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晚间去了荣王府,直到二更天才回了东宫。
清晨,幼春正酣睡未醒,就被陈玉带着一起去白云庵。
到白云庵时,天色已经大亮,门口守卫见是太子座驾,想去通知王良娣,却被太子近身给叫住了。
还被明白过来时,就见太子下车后,从马车里扶下一带着纱笠的孕妇,一把抱起在怀中走了进去,幼春也不挣扎,由着他来。
陈玉把幼春抱到准备好的厢房,便换了身衣服见太后去了。
太后身侧的嬷嬷见陈玉进来,就上前在陈玉耳后说道“殿下,太后这几天不知怎的,有些不适?”
“不适?查出什么了么?”
“太后的伙食中也并为发现什么异样,所以我担心,是不是太后身子真……”
“不会,还有,不用查了,人要是有心,你们想查也查不出的。”
“那太后……”
“今晚我会让人把祖母送走,这里还劳烦赵嬷嬷了。”
“是,太子放心,这里就交给老奴了。”
陈玉坐在床沿看着昏睡的祖母,托身在帝王家真的由不得自己,更何况被搅在此事中的女人,背负着家族的命运,每走一步都要思三分,权力这东西,拿在手中不知是喜是悲。
陈玉可怜祖母这般年纪又要为自己插手朝中之事,心中愧疚不己。那时,心肠就不该软吧,如今这局面,倒是随了那些人的愿了。父王如今身侧那跟西宫娘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更是添了不少力吧。看来自己还真是看错陈朝了。毕竟这人如今是有备而来,可料不到这人竟是如此的权欲熏心了,连这些事也干得出来,就连他生生之母那西宫娘娘,对陈朝而言或许也不过是个踏板罢了,这样的人反而危险。陈玉打算从新布局,如今看清了人也好,就怕他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父王金屋藏娇的事。另,原来十几年前的事,也全都因陈朝而起,冯幼春,吴兆,周紫迎,这些人是否还都被蒙在鼓里。陈朝似乎也让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使自己十多年来无聊地打发政务的态度,有了新的动力。
只是短短几日后,陈王居然不顾大臣劝阻,以太子不适政务,不晓政治为由罢去陈玉太子之位,至此朝野上下开始动荡站队。
纷纷猜测太子所管辖之范围内之事务均出自太子身后的幕僚之手,故此太子在民间之名声一落千丈。
“怪不得了,太子成年虽已生数子,却仍就被大王安排读书,原来是……”
“这怪不得大王…谁不想望子成龙呢,只可惜呐……”
俩人商人模样打扮的人故意高谈引起注意,酒楼内的人听了,纷纷为之侧目,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似是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
几日后,东福楼
“太子真可怜,不被大王所喜,如今西宫娘娘的儿子回来了,怕是为这儿子铺路吧。”
“谁说不是呢,哎……”
这犹如上次不同的声音就这样传了开来,百姓们纷纷猜测起帝王家的秘辛起来,到底是太子智力有些障碍,还是这就是为朝殿下铺路的一场阴谋。
‘啪’,陈朝坐在榻上,摔了几案上的茶盏。
对着下跪之人,大声斥责“废物,要你何用,竟然连个人都找不到。”
“下去吧。”霜月出现在了大殿一侧,对着跪着的人说道。那人犹如虎口脱险般,跌跌撞撞地出了殿内。
“殿下,生个什么气呢,还是我去吧。”
“不行,你只能出去两个时辰,我怕…”
“殿下放心,霜月有分寸。”
“嗯…那好吧,我派影子跟着你。”
霜月笑着点了点头。
夜,散不去的浓雾遮住了月,黑得看不清前头的路。突来的一阵疾风却激起千般不适,如地狱之阴森向人间袭来。
飞速一个时辰去了,时间一点一点缩紧,霜月飞踏在屋檐上,只是看起来体力已是渐渐不支,时不时停下来喘气。
“霜月姑娘,回去吧,您要是出事,我们不好担啊。”身后的暗卫影子有些焦急。
“不行,必须得找到。”
“别找了,明日,姑娘明日再找吧。”
“迟一日,他就一日不安心,你先回去,我还能抵会儿。”
“属下奉殿下之命跟着姑娘,既然姑娘执意如此,那就再找片刻吧。”
“嗯。”
只是,人或许被藏得太好了,直到霜月倒下,也没找到丝毫线索,影子顾不得其他,背着霜月火速赶回了王宫。
陈朝正坐在大殿内等着霜月,就见影子背着霜月走进殿内。
陈朝疾步上去把霜月放下,扶着她坐在榻上,霜月的脸白得有些透着黑气。
陈朝皱眉看着跪在一侧的影子道“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好好看着她么?”
“属下说了,可霜月姑娘她执意……”
“还跪着干什么,快去般圣石过来。”
“是,是,是。”说着急匆匆地出去了。
陈朝回头看了看霜月,见霜月已经醒来,便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霜月摇了摇头道“劳殿下挂心了,霜月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
“你身子养好要紧,这些事先放一放。”
“可是,殿下若……”
“你好好休息。”陈朝见影子拿着圣石过来,便止了霜月的话,示意影子照顾,便出去了。
霜月看着陈朝出去的背影,心底已知道自己让他失望了。
就这般走了,又怎么会不失望呢,自己与陈朝根本就是一类人,自私自利的一类人,只要是挡路的人,不是死就是残。
还记得初见时,父亲因赌输了钱,就把自己嫁给了于州首富。
锣鼓喧天,鞭炮鸣响,身披凤冠霞帔,艳的惹人厌。
霜月,那时可谓是于州一绝,只要是于州人,都知道齐家有个女儿霜月,长得可谓是美艳惹眼。
只是霜月是妾生的女儿,出生三日后她生母就失踪,齐家主母本就生了两个儿子,又见妾生的霜月乖巧可怜,就养在了身边,疼爱有加,直到霜月的妹妹,也就是主母自己亲生女儿出世,下人这才有些差别对待了。
可怜那女孩儿,不足半月,就突然染上伤风夭折了。对,这是霜月干的。
后来其父又染上赌瘾,就把霜月给嫁给了于州首富,只是于州首富年过半百,霜月这二八年华,正值青春,绝不会这么如了那些人的意。
大婚那日,新娘花轿还没临门,那首富摔伤,瘸了腿。
就在那日,霜月见到了陈朝,一个为谋钱,一个为谋出路,俩人一拍即合。
一年后,首富病死,家里的所有都按首富生前的嘱咐给了霜月,但,没过几日,钱没了,霜月也消失了,于州人都以为是霜月被人给害死了。
只是,怪就怪在霜月十八那年月圆之夜,突发疾病,才晓得原来这霜月母亲乃苗疆巫女,这奇怪的病也不是病是巫术,且以后只能昼伏夜出,还不得离开一块乌黑的巨大圣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