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语气严肃,透着一股大人的成熟稳重,偏偏她却长着一张可爱稚嫩的娃娃脸,说话间神态竟有些令人好笑。
秦慬努力忍住想笑的冲动,十分认真地答:“民女来自宛城,救过至少半座城的人,自认为医德怎样嘛……”秦慬偏头想了想,“不瞒太后您说,在钱面前民女的医德实属上乘,善良无比;没钱的话,一般见死不救的事也是经常发生的。”
“那……面对哀家,你救还是不救?”太后秀气的眉毛一挑,有种人小鬼大的味道。
秦慬福了福身,道:“自然是要救。”
“为何?”
“太后家财万贯,不说这大好江山和当今天子,且说这风竹宫里,一小块宝石便足以让民女大开眼界,从此半生不愁吃穿。”
太后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但又有种凄凉之味:“好一个半生不愁吃穿!只是……”太后站起,一步步向她走来,“你可知哀家得的什么病?你可有能力治好?”
秦慬嘴角一勾:“太后的病啊……说起来,也是件好事呢,治好了反而可惜!”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治好了可惜?”太后不笑了,负手立于距秦慬三步远之处,眸光忽明忽暗,“这倒是好新奇的说法。”
秦慬眸子一眯,随即又睁开,曼声道:“太后患的,是一种曰’婴‘的怪病。此病会让人在孩童时代停止生长,永葆青春。太后若不治好,将来都会是这副小姑娘的模样,直到死去之后才会慢慢变老。”秦慬顿了顿,踌躇一会后才再次开口,“恕民女多嘴一问,这药在几百年前就已失传,太后这病……”
太后却不答,她偏着头,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窗外翠绿的芭蕉,呆呆地出神。
良久,她才回头,盯着秦慬的双眼,缓缓道:“你知道,哀家叫什么名字吗?”
答非所问。
秦慬一愣,有点疑惑地答:“太后名讳不是叫……胡舒窈吗?”
“胡舒窈?那是哀家十三岁之后的名字了。”太后用一种惆怅的语气说着,“过了那么多年,跟你说说也无妨。哀家本来自江南的一处小城,是一位知府的女儿。先帝微服私访时看到了哀家,十分喜欢,让哀家及笄后便入宫去。谁知,此事被前皇后知道了,便心生一计,花了一年时间寻来了一位老中医,从他那里得到了一味’婴‘,下药与哀家。
“只是,当时哀家刚及笄,就算已永远长不大,进宫承欢倒也可以了。在宫里,皇后恼哀家,嫔妃妒哀家,处处都不给哀家好脸色。后来,先帝知晓哀家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便让京城贵族胡家收养了哀家作义女。有了胡家撑腰,宫里嫔妃虽依旧不喜哀家,却也不敢再来招惹哀家。
“千辛万苦生下了皇帝后,哀家才被封至贵妃。前皇后无子,过了几年,先帝便借这个由头废了她,靠胡家支撑立哀家为后,立皇帝为太子。先帝崩后,太子继位,哀家亦成了太后。
“算算,迄今为止,哀家已经三十年没长大过了……
“现如今,你可明白了?”
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秦慬沉思了一会儿,半晌,才抬头对太后道:“这病可治,只是年头太久,如今要治好只得以毒攻毒。只是这法子可能会缩短寿命,太后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