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家的后山,宋名成功捕获了一只野兔,捡了些柴火,就地将之烤熟。回到小木屋,发现沐轻语已经乖乖坐在桌子前等他了,桌上放着秦叔送来的饭菜,她一口未动。
“你可算回来了,再晚一秒钟,你的沐轻语就要饿死了。”她双手撑着腮,口水咽了又咽。
宋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摁了摁她的头,“你也真是蠢得可爱,难道不知道先吃吗?”
沐轻语眨了眨眼睛,清灵的眸色仿佛在说,在吃的和你之间,如果只能二选一的话,我考虑两秒钟,哭着选择了你。
当宋名将烤熟的野兔放在桌上,香喷喷的肉映入沐轻语眼帘的时候,宋名明显感觉到她的涎水在嘴里不停不停地翻滚。
小木屋外绵绵月色透过窗棂流淌进来,两个人对坐着静静吃饭,沐轻语看出他的眉梢笼罩着愁云,大致也能猜到他的所思所想。
她宽慰道:“明天你就十六岁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是男人了,命途不可能坦荡,风风雨雨你都要以男人的身份挺过去。”
宋名来不及将嘴里的饭粒彻底嚼碎,吞咽而下,回答她:“我会的。”
翌日清晨,僻远的青山镇迎来了大人物。
两名来自古州城的结丹境武者骑白马而来,一身素白色衣衫,手握古朴的长剑。两个人的身份皆是陨剑阁派下来的观察使,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即负责监督宋名的成年试炼。
将他们派出来的陨剑阁长老交代说,若是发现宋名的境界修为超过了肉身境六重天,哪怕只是超过了一点,无需多说,直接将之格杀。
宋家早就听说陨剑阁会派人下来,宋立人则是早早等候在镇口,一见到器宇不凡的两名观察使骑白马而来,他赶紧招呼人迎接。宋立人本来备好在镇上最好的酒楼订好了雅间,为两位观察使接风洗尘。但因为陨剑阁长老的特殊交代,两名观察使半点马虎不得,直奔主题,说要到宋名的成年试炼去看看。
宋立人颇为无奈,便在前头引路,带着他们,一路走过大街,赶往宋家。街上行人见到白马背上观察使身上的肩牌,皆惊呼不已,暗叹宋家攀上了陨剑阁的关系,青山镇其他家族更是比之不得了。
宋家晚辈的成年试炼的地点定在宋家最大的一块广场上,这块空地平时是用来集会,商议重大决定的地方。
广场正中矗立着一块巨石,因为能够测定人族的境界修为,因此被称为境界石。
一名族人的成人试炼本来是一件小事,但是因为对象的不同而变得有所不同。曾经青山镇一代霸主儿子的成人试炼,注定不同凡响。
他们都知道,若是宋名的修为突破了肉身六重天,说不定会当场被斩杀。而要是仍然停留在六重天,十六岁六重天,当年天资傲人的宋家少爷,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这样的好戏,可是比勾栏里的戏还要好看。宋家族人一早就将这片广场填满,甚至还有镇上一些外人也来到这里,他们都在等着看好戏开场。宋家家主宋奇山与族中一些长老端坐在境界石周围,宋嫣然和宋宇以及其他一些有威望的后辈立侍其侧。
当宋力引着两名观察使到的时候,宋奇山以及宋家族老立刻起身迎接。安排他们坐好后,所有人都期待着,期待着今天的“主角”登场。
不久后,人群的一侧轰动起来,旋即自觉散开一道缝子,所有人的目光向那里望去。
只见一名身形单薄的少年,衣衫褴褛,鞋子破破烂烂,裤腿一条高一条低,头发凌乱,脸上残留着污垢。在一排排爱干净的人群中,他是那样醒目。
“没想到,三年后,他长成这样了……”一名观察使叹道,他是三年前宋家大祸的亲历者,他参与过擒捕宋忘天的战斗。
“不知道长老还有什么顾虑,这样的货色,就是完全任凭他发展,又掀得起什么波澜。长老让我们来,当真是多此一举。”
另一名观察使埋怨道,他虽然没有亲历,但也听说过三年前的往事。
一位同僚告诉他,三年的那个宋家少爷在失去双亲后的那个眼神,让他曾经感到过莫名的恐惧。当时,很多人都萌生了一剑斩草除根的念头,因为那个眼神太过可怕。他曾经一度留意过这件事,但现在看来,当年那些人的想法,不过就是个笑话。
宋名慢悠悠走向境界石,眼神之中尽显靡之色,脸上的表情有种天然的呆傻。他看着周围的人群,搔搔凌乱的头发,抠抠鼻孔,谁料果然抠出一坨黢黑的秽物。
他知道有些不妥,慌乱的将之弹掉,这些举动引得满场哄笑。
一些镇上的外人问:“宋家少爷不会是傻了吧?哈哈。”
这个问题绝对不会引得宋家族人的丁点怨气,因为这也是他们本身的想法。
站在境界石前,宋名按照长老的吩咐,在清水里将手洗尽,再用棉布擦干。他缓缓将双手放在长满青苔的凹槽里,闭上眼睛,沉神。
所有人的眼神聚焦境界巨石之上,那九颗晶莹碧透的宝石会作出什么反应。片刻之后,一颗颗宝石被点亮,最后停留在第六颗间。那就意味着,被试炼人的境界修为是肉身六重天。
“哈哈,废物。”
“十六岁,肉身六重天,让狗去修炼也不止六重天。宋家少爷,真特么废物一个。”
广场骚动起来,所有人都皆是满脸鄙夷,嘘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