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回来的时候,孟青彦已经走了,他很体贴的帮我把所有的易拉罐都给清理出去,因为我说乔言不喜欢我喝酒,所以他就没有让乔言发现任何喝酒的痕迹。
我躺在沙发上睡着,对面的电视里正播放着不知名的抗日神剧。
“然然,醒醒,别老是睡沙发,对脊椎很不好的。”乔言蹙着两条俊眉责备我说。
半梦半醒之间看着乔言熟悉的脸,我疑惑的问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梦里乔言和颜潇潇拥抱、亲吻。那只是梦,醒来之后,无论是乔言还是沐阳,都是我的,都是属于我的。
我撑着身体正打算坐起来,乔言低头浅吻我的额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累,俯身抱住了我,“然然,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平静的说。可是乔言却展开笑容,像个孩子一样的兴奋,紧紧的抱住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乔言平静的度过了,虽然有时候他很忙,经常要好几个城市飞来飞去,他们这些明星,坐飞机就跟坐公车一样。可是好几次,乔言都赶着当天最早或者最晚的航班回到家里。因为他回来的时间,实在太不固定了,所以,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了乔言一份。
掐着时间,转眼就到了该虐的时候了。
“22号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我问。
乔言想都没想就回答说,“天堂地狱都陪你去。”
所以,我要把他推到地狱去了。
七年了,所有的恩怨,都该结束了。
约好的婚纱店里,纯手工制作,知名设计师携手打造,因为赶工期翻了一倍价钱的婚纱。索性这玩意是孟家付的钱,要是我肯定舍不得。
我超喜欢这个一字肩的设计,看,我的锁骨是不是很性感?
店员帮我穿上繁琐的婚纱,使劲的拉紧了束衣,整理了厚重的裙摆。化妆师帮我化好了精致的新娘妆,绯色的腮红,樱色的唇蜜,华丽的眼线,我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也能这么漂亮。化个妆跟整容似的。
“苏小姐真漂亮。”设计师围着我团团转,时不时的帮我摆弄一下裙摆,“如此简单的款式穿在您身上显得如此落落大方。苏小姐身材真好。”
所有的卖家都会这样夸自己的客户,别以为我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夸上天飘飘然不知轻重啊。
平静的说了句,“谢谢。”我转身,打算在婚纱店的大厅里等待乔言的到来,他会被我惊艳到吗?如此一想,我还真是有些小激动。
可是旋即一想,乔言还是不要来了。想到我要虐他了,竟然还替他难过了好大一下。他真的爱我吗?会为了我要嫁给别人而难过吗?或许他的心里只有颜潇潇,我若是嫁给别人他反而会松了一口气吧。
我真想狠狠的甩自己两巴掌,你这是要报仇啊,你就是要虐他,当然是他越痛苦越好了。我不断的提醒自己,这七年的遭遇全都浮现出来,七年前的9月22日,见到沐阳和颜潇潇抱在一起,12月3.号被赶出季家,12月27号一个人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我到了沐阳上大学的Y市去,到学校里打听到他住的地方,十一点多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他住的出租屋,然后看见颜潇潇从他的屋子里走了出来,那一天我在附近的宾馆开了一间房,然后也哭了一夜。接下来是,元旦过后的一个礼拜,我发生了那件事情,然后在医院里遇见了蒋倩,开始了和她相依为命的日子。
原来才过去七年啊,这七年的时间还不够洗刷我受的委屈。
蓦然转身,乔言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站在我的身后,表情里是惊喜,他高兴的疾走到我的面前,“然然,你真漂亮。然然……”他双手扣住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到他的激动和喜悦,他双手都颤抖了,我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全都卡在喉咙里,最后就全靠着脸上傻乎乎的笑容来表达他的心情。
“我漂亮吗?”我撒娇的凑到乔言面前问。
他痴迷的看着我,傻乎乎的点头回答,“漂亮,漂亮。然然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
我看见乔言从自己的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粉色丝绒的小盒子,他知道我约他来婚纱店了,他以为我要嫁给他了?看,他掏小盒子的时候还有点手忙脚乱。他会跪下来求婚吗?
“我要结婚了。”我平静的微笑,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了那一张粉色烫金请帖,“记得到时候,抽空来参加啊,我和孟青彦的婚礼。”我说的话该有多残忍啊,乔言一脸蒙逼的站在原地。
“然然,你在开什么玩笑?”乔言不以为然的拉着我的手,“孟青彦又不喜欢女人。我们不开玩笑了,回去吧。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我狠狠的甩开了乔言的手,“我没有开玩笑,这婚纱是一个月前订的,请帖是我亲自选的。乔言,到底是谁给了你信心,以为我还是七年前的季然呢?”
“不要开玩笑了,我们回去。”乔言再次拉起我的手,但我避开了。
我往后退了一大步,唤来了婚纱店的店员,“告诉乔大明星,我要和谁结婚了,我的婚纱是谁买单的?”
“孟大少奶奶,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当然是孟少爷啦。”店员以为我在开玩笑,为了讨好我的玩笑,她笑得格外的卖力。
留着大脑一片空白的乔言站在原地,我对他置若罔闻,然后无视他,继续和设计师说,“腰这里有些松,帮我加紧一点,束腰也是。”
“为什么这么对我!!?”乔言终于爆发了,愤怒的他掐着我的脖子,怒吼,质问着。索性,他并没有施加任何的力道,否则我就要当场被乔言活生生的掐死了。
我什么也没有说,拿出手机,把机场里见到的一幕,拍下来的照片展示给乔言看。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潇潇……”惊慌失措的乔言一副急于解释的慌忙,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是被我吓傻了吗?
“乔言,七年前,我已经被你和颜潇潇整过一次了,这次不会了。你若是真爱她,我不会拦着,但是你不能周旋在我和颜潇潇之间吧,你把我当什么了?以为我自杀过就承受不了你不爱我吗?”我打断乔言的解释。佯装出神情自若,可我握紧的拳头里,指甲已经嵌进皮肉里了。越是长大,越是口不择言,越是长大,越不能坦白的说出自己所求,我明明最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伤我?乔言,我是那么喜欢你,可也是那么恨你。
看着乔言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竟然没有传说中的复仇的快感。如今,我只想从这片悲伤里逃出。
“我和潇潇真的没什么,她已经在办理移民的手续了,那天晚上我送她到机场告别。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叫潇潇跟你解释。”乔言放开了放在我脖颈处的手,焦急的解释说。
我咬紧牙关,挤出一抹难看死人的微笑,“嘴对嘴的亲吻告别?”我咧开嘴角尖酸的反问他。
“乔言,木已成舟,我已经受够你了,婚礼过后,你别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好吗?”我的声音泄漏出了些许的哭腔,可还是被我拼命的压下去。长痛不如短痛,狠不下心的女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的,于是那么爱着他,却说出了再也不想见到他的话。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的解释呢?”乔言无力的问我。
我望着双眼失去了神采的乔言,此刻的他落魄得跟丧家犬一样,“为什么每次我想相信你的时候,你总要和颜潇潇演上这么狗血剧情呢?难不成,每次你和颜潇潇的‘偶然’亲密,都被我撞见?”
乔言哑然。
我转身,走到了更衣间,给孟青彦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我,然后才任由婚纱店里的工作人员给我换衣服和卸妆。
走出化妆室的时候,乔言还站在婚纱店的大堂里等着我。我在角落里,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一点窃喜也没有。突然之间,我意识到,我不是在虐他,我在自虐啊,看到他悲伤的神情,我的心简直被千刀万剐一样。最后,我忍着所有的难过,和他擦身而过,走出了停在婚纱店门口的白色小路虎里。
“呜呜……”
车里,我抱成一团,嚎啕大哭了起来。哭毛线啊,这不都是我自找的吗?哭什么哭啊?
“你和乔言说了我们要结婚的事情了。”孟青彦肯定的说。
我蜷缩成一团,点了点头。
“那个****在后面追着我们的车子狂奔,要停下来吗?”孟青彦瞥了一眼车后镜,面无表情的问我。
我瞠大了双目,满是惊愕,却不敢回头,也不敢看车后镜,只能任由眼泪不断的冲刷脸颊。
如果,我喊停车。
如果,我冲到他的怀中。
如果,我说我其实爱他爱得发疯,所以才不能忍受他和颜潇潇的欺骗。
如果……如果这样坦诚,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和伤害了?
“我……我们走吧。”
走吧。就当做我没有看到跟在车后面狂奔的乔言。是啊,我的眼前只有被泪水掩盖住的世界,还能看见什么?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车上的广播里传来五月天的歌,阿信的声音如时光流水一样潺潺流进心里,悲伤因为这样的歌曲而愈发显得的沉重。
“别回去了,免得乔言去打扰你。”孟青彦对我说,而我只是沉默答应了。
于是,我住到了孟青彦的家中,而他兴高采烈的跑去和容瑞住一起了。真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我现在可是非常非常的难过啊,就不能留个人来安慰我吗?
想想,还是算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劝得了我,我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事情。请输入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