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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选择

混沌初开。清而轻上升化天,浓而重下沉作地。日月既明,星辰环绕,逐万物滋生。百兽拜麒麟为帝,百鸟以凤凰为王。凤凰,雄为凤者雌为凰,天地交合,逐生九种:金凤、彩凤、火凤、雪凰、蓝凰、孔雀、大鹏、雷鸟、大风。

百鸟中以孔雀最美,华丽夺目,霞光漫溢,百花为之羞容,云彩为之失色。然性傲,不羁。佛曾尝与之交往,不得,乃怒,约之大战于昆仑山下。

司命的上古史修得大气磅礴,关于这孔雀大明王孔宣的记载却只是寥寥几笔。传说他生性傲慢桀骜不驯,不受佛祖点化自立为王,被贬入魔界后又鼓动众魔犯上作乱,引起了这百年来天地间最大的一场浩劫。

关于他的结局,有人说他是因为心爱的人被杀心灰意冷引天火**,也有人说他召唤出太虚幽境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还有人说他受佛法点化成了佛祖身边的迦叶尊者......说法太多,前后版本加起来竟达到几百种。

碧游慨叹,这九重天上的八卦氛围果然浓厚,怪不得帝君下令裁员。

枫颜去了青丘,临行前嘱咐碧游看好妲己。

“阿碧,枫哥哥去见阿娘了是吗?我也好想回去。”

“青丘是块风水宝地有吃有玩,美女又多,我真想不到你为什么出来。”

“谁说我想出来的?要不是阿娘逼我,我现在就在宫殿里和灵狐姐姐玩,才不是和你这个腹黑女在一起!”白小宝插着小肥腰,气呼呼地说。

碧游无心和他吵,心下担心的是枫颜。

在九重天的七十二神族,二十八星宿中,枫颜作为上古众神之一,凤凰一族的首领修为自是深不可测,可是帝君巴巴的把他从丹穴山石红林里请出,交代的任务必然不会简单。枫颜这人脾气好心思重,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办事之前也不和人商量。碧游和他共事这么久,从来只是打下手。她知道枫颜是想保她周全,只是事情她既然参与又怎会有全身而退之理?

她立在崖边深吸了一口气,从现在开始她真的要参与了。

鸣镝从手中射出,几乎同时一排影卫便出现在崖边。

碧游负手,“看好洞中的妲己姑娘,在这处崖边设置结界,玉虚宫所有的人时刻待命。”

“是!”影卫声音整齐划一。

“小宝,想不想看看凤凰之城?”碧游笑道。

“阿碧,你太霸气了!”小宝扑过来,胖乎乎的脑袋在碧游身上蹭来蹭去,“我们去揭枫哥哥的老底喽,万岁!”

呃,小宝,你这么吃里扒外枫颜他知道吗?

颜九这一路跟着白少尘,吃喝倒是不用发愁唯一的缺点就是行动不便。事情正朝着她计划的方向发展,所有的一切都精确无误。

青丘的芙蓉谷是极阳之地,风景秀美,生长着很多奇珍异兽。但真正令颜九感兴趣的不是风景,而是这谷中封印着的孔宣。

朝歌倾覆后她在海上漂泊数年,最大的收获是得到上古奇书《焚》。书中精魅黛潇原是佛祖莲池中的一株纤弱红莲,阴差阳错有了意识,但因为急于离开,并没有修成真身。黛潇虽然灵力式微,又寄生在书中,但她日日受佛法点化,又极具慧根,所以可洞悉世间万事。

颜九抽出一魂一魄饲养黛潇,目的是不出院门得知天下事。

黛潇说近期芙蓉谷封印力量减弱,青丘帝姬白然请高人相助,而这高人除了枫颜还有氐人族族长白少尘。

颜九这才考虑让白少尘找到她。

咚,咚。

不紧不慢的两声,这是白少尘一贯的风格。

颜九打开门,他立在门口,并没有打算进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四方城原是王都附近的小村庄,后来因为这里临近渭水贸易往来频繁,再加上管理没有王都那样严厉苛刻,杂税又少,倒是比王都繁荣许多。

颜九拿起一个羽族少女头发编成发环,笑道,“白少尘你看我戴这个好不好。”

白少尘左看右看,又往颜九头上插了一个簪子,回头有对老板道“簪子和发环都要了。”

“这位小哥真大方,你娘子生得美,这么一打扮简直赛天仙。”

颜九看白少尘出手这么阔绰,拽了拽他的衣袖,附耳道,“这里的商人都是老奸巨猾,这么个簪子真心不值这个钱。你买这些还不如直接把钱给我呢。”

白少尘面无表情的看了她良久,“我高兴。”

靠!颜九犯了个白眼,丫的几日不见脾气还是这么怪。

这一夜正是四方城的集会,很多平常没有的摊子都出来了。颜九走到一个面具摊子前挑了一个扣在脸上,正准备给白少尘看,却发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他不见了。

这面具的眼睛镶着水晶珠,她看到外面的世界光怪陆离,鬼影憧憧。

白少尘,白少尘。

她摘下面具,世界又恢复原样,接着人声鼎沸,繁华万千。

颜九立在街口,着了魔似的摘下又戴上。

很久以前,那个紫衣女子曾经给她讲过一个故事。

有一个女孩和她的姐妹出去逛街,玩兴正浓时彼此却走散了。这天正是赏灯节,游人颇多。那女孩只记得姐姐带着的面具,于是跑过去揭别人的面具。

这个不是。

这个也不是。

然后,她看到他。

“她有大哥的鼻子,二哥的眼睛,下巴,下巴这里还有道沟儿。”女孩无法说清楚那人的模样,她觉得他俊美的无可比拟。

故事到这里,那女子并没有接着讲下去。

“不过只是个故事,但凡是个女孩都会有那样一个夜晚。”

颜九不明白她声音里的怅然,只是看着她握住自己的那双手,那样浑然天成的一双手。

她是个美丽的女子,可要称得上风华绝代,身后肯定得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颜九觉得,再也没有人比记忆里的紫衣姑娘更能称得上风华绝代了。

她立在原地没有动,看着过往的行人走马灯似的来来往往。她才不会傻到去揭别人的面具。

那面具下的脸,有美有丑,统统都是陌生的。

要在很短的时间遇见对的人,需要缘分。而她从不奢望那东西,也从不相信那东西。

“站在这里干什么,我找了你很久。”白少尘拿着两串糖稀小人,给了颜九一串。

“**。”颜九白了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带我出来玩,还给我买这么多小东西。你不一向只爱高大上吗?”

“你真的不记得了?”白少尘叹了口气,看来轩辕樱教的法子也不管用。

“记得啥?”

颜九沾了一鼻子糖稀,“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我生日早过了。”

“那今天是我生日?”

“你失忆了还记得自己生日?”

“别逗圈子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没什么,走吧。”

看来你真的不记得了,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颜九,除了朝歌你眼里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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