱们大师兄能不能活着从那里面出来。前两次进去,可把那碧游宫主气得够呛,这一次据说把诛仙阵都摆出来了。”
“可不是,说不定摆的还是万仙阵。我看咱们这次真是凶多吉少。”
说话的青衣弟子举棋不定,手中的金锭子一会儿押到左边,一会儿押到右边。
坐庄的那个看不下去了,一把摁住,不耐烦的嚷嚷道,“买定离手!”
“我押左!”“押左!”
……
一个玉笛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赌局上,拿着它的那只手莹白修长骨节分明,煞是好看。“我押右。”来人凉凉的说了一句,嗓音暗哑低沉却有种说不出的**蛊惑。
众人抬头,只见白玉束冠的男子依着桃树,同样的青衣穿在他身上倒有种出尘的气质。
“大师兄——”坐庄的那个立马软了下来,目光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那男子瞅了一眼赌局,押左的有九注,而押右的只有一注。“这诛仙阵果然是好大的阵仗,值得你们这样为它涨气势。”男子狭长的美目掠过每个人的脸,声音提高了一个层次,“押左的,回去刷一个月马桶。”
众人屈于他的淫威,只好应了。见他们这样,男子又安抚道,“前几次那火灵圣母和龟灵圣母不是一样被打回原形了么?可见这玉虚宫人也不过尔尔,我们只要团结一致,还怕什么诛仙阵不成!”
青衣弟子们听他这样说,心里有了底儿,一个个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男子轻笑一声,继续靠着桃树闭目养神。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海风徐徐,粉白的花瓣儿落在他的衣裳,明艳得灼人眼球。
天界传闻玉笛仙人广成子天生仙胎气度超尘,如此看来,果然不假。
十丈之外的海子上忽然掀起巨浪,夕阳下碧衣女子凌波而来,墨发散在身后,弯弯的眉眼攒出笑意,却让人感到寒气迫人。海风轻柔,她的姿态飘舞,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众人,最后落在倚树独立的男子身上。“方才这位仙友的话可是欺我玉虚宫无人了?!”(求收藏,写文不易望亲收藏!会努力,不会断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