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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我的欲望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吸入肺腑,感觉惬意无比。太阳光和煦的照射在世间万物之上,滋养着生命不断蓬勃生长。娇娇牵着我的手,我们来到了道心所在小区的花园之中,也许大部分人都在忙于生计,留在小区里的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牙牙学语的孩童,往来的人并不多,但是每个人都好像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碰见熟人互相点头示意,有的甚至于在凉亭之中唠起了家常。

我和娇娇坐在花园之中长椅之上,我看着来往的人们,还有我并不熟悉的环境,心想:“难道真的是我做了一个梦吗?为什么梦里的一切我都记得那么清楚?”我摸着我的胸口,扯开上衣,被鬼渡塔四层黑气所伤的痕迹仍在,我敢肯定我是在鬼渡塔中失去知觉的,但是为什么我会突然到了这里呢?

娇娇看我发呆不说话,她扭过头对我说:“叔叔,你还觉得不舒服吗?是哪里不舒服呢?要回去休息一下吗?”

我不想孩子为我担心,于是对她说:“娇娇,叔叔没事,叔叔只是觉得睡了好长时间,有点不适应了,娇娇,你们一直在这里等我吗?我这些日子真的是一直在昏迷吗?”

娇娇点头说道:“是的呀,那天我和简丽阿姨回来以后,就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们好担心你们的,简丽阿姨还偷偷的哭了好几次,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她是在担心道心叔叔。后来我们等啊等,终于师公把你们找了回来,可是你就一直睡着,我怎么叫你都不答应,可把我吓坏了。”

我摸着娇娇的头说:“现在叔叔不是没有事情了么,不用担心。”

我相信娇娇一个小孩子不会撒谎,不过我始终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包括我所见到的所有人都很古怪,但是哪里和平常不一样,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过这样的生活不好吗?我在心中反问自己,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亲人安全,没有纷争,没有纠葛,平平淡淡,不就是每个人心中最理想的生活吗?

道心也在我后面来到了花园之中,他把娇娇抱到秋千之上,让她在一旁玩耍,然后道心坐到我的旁边说道:“守心师弟,身体怎么样?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我和你都是有福气之人。”说完,道心笑了起来。

我问他道:“师兄,怎么不见十三叔?”

道心说道:“我师傅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自从救了我们两人之后,一直说要去找到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已经有好些天不在这里了,我估摸着也差不多应该回来了。守心师弟,你身体刚刚复原,不要想太多,要不然对自己不好,你看现在多好,大家都没有事情,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吧。”

我想着到邺城之后所有事件的起源,问道心道:“师兄,陈虎家被夷为平地,所有一切化为灰烬,你们是怎么解释的?清风明月有没有消息?这件事情当中到底是鬼冥妖姬在主导,还是那个神秘人,对了,你们有没有神秘人的讯息?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人物存在?”

道心笑道:“师弟,让你好好休息,你呢,还想这么多事情,不过我要是不告诉你,你心里肯定不踏实。陈虎家呢,是拆迁定向爆破,清风明月那晚追逐我们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我也不知道现在她们在哪里,至于是鬼冥妖姬主使还是我们遇见的神秘人做的,关于神秘人的身份,我师傅查的就是这个,得等他回来才能知道事情真相,不过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用杞人忧天,好好想想自己的生活,师弟,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好好享受生活,不如趁这个机会,彻底放松一下,你看,这么好的光景,不要辜负了。”

“哦,”我若有所思,问他道:“师兄,那六起死人事件还有李万和的跳楼,就这么查清楚了?”

道心想了想,停顿了一会才说道:“师弟,这是我们局里的秘密,本来是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的,不过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我就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烂在你肚子里,不可以再告诉任何人。”

我点头,道心看着我承诺,然后才继续说道:“局里的案子,十有八九没有办法正常破案,何况这是一起灵异事件。现在虽然是改革开放时期,但是对于灵异事件大家还是忌讳莫深,我们也不可能把所知道的告诉他们,而且就算告诉了他们,有几个人可以相信,所以现在知道事情真相的,在局里的,也就我和简丽两人。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很简单,几个小年轻的死亡均是自杀,原因很多,李万和和陈虎因为财务纠纷,言语不合,为了威逼陈虎还钱,才铤而走险上演自杀,没想弄假成真,在高楼之上,一不小心失足落下,而陈虎因为良心不安,抑郁自杀,双方已经谈妥赔偿款项,不再追究下去,至于事情黑白真假,没有人再愿意花时间和精力细细追查下去,也没有必要追查下去,你知道的,很多人信奉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时候看的那么明白干什么呢?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一切就是这么简单,恢复平静。”

我很难相信道心不会追根究底,如果这样,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道心了,那个满身正义,以天下为己任的道心,是我眼前这个人吗?我心中暗想:“难道是这次生死让道心领悟了其他的一些东西?”

不过我没有问他,有些东西不知道反而好。人们常说,不知道真相的人是幸福的,直到真相而假装糊涂得人是聪明的,是否就是这个道理?我和道心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简丽从楼上探出头来,冲我们喊道:“道心,守心,娇娇,吃饭了。”

我们五人团坐在一起,如一家人一般,师傅说道:“我和守心这么多年,都是风雨漂泊,吃尽了苦头,今天能像模像样的坐在这里,和大家像一家人一样吃饭生活,真是高兴,大家端起酒杯,为了道心和守心死里逃生,为了我们以后能活得更好,大家喝一口。”

我一直觉得师傅是一个不善于言辞的人,平日里除了教导我的时候会说的多一些,其它时间都是比较沉默寡言的,今天师傅能说出如此煽情的话,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原来师傅也是有另外一面的,可能我和他相处久了,从没有去发现过这些吧。

我们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时门被打开,一人风尘仆仆走了进来,道心叫道:“师傅。”

原来是十三师叔,我们迎了上去,十三师叔走了过来,拜见了我师傅,然后说道:“真是赶巧,肚子正好饿了,大家都坐下,边吃边聊。”

原来那日十三师叔和师傅救回我们以后,觉得事情蹊跷,便决定查探究竟。毕竟关系六条鬼魂不能轮回,兹事体大,而且神秘人来历不明,修为高深莫测,难保以后不会再遇见,还是查清楚来龙去脉,早作打算,不要下次再吃了暗亏。于是十三师叔走访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是隐藏于世间的能者大人,道佛精通,修为也是一等一的存在,也利用自己的身份便利,出入了地府,打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总算是有些收获。

本来我还有一些疑问,我于是问十三师叔道:“师叔,那****说道心七魄少了一魄,不知是否还记得?我们商定闯地府,查探道心前世今生,师叔可有印象?”

我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一般,也许惊讶于我怎么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语,道心不是明明完好无缺的坐在桌上和我们一起吃饭吗?怎么可能七魄少了一魄。

也许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十三师叔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守心,我和你师傅救你们回来之时,你们两人都在昏迷之中,我当时便告知三哥我要去找一些答案,不曾看到你醒来,守心,你是否心中还有郁结,不妨说出来我们看看能否帮到你?”

我摇摇头,看来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我自己曾经经历了什么。所有人都在告诉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已经醒来,不用去纠结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时间会将所有的事情变成回忆,曾经以为再重要的事情过去以后,都会觉得微不足道,我们应该追求未来而不是沉浸在以往。

难道真的是我自己在误导我自己吗?

听十三师叔如此说,我摇头说道:“师叔,不用,我没有事情,还是请您讲讲你所遇到的事情吧,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让我们如蝼蚁遇见大象,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师叔点点头,说道:“这神秘人,说起来和我们还有渊源。你们知道,地府里面除了五方鬼帝,十殿阎君,还有一尊大神,那便是地藏王。地藏王曾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于是进入冥府,做了那渡鬼之人。”

我们点头,这些大家都知道,我曾亲眼所见,地藏王在那一叶扁舟之上,渡人渡鬼,所有知道他的人都对他崇敬不已。师叔喝了口水说道:“我们只知有如此心胸的地藏王,却不知世人都有嗔痴念,七情六欲,每个人都会把自己黑暗的一面隐藏。这世间成为大神之人,都是难得的奇才,这地藏王也是经过十世轮转,得到了大造化,才能成就一方大业。我刚才已经说了,世人都有嗔痴念,就算地藏王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将这些念想完全摒弃,只能控制镇压,地藏王得道之后,于是将他命里黑暗一面,包括嗔痴,贪欲,野心等等通通分化出来,他没有办法消灭他们,因为那也是他自己,所以只能将它们镇压在昆仑山下一处地方。”

说到这里,师叔看着师傅,师傅点头,表示知情,然后说道:“的确如此,那****要去的地方,便是镇压着地藏王黑暗面的昆仑山。只是我到了之时,那里已经被破坏,镇压的东西已经逃出生天,不知所终。”

师叔接着说道:“我想你们已经知道,那神秘人就是地藏贪欲所化,不知在哪里占据了一副躯壳,来到世间危害一方。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实力,需要不断吸收魂灵的怨气,所以召集了清风明月为他布置这些,这清风明月本来是鬼冥妖姬手下,现在看来,鬼冥妖姬有可能也被他利用了。”

师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不过多行不义必自毙,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当日他在人间犯下重罪,地藏王得知之后,趁他还没有完全成气候,收服了他,现在镇压与冥府之中,专人看管,看来是没有机会再出来做恶了,至于清风明月,见自己的主人都不在了,自然没有了主意,也许已经逃回深山老林,不过凭她们的道行,自然很多人都可以收拾她们,不足为虑。”

道心问道:“那鬼冥妖姬呢?”

十三师叔有些怅然,说道:“这也是我最为奇怪的地方,这鬼冥妖姬似乎人间蒸发一般,由始至终我都没有看见或者听说,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想也许地藏王出现之时,也了却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怨情仇吧,要不然怎么解释的过去呢?”

师叔举起酒杯,对我们所有人说道:“不管怎么样,总算是雨后天晴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可以按部就班的生活,来,为了大家,为了遥不可知的未来,干杯。”

说着,大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原来这就是生活了,平安平淡,大家在一起,我渐渐的想,就这样生活有什么不好呢,至少没有什么责任,何必去想那么多可遇不可求的事情,简简单单,多好。

夜晚如约而至,清风徐来,拂过人的脸庞,轻柔温暖。师傅与师叔两人如故友重逢,到房间里下棋去了,我本要去观战,道心对我说:“师弟,出去走走。”

道心与简丽,我还有娇娇结伴准备出门,我们刚走到门口,里屋传来师傅师叔为棋子争吵的声音,虽然吵闹,但是其乐融融,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然而我没有说出去,和道心出了家门。

晚上人相对多了起来,进来的出去的,形色匆匆,都是生活的气息,道心说道:“师弟,你看,我们也能这样多好。”

我点头表示同意,我们四人在路边走着,突然,迎面走来的女子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明月,是明月吗?转眼我们已经擦肩而过,那脸庞还有笑容,我不顾道心拉着我,追逐那女子而去,道心在身后拼命叫我:“师弟,不要去,不要去。”

转眼,我已经听不见了。

其实哪里有什么明月,不过是我自己幻化出来的而已,我只是想验证我想到的事情是不是的确如此,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我想见明月,我就见到了明月。

我自己来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咬开手指,用血画出一道符咒,口中念到,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原来真的如此。

我回到家中,师傅与师叔仍在屋中下棋,道心三人已经回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回来,道心说道:“师弟,玩的可开心?”

我走到他身边,说道:“道心师兄,当日你跳下山崖之前和我说了什么?”

道心疑惑的看着我,我继续说道:“你认识玄机和如玉吗?”

这时,屋里下棋两人走了出来,看我和道心如此,师傅说道:“守心,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对道心如此无礼?”

我笑道:“师傅,师叔,青芷你们可曾记得?”

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我仰天长啸,右手在空中不断画符,然后对着四人说道:“魑魅魍魉,速速现行。”

转眼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等我能看清前面之时,哪里还有四人身影,我眼前是一尊佛像,威严但是慈祥,我朝他一拜,说道:“原来这鬼渡塔五层,确是如此。”

我在四层之中,被热浪蒸发的没有了意识,眼见自己没有了知觉,进入了一处幻境,便是我刚才所见,那是人心里最想去的地方,最想过的生活,简单平实而快乐,想和谁在一起,想事情怎么发展,都可以实现。

我也渴望这样的生活,于是有一阵时间,我自己都想说服自己留在那里,只是机缘巧合,被我发现,原来一切不过是我的梦想,留在那里,对现在发生的事情于事无补,反而害人害己。

我想这五层,就是人的欲念,人想要成才,就必须不能被自己的欲念左右,成大器者,必须有所舍,才能有所得,舍的就是贪欲,知足,得的就是进步和造化。

想到这里,道心还等着我,师傅还等着我,我对佛像再拜了一拜,起身朝六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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