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言随哥哥你不准备一下吗？”妖浮屠见言随走出大门，思索片刻后跟上。
“妖浮屠，你说得不错，我们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
言随赞同妖浮屠的话，不过他还是走出大门，平静说道：“但是呢，这种准备应该是时刻准备着的。如果事到临头才想着去做准备，那只是临时抱佛脚。”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言随回首看着妖浮屠，平静说道：“很简单，我们只是去逛街而已。”
言随与妖浮屠走出帝师府，迎面走来一个男子，他看到两人后微笑点头示意，然后走进帝师府。
妖浮屠紧紧抓住言随的手，身体石化般僵硬。
“怎么？你看到了什么？”
言随时刻关注着妖浮屠，看到她这种状态，说道：“刚刚那个人是出了名的孝子，虽然我只是来了不过几天，不过他的名声我还是听过了。他的父母去世后，他为了他的父母守孝三年。现在已经很少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为此他还跟她的媳妇闹得很不愉快。”
“孝子？”
妖浮屠紧咬下唇，拳头攥紧，愤怒说道：“言随哥哥，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他的父母在世时不过五六十岁，虽然抱恙在身，但是也不会因此突然暴毙去世。”
“暴毙去世？”
言随挑眉，平静说道：“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他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不过，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堂堂正正，不过那只是外显之象，我能够嗅到他内在腐朽的臭味。”
“他简直就是一个烂人！不！说他是烂人都侮辱了烂人！他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妖浮屠义愤填膺，喋喋不休说道：“言随哥哥，他的父母是被他暗中下毒致死的！他下的毒不是烈性的，那是慢性潜伏的毒药。不过日积月累，毒药的含量越来越高，那两位老人就在某一天暴毙。”
“谁都没有怀疑他！因为他总是装作很孝顺的模样！喂药这种事都是他亲手做的，这在别人看来都是孝顺的举动！”
妖浮屠转身，还没有迈出一步就被言随抓住：“你想做什么？”
“哥哥！像这种人渣我怎么能够让他活在这个世上！”
妖浮屠像个炸药一点就爆，双目喷火：“哥哥！你知道他守孝三年是为了什么吗？沽名钓誉！他就是为了孝子的名头好让他官途上有一块巨大分量极重的敲门砖！”
“所以，你想要杀了他？”
妖浮屠想也不想，杀气腾腾：“像他这种禽兽我怎么可能让他活在世上！这样，只会脏了我的眼睛！”
“但是，你有证据吗？”言随看起来是那么的冷静，即使妖浮屠说得骇人听闻也无动于衷。
“言随哥哥，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妖浮屠脸色变得苍白，现在唯一的依靠居然不信任自己，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留恋的？
“不，我相信你。”
言随一如既往的平静，看着妖浮屠的眼睛直视她柔弱的内心：“但是，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你怎么能够杀人？即使这样你问心无愧，但是以后你在人族将没有立足之地。”
“但是，难道就这么放任他吗？我不甘心！”
妖浮屠表情变得痛苦，娇弱得就像蝴蝶：“没有看到的话我或许会置之不理，但是，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怎么能够让我无动于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笨蛋，这不是你的错。”
言随露出苦恼的笑容，就像温柔的父母看着自己陷入迷茫的孩子：“错的不是我们，错的是这个世界。这个浑浊不堪的世界。”
“言随哥哥……”
“跟我过来吧。”
言随拉住妖浮屠的手，带着她走到帝都最繁华的街道。每一个行人从两人擦肩而过，妖浮屠的双眼就会多一份恐惧。
终于，两人来到帝都最为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流车马喧，如此繁华的地方世上一定只有几处。但是……
“这里到处都充满着腐朽的气味。”
言随平静注视来来往往的人群，鼻子闻到的臭味并没有让他变色：“妖浮屠，你看清楚了吗？这里，才是真正的人族。”
妖浮屠的双眼完全被恐惧所占据，她的身体不再颤抖，因为她已经看到太多的邪恶。她抓紧言随，因为只有在他身边才能获得片刻清净。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妖浮屠喃喃低语。
言随摸摸妖浮屠的头发，平静说道：“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我们跟他们不一样而已，仅此而已。”
“走吧，你先回去读书吧，你只有将书读得倒背如流，我才会教你。”
言随的话并没有提起妖浮屠的兴趣，她精神萎靡，说道：“修炼已经无所谓了，为了这些人，根本不值得……”
“你的誓言真的是为了他们吗？”
言随看着妖浮屠，平静的双眼洞彻她的内心：“你许下誓言的时候，想的仅仅是自己的欲望，你只想屠尽妖族。妖浮屠，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伟大，不过因为自己的私欲对于人族有好处就觉得自己是为了人族。你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
“言随哥哥……”妖浮屠咬紧牙关，脸色变得苍白。
言随平静说道：“你为什么会感到惭愧？人类本来就是自私的生物，我们需要为自己的本能感到惭愧吗？”
“言随哥哥，你这种话……”
妖浮屠心里还是抗拒言随所说的话，毕竟，她从小到大接受的就是人族的教育。
“大逆不道吗？”
言随很有自知之明，不过面对妖浮屠他还是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人类本来就是自私的。但是，当他们做出某种无私的行为时，那就证明他们爱上了某种东西。人类这种生物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爱吧？”
言随见妖浮屠还是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平静说道：“难以理解吗？那么战斗就好了，疼痛比什么都要容易理解。”
“但是？跟谁战斗？妖吗？”
妖浮屠不理解言随说的到底是什么，言随平静说道：“不是我们要跟谁战斗，是谁要跟我们战斗。”
“现在，你先回去吧。”
言随转身向一个地方走去：“我需要到一个地方，有人约了我。”
“言随哥哥，你要去哪里？”
妖浮屠现在明显过分依赖言随，言随也察觉到这个情况。对于这个情况，言随决定制止。妖浮屠，必须习惯孤独。
“哪里不可以去？”言随摆手，身影消失于人流中。
言随去了哪里？其实，他来到帝都不过几天还有哪里可以去的？除了胤那里，他还能去哪？
言随刚刚来到胤所在的府邸，门前的侍女已经走过来，说道：“言随先生，胤师傅吩咐我过来接你。”
言随颔首，跟随侍女来到一处地方。那里，水榭楼台，胤身前放置着一把瑶琴。
“言随，来得很准时呢。”
言随悄无声息来到胤身前，不过她却轻而易举察觉到言随的接近。这种方法，言随很有兴趣。
“胤，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言随坐在胤前面的石椅，好奇说道：“我刚刚明明没有发出一丝身影，你凭什么发觉我的？我对于这件事情很好奇。”
“很简单哟，我可以看到你。”
胤微微一笑，笑得如此自然以致于让言随不能移开目光。虽然胤看不到，不过言随还是转移目光，说道：“真的看得到我吗？”
“我看不见其他人，我只看得见你。”
胤闭合的双眼似乎真的能够看到言随，言随也有种被胤注视着的感觉。不过，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我对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好奇了，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吗？”
“当然。”
胤脸上一直挂着柔和的微笑，说道：“在我的眼中，你是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人影。我的世界一片黑暗，只有你是带着光芒，你说我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你？”
“难道其他人不是这样吗？”
言随对于这个解释并不太满意，胤摇头，说道：“我看不到其他人。这种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那么说来，我对你来说不就是很特别的人吗？”言随微笑说道。
胤思索，颔首认真说道：“确实是很特殊的人。”
“那么特殊的人是不是应该有特殊的待遇？”言随再次说道。
胤一脸不解，问道：“难道你想要什么特殊的待遇吗？”
言随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说道：“其实也并不是需要什么特殊的待遇，只是最近这个时候我找不到住的地方，所以想问你有什么空置的房间随便给我一间就可以了。放心吧，我不会住很久的。”
“那么你现在不是住在帝师府吗？”
胤疑惑，然后恍然大悟：“我懂了，你不喜欢寄人篱下是不是？放心吧，我这里空置的房间还有不少。”
“还有不少吗？”
言随眨巴眼睛，笑道：“既然还有不少的话那么能不能再给我留一间呢？”
“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将我的徒弟也接到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