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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风暴之前

颜九虽然一直在白少尘身边,可朝歌的事也没少捣乱。

她研究姬发很久了,这个人喜欢从一些刁钻的角度入手,花最少的成本得到最高的回报。

所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对付他的一个好方法。这厢颜九已经做好了前期宣传,期待着出现多米诺骨牌般的连锁反应。王都繁华依旧,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暗流涌动。东夷的势力逐步增大不再愿意接受姬发的支配,朝中守旧势力并不服从改革措施,还有外邦蛮夷入侵。这些事情都够姬发忙的焦头烂额的,他没有心思理颜九,更没有时间理他的妹妹轩辕樱。“姑娘,醒醒,醒醒。”有人在耳边呼喊,轩辕樱眼前一片黑暗,“奈奈,是到晚上了吗?”她什么也看不见,习惯性的揉眼睛时碰到眼窝的凹陷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有眼睛了。

“姑娘,我扶你去窗边坐坐吧。你喜欢的那盆金盏花开了呢。”奈奈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她是这里唯一对她好的人,可是帮不了她。“奈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白少尘呢?”轩辕樱每天都会问这样一句话。奈奈不敢回答,准确的说她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颜九走下楼梯,神色平静道“你不用等白少尘了,他是不会来救你的。”轩辕樱身子微微一震,心里像有千万条虫子爬过一样难受“颜九,你把我抓来又剜去我的眼睛,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颜九不是很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但看在她这么可怜的份上,还是告诉她了一些,“那次白少尘把你救走,你为什么没有回朝歌而是继续跟着我们?要么你是姬发派来的奸细,要么你就是惦记着你的小哥哥。”

轩辕樱嘴唇泛白,苍白的手指掐着衣角,身体瑟瑟发抖。颜九看到她这个样子,倒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人卖了的场景,那时候她呆在最幽暗的船舱里隔着水晶玻璃看向外面流动的海水。湿冷的感觉一点一点侵入肌骨,她就这么待着,同一万年不变的海洋无声交流。

木制的梯子偶尔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次她都心惊胆战。

她害怕那些人粗糙的手拂过她身体的感觉,害怕他们粘稠的体液和无休止的喘息。

她是朝歌最尊贵的锦鲤公主,也是海底最廉价的玩物。这些记忆像毒瘤一样长在她身体里,她无法描述那种感觉,那是一种平静的恐惧。

“你喜欢白少尘,可他喜欢的是我。”颜九看着轩辕樱的眼睛,心里的疼痛一寸一寸蔓延开来,曾几何时她也有这样一双清亮的眸子。“那你喜欢他吗?颜九。”轩辕樱靠在床边,浑身苍白,全身上下唯一的色彩就是那头微微泛黄的长发,“颜九你既不喜欢你自己,也不喜欢别人。我觉得你很可怜。”“是吗?”颜九心里并不生气,“等到你哥哥派兵来到这里,我就会放你出去,到时候可怜的不是我是你。”

“你要做什么?”轩辕樱这才紧张起来,“你是要用我来威胁哥哥,颜九你这个算盘打错了。”

“打没打错,不是你关心的事情。”这是一处隐秘的洞穴,处在离幻境不远的地方。

阳光过于强烈,颜九从洞口出来感到一阵眩晕。“真的是白天啊。”她喃喃道。阳光留在衣裳香味很好闻,她想着如果有一天她可以再次回到原来的朝歌城,是不是一切都想没有发生过那样。她还是那个站在城墙之上衣袂翩飞的小公主,会在一个夕阳如画的黄昏,看到身穿白衣的少年打马而过。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她颜九也不会有那么美好的时光。她和白少尘这么多年的相伴,她何尝不对他有过非分之想。人总是要有盼头的,她颜九的盼头就是回到朝歌。现在她有些等不及了。

回到客栈的时候白少尘已经等了她好久,“去哪里了?”他拉着她的手,烛火透过屏风将那一幅山水映在他的一袭白衣上。他真干净,她想。“没上哪啊。”她嘟囔着,扬起小脸冲他笑,问道“白少尘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你还会不会对我这样好?”

白少尘倒茶的手顿了一下,“会的,我会一直对你这么好。不过小九,我们做事情不能只为自己着想,有时候要考虑考虑别人,知道吗?”他看着她,眉头紧锁,却依旧俊雅无双。“知道啦。”颜九撒娇道。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并不这么认为,如果每个人都这么想那这天下这么会还有这么战争?

“听枫颜上神说最近朝歌有了一些关于西岐王室的说法,牵扯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白少尘抿了口茶,“小九,在这世上我是和你最亲的人,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通知我一声。”“你怀疑是我?”她看着他,眼底有一丝戒备。

“有的事情不能急于求成。”颜九站起来,语气冰冷,“就算你曾经救过我,也不代表你可以冲我指手画脚。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的想法?”白少尘动了气,“不过是运用一些消息挑拨离间,然后利用小樱威胁姬发而已,这算什么想法?”

“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的想法,你会信吗?”“不信。”

‘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我。”凌厉的声音忽然降了下来,颜九冷笑一声,转身想走,却被白少尘拉住。

“小樱在哪里?”他问得恳切,她却听得心酸。颜九心里仅有的一点感动被这句话击得烟消云散,“我不知道。”

轩辕樱在这世界上总有人关心,而她呢,她永远只是一个人。可怜的颜九,她为自己哀悼一声。

“小九。”他轻声唤道。她抬起头,鼻尖嗅到一阵冷冽的梅香。在陷入混沌的那一刻,她看到他的唇形微动,对不起。

白少尘收好引魂香,抱起颜九出了门。寒枝勾住一轮残月,他抱着她。白色和蓝色贴的那样近,却隔着蓝天和大海的距离。

“小九,你伤害我没关系,我受得住。但千万不要伤害别人,因为我怕我还不起。”(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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