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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言巧语谁是真

雨夜的树林中,一个靓丽纤细的声音在狂奔,浑身早已被瓢泼的雨水打透,但秦雨瑶浑然不顾,她必须要回去看看,看看王大虎和曾淑月家里还有没有活人。

这段路其实并不算太长,白天她走了一天,但现在她已经突破成为江湖二流高手,只用了短短一个时辰就赶了回来,天色早已是一片漆黑,雨林中伸手不见五指,声音也被铺天盖地的大雨所掩盖,秦雨瑶摸黑冲进了王大虎家中,顿时闻到一股刺骨的血腥味,心中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非常难过。

王大虎果然是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看样是在和怡红馆护卫们搏斗的过程中被轻易虐杀而死,浑身上下都是刀伤剑伤,几乎看不见一块好肉,秦雨瑶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才转身离开了此地。

第二天,一个斗戴黑色斗笠的纤细身影跟随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起走进了大齐国京都延景城,身形略高,斗笠下面脸庞一片略显不自然的惨白色,脸上还有一道如蜈蚣般崎岖的黑色伤疤,让本来一张漂亮的脸蛋变的十分丑陋,此女正是秦雨瑶。

如果没有发生昨天的事情,她这时恐怕已经南下,离开京都几百里外了,不过王大虎和曾淑月作为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们一家又是因为自己遭难,加上还有妞妞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秦雨瑶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至少要想办法将曾淑月和妞妞从怡红馆那样的火坑里救出来。

怡红馆所在的位置,对秦雨瑶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京都三道桥南西北第一个路口进去,就是京师传说中不输十里秦淮的地方,多少才子在这里成名,又有多少人在这里终日间醉生梦死,消磨了雄心壮志,秦雨瑶来的极快,相信这时候怡红馆剩下的人虽然已经有所怀疑,但还没有猜到包括虞城在内的所有人都死光了。

情况也确实如此,昨天虞城发现了妞妞手里的银色发钗之后,立刻将王大虎一家抓了起来,逼迫王大虎,见他死都不说之后,立刻残忍的将他杀害,又派了两个手下押送曾淑月和妞妞先回。

秦雨瑶知道怡红馆不同于别的青楼,为了防止这些实则身份都是钦犯的官妓逃跑,到处都布下了天罗地网,别说是区区江湖二流,就算是一流高手闯进来也多半要有去无回,所以她只能从正门进去,可惜怡红馆是不欢迎女客入内的。

秦雨瑶苦思冥想了一番,她其实本来也想扮作男子,可惜现在的这个身材无论怎么易容都处处皆是破绽,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先在外面观察了一番。

怡红馆守备森严,总共有六位护院首领,虞城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秦雨瑶最熟悉的,还是剩下的五位当中的两人,她甚至知道这两人当中有一人还在暗恋这身体原本的那个主人。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喜欢的人是太子,对他的暗恋根本就无动于衷,但当秦雨瑶赫然发现今天在怡红馆大门入口处带班的便是此人之后,却只能暗叹了口气,看来不得不做一些利用此人感情的事情了。

其实秦雨瑶对于这样做究竟有没有用心中也没有底,但曾淑月和妞妞她是必须要救的,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时间不等人,一旦让人发现了虞城等人已经死去,对自己的通缉令必定会更加棘手,到时候不仅救不回人,还要把自己也陷进去。

可惜秦雨瑶还是错误估计了太子消息的灵通程度,仅仅在虞城等人被杀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太子便已经获知了这个消息,这一次,太子始终玩世不恭的轻蔑表情终于起了微妙的一点变化,目光一寒,冷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才16岁吧?”

“殿下说谁?”和他正在展开一盘对弈的当朝宰相魏文渊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发现太子是自言自语后才哑然一笑。

“恩师想要知道?其实也没什么,那就让我和您说说吧。”魏文渊本来就是太子一派除了他自己以外最重要的一位人物,就算此老不问,太子也打算说出来。当下便长话短说,将秦雨瑶的事情和魏文渊说了一遍。

魏文渊闻言,不由哈哈大笑,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道:“我道是什么事,原本不过是一个小女娃,实在不足挂齿。不过当年那秦风之死,还和我确实有关,不瞒太子殿下,其实这事也是皇上默认了的,要不然我怎会如此大胆,不过我这也是为了朝廷大计着想,不然就如那秦风一般连年征战,国库非被耗空了不可,如果真能消灭了北蛮也罢,现在的结果却是大将手下的实力越来越强,委实让皇上心中不安啊。”

原来如此!魏文渊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也让太子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同,不过还是冷笑了一声,摇摇头道:“有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秦雨瑶能杀死虞城等人,看来实力已经是突破二流了,十六岁就能成为江湖二流,未来未必没有一线希望成为先天高手,必须除掉此女,亦或是让其心服口服,再不敢生出半点反抗之念。”

魏文渊闻言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道:“那就看太子你自己的本事了。”

怡红馆占地三十余亩,在寸土寸金的京都延景城,也算是一个大院了,分为内外两个部分,外面供客人们饮酒作乐,里面却是姑娘们日常休息,以及和客人们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的地方,秦雨瑶找到路边一个流浪的小乞丐,塞给他十文钱,让他将一张纸送到短短不过百米之外怡红馆那个正在值班的护卫首领的手中,小乞丐欢天喜地的跑了过去,那人起初见了小乞丐,还嫌他身上脏兮兮的,挥挥手就先把他赶走,但当他用无所谓的态度接过小乞丐手里干净整齐的一张白纸,看见上面写的那几句诗和落款之后,却连眼睛都直了,这种诗他见过多了,是怡红馆里那些女人们时常用的最多的表示自己喜欢某人,却又不好明说的暗示哑谜,难道他老徐的春天终于也要到来了吗?

徐常德发誓自己一年来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虽然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而且也怀疑过她怎么会看上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但最终还是欲望战胜了理智,鬼迷心窍的跑回去和吴妈妈请了个假,就一溜烟的找到了秦雨瑶在信中所说的这处茶馆。

茶馆三楼有一个单间,徐常德推开门进入其中,便眼前一亮,仿佛见到了这世上最美的花儿一般,这花儿当然不是真的鲜花,而是指眼见如花儿一般的少女,徐常德看见安静的小房间里打扮的清晰淡雅,仿佛一朵百合般的少女笑靥如花的向自己递来一杯香茶的时候,心中豪气顿生。

但嘴上却依旧不会说话,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打颤:“秦...秦姑娘。”

秦雨瑶心里暗叹了口气,这是个老实人,要不是事出紧急,人命关天,自己也不想连累他,不过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于是她尽量按捺下救人的心思,言笑晏晏的说道:“徐哥,小妹今天冒昧的前来找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不会...当然不会,秦姑娘找我来,徐...徐某真是受宠若惊,徐...徐某何德何能,能被秦姑娘这样的仙子人儿所青睐...,今天...今天就由徐某请客,秦姑娘尽管放心的玩儿吧。”总算还不傻,徐常德说话也渐渐流利了起来,两人其实以前早就认识了,徐常德也是一时过分激动,才表现的有些不太流畅,好了一些之后,也能气定神闲的站着了。

闻言,秦雨瑶明眸一亮,欢喜雀跃的道:“好啊!小妹正求之不得呢。”

两人于是离开了茶馆,在路上边走边说,两人聊了一会话后,徐常德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昨天还听说姑娘你有什么事情想不开,跳河自尽了,心中正伤心呢,幸好你现在回来,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秦雨瑶正愁没办法把话题引过去,听了后也幽幽的叹了口气,露出哀伤的样子,苦笑道:“徐哥,我说了以后,你不会不理我了吧?”

“不会,当然不会!”徐常德闻言连连摆手,发誓道:“如果我敢生你的气让你不高兴,就让我...让我一辈子都不走运!”

没想到这呆子也不是真傻,倒也会逗女孩子开心,秦雨瑶心中好笑,可惜他感情用错了地方,自己只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摇了摇头,秦雨瑶泫然欲泣起来,在心中却不得不感叹,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动物,自己只不过是记忆受到了原主人的一些感染,加上心中想哭,竟真的立刻就哭了出来,哭泣的样子让徐常德看得不忍,顿时又一阵手忙脚乱。

见状秦雨瑶吐了吐舌头,适时止住了哭泣,表演的太过反而就不真实了,于是她樱唇微启,让这身体原主人的残存意识浮现在脑海,慢慢的一点点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其实...其实不怕徐大哥你笑话,小妹我刚见到大哥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因为我父亲是个将军,所以我从小就讨厌那些文绉绉的文人,文人空谈误国,我最喜欢徐哥你这样身材高大强壮,武功又好的男子汉。”

这一番话说的徐常德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简直飘飘欲仙,现在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敢一脚跨进去。接着秦雨瑶又加了把火:“但是有一天怡红馆忽然来了一个人,指名道姓的和吴妈妈说,他就要我,我的身子也必须给他留下,此人的身份无比尊贵,吴妈妈不敢不从,徐哥,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这...”徐常德挠了挠头,明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道:“我猜不出来。”

“唉...”秦雨瑶闻言幽幽的又叹了口气,双腿合拢坐在了徐常德的身边,一股淡淡的处子清香直往他鼻子里钻,正在浑身热血沸腾之时,却猛然听见一句能让他身子凉掉半边的话:“此人,便是当朝太子!”

竟然是太子的女人,自己竟敢和太子抢女人,自己岂不是死定了?徐常德心中如坠冰窟,不过马上,却又燃起了一团熊熊怒火,因为马上,便听见秦雨瑶道:“本来十天之后就是我出阁的日子,我的一切都已经为太子准备好了,只等他来之后我便要成为他的女人,然而就在三天前,太子竟突然翻脸,他怀疑在我房间里喝醉酒后说了醉话,泄露了机密,因此要将我杀死,我气不过,所以就投河自尽了,幸好后来有好心人救了我,把我从河水里捞了上来。”

顿了顿,秦雨瑶仔细观察徐常德脸色,见他脸上露出的关心和愤怒之色,心中对于利用此人更是内疚,但还是继续说道:“但救我的好心人却因此被害得家破人亡,丈夫被杀,妻子和女儿都被关了起来,应该就是被关在怡红馆了,我暗中潜回京师,就是要营救她们!”

秦雨瑶半真半假的说完,便不再说话了,一切等待徐常德自己的抉择,其实她这样也很冒险,不过却是唯一的办法,怡红馆大门就那么几米宽,她没法悄无声息的混进去,想趁着夜色潜入更是找死。

徐常德听完秦雨瑶的话后脸色却阴晴不定,他也不傻,知道秦雨瑶是有求于自己了,不过少女刚才的那一番真情表白,却让他分不清真假,但想想太子的蛮横霸道,仅仅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猜测,就要置自己喜欢的女人于死地,顿时便一拍大腿,豪气顿生道:“我徐常德一介粗人,能得秦姑娘如此青睐,便帮了你这个忙,就算真得罪了太子,也死而无憾了!”

多些徐哥成全!秦雨瑶听完后,美丽的大眼睛中也流露出真正的感激之色,趁热打铁的道:“徐大哥你对我真好,等我救回了我的救命恩人,就来找你,到时候你若真喜欢我,我们就...就...”

这句话没有说完,实在是秦雨瑶说不出口,她现在虽然暂时让身体原主人的意识影响了行为和语言,但本心还是那个曾经的男人,不过也足够了,给徐常德留下了充分的想象空间,也彻底点燃了他的斗志,秦雨瑶心里虽然有一点欺骗老实人的愧疚,但时间紧迫,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心想:大不了到时候多给他一些银子,或者带着他一起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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