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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小婵

十几个日本兵,跑进了孙府后,迅速站立成两排队伍。佐藤岗村站在了队伍的中间,给他们训话。嗨,都听好了,有人举报有一个共匪,已经进了孙家大院。待会儿你们给我仔细搜,抓到这个人有大奖。

佐藤顿了顿,咳嗽了一声,又说道:“还有,有一支价值连城的合欢钗,它也在这个大院里。但是,我不知道它被藏在哪里,有劳你们找到那支钗。相信我,我会向上级为你们邀功请赏的。”

日本兵听到这个信息,有些兴奋,拍手欢呼:“好,有赏啊。我们要搜出那支金钗来,我们要抓到这个共匪。”佐藤挥挥手,示意他们散开来,赶快去搜找目标。这些日本人,肩上扛着枪,鸟里哇啦的跑,跑向宅子搜人和金钗了。

佐藤回过身来,朝孙家老爷微笑点头。然后,他转过身去,大步朝那些日本人而去。孙老爷小声问孙庆昌:“说了些什么鸟语屁话,一句话也听不懂。庆昌,他们讲了些什么?”

二少爷看着他们的背影,急忙轻声说道:“爹,咱府里有合欢钗?看样子,这些日本人对府里非常了解。这些日本人感兴趣的,其实是府里的一支金钗,其次才是一个革命党人。看起来,这些鸟人是来我们家捞金的。”

孙老爷听孙庆昌这样一说,他心里咯噔的一下:是谁泄露了孙家的秘密。

原来,这支合欢钗是孙家的祖传宝贝。

很久很久以前,唐朝皇帝李世民,赐婚驻守云南边关的大将孙来吉,一房美妾名唤冯蓉蓉,并御赐了一支美丽的合欢钗。

这个冯蓉蓉长得是花容月貌,知书达理,并且为孙来吉生下了三个公子,一个小姐。夫妻恩爱和睦,共居边关二十春秋。

孙来吉为边关的安宁,为边关的繁华,立下了汗马功劳。孙将军也深得皇帝的厚爱。

在当时,冯蓉蓉,孙将军,二人之间的相识,相恋,相爱,流传成了一段美丽的爱情佳话。

孙家人,世世代代都以合欢钗为自豪,因而,它成为了孙家的祖传宝贝。这个宝贝呀,只传长子,再由长子交给自己的女人保管。

代代相传,如今,它被传递到了孙庆文的手里。

孙老爷拍拍二少爷的肩膀,他吩咐孙庆昌盯紧这个佐藤。二少爷答应着朝佐藤去了。孙老爷这是以防万一,害怕佐藤使用鬼花招,设计陷害孙家人。大少奶奶徐苹儿走到老爷身边,她朝老爷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放心吧,孙家的那些宝贝,已经藏的妥妥了。

孙老爷微微舒了口气,他转过身来吩咐道:“丫头们。平时你们做什么,现在,就去做什么。他们就是几条狗,你们不用害怕。如果天塌了,由孙家的男人们把它托起来,所以呀,丫头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徐苹儿看见了小婵,她一愣,随即朝丫头小婵走来。大少奶奶走近丫环身旁,说道:“小婵,甭用害怕。丫头们,啊,散了,都去忙吧。”只有小婵和小凤还留在原地,其余的丫环都走了。

大少奶奶笑了笑,顿了顿,问她道:“小婵?小婵?你家老人的病好了吗?你家里需要钱吗?”丫环小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张,她低下了头。两秒钟,她又抬起了头,恭敬地回道:“我爹的病好了。谢谢,多谢少奶奶关心。”

徐苹儿拉起小婵的手:“等日本鬼子走了,你去我那儿领些钱,贴补家里开支。”小婵的眼睛里,有一丝得意,有一点挑衅。徐苹儿来不及细想丫环的话:“小婵,我先走了。”她松开小婵的双手,急匆匆的走了,朝孙老爷而去。

小婵左边的小凤,好像有话要说,但没有说出口。她望着小婵,摇了摇头,自己转身朝大厅走去。

此时的丫环小婵,她的心里只有恨,恨这个孙家大院,恨这个孙老爷,恨孙家的所有人。因而,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慌乱的破绽,更没有发觉说话的内容,它有前后不搭的错误。她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成拳,看着远去的大少奶奶的背影,两眼里有些恶狠的恨意。

柳妈走近小婵,她说道:“小婵。你有心事?想什么?你什么时候从家里回来的?”小婵回过神来,看见了柳妈,她忙说:“柳妈。喔,你好。谢谢柳妈,我娘的病情,基本痊愈了。”

柳妈听见丫环小婵的所问非答,愣了愣神,心里嘀咕:小婵的娘病了?还是她的爹病了?这个丫头,被日本鬼子吓傻了?

三、四秒钟后,小婵恢复了平时的神态,她只看见了柳妈在发呆。“柳妈?你发什么呆?柳妈呀,你被几条狗吓着了,不要理会他们。”小婵安慰柳妈道,“咳,走吧,我和你到厨房去,那里才是你和我的半亩地。”

突然,柳妈害怕了,她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事,她怕孙家出大事。这时候,她想去厨房,却走不了路。低下头来,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停地打颤抖。柳妈又努力的抬脚,双脚一点也动弹不得。

没有想到,丫环小婵的脸上,却有了一丝笑意,这笑转瞬即逝。

她伸出来双手,有些冰冷的说道:“日本人还能吃了你,他们敢!柳妈,我扶着你走,你一个孙家老妈子,还有什么事能把你吓成这样。出现大火坑的话,跌进去的是这孙家人,与你们这些仆人没有瓜葛。”小婵扶着柳妈,一步一步往孙家的厨房走去。

柳妈心里有些生气,生气世道混乱,生气鬼子侵略自己的家园,也有些生气小婵的不懂事。柳妈一边走,一边不停地絮叨:“这些人啊,这些鬼子呐,净做些伤天害理的事,连个畜生都不如。”

走了几步,柳妈停了下来,她嘱咐小婵:“他们这些疯狗呀,不,他们就是些无赖强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啊。小婵呀,要小心些啊,你可要学会保护自己。”

小婵和柳妈继续往前走,小婵告诉柳妈,他们不敢欺负我这个姑奶奶,说不定呀,他们还得给我下跪,有事求我!柳妈心里又嘀咕;这哪是厨房的丫头,分明就是大户家的小姐。唉。不懂事,一个天不怕又地不怕的丫头。

日本人冲进了孙家厅堂,用刺刀胡乱扒拉八仙桌上的瓷器。瓷器掉落地上,啐了。他们冲进卧室,狞笑着又用刺刀把床幔削落。还有的鬼子,举枪朝房梁上射击,朝女人的梳妆台开枪射击。地面上,八仙桌上,床上,一片凌乱破碎,一片不忍目睹。

一个多小时后,十几个日本兵,纷纷跑到了孙家厅堂。他们向佐藤报告,没有发现共匪,没有发现所谓的金钗。佐藤恼羞成怒,他拔出一支枪来,朝孙家墙上的钟表射击。然后骂道:“一群废物!你们搜仔细了吗?”

日本兵耷拉下了头,答道:“长官,都仔细搜过了。”孙庆昌走到翻译前,他双手抱拳对汉奸说道:“你告诉你家长官,孙家是普通人家,胆子小又害怕,还是请他们快些回去吧。”

这个翻译汉奸微微笑,他拍拍孙庆昌的脊梁:“嗯。好。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现在就哄佐藤儿子回去,你记着,孙二少爷,你欠我一个人情。”孙庆昌轻轻答:“你这个人情,合适的时候,我孙庆昌会还你的。”

翻译走近了佐藤,他对他说:“看来,共匪和金钗,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长官,我们回去吧。今夜,到芙蓉大戏楼听戏去,我请客。啊,长官?”没有想到,佐藤抬手扇了翻译一巴掌,骂道:“看戏?还有脸面看戏!一群没有用的东西。走,回去,全都回去。”

佐藤气势汹汹的走在前面,十几个兵跟在他后面。佐藤岗村可谓捞金高兴而来,扫兴而丧气归。他们走出了孙家大院。

翻译对着孙家院墙下的日本兵说道:“长官说事情结束了,撤回县衙大院。”

院墙下的日兵,一听汉奸翻译的话,纷纷朝这边跑来。他们团团围住了翻译,七嘴八舌的问起事来。

有的问:“这是谁家?看起来是一富户人家。”有的问:“捞到宝贝金币了吗?”有的问:“佐藤,看背影啊,他有些生气,这是为什么?”一个士兵笑答:“很显然啊,竹篮捞金一场空喽。”

一个士兵,又突然问道:“这座华丽的宅子里,有美丽的女人吗?”士兵们哄堂大笑。翻译一惊,担心大宅里面的女人,担心她们会遭殃。于是,他赶忙岔开话题,说道:“快点走,快点走。走慢了,佐藤又该骂你们了。”

士兵们,一听见翻译的话,立即停止了笑。翻译又对他们说:“跑起来吧,去追你们的长官你们的朋友。不然,咱们的佐藤,又该大发雷霆了。”日本兵,立刻排成了一线队伍,朝佐藤岗村跑步追去。

孙老爷轻舒了口气,他走到了大少奶奶面前,告诉徐苹儿:“强盗就是强盗,我们得提防着强盗。我担心他们再次返回来,寻找那支金钗,那钗可是孙家的命根子,你啊,要把它保管好了。”

大少奶奶点头道:“金钗,也是苹儿的命根子。爹,你放心好了。”孙老爷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来,眼睛看着大少爷孙庆文。他吩咐孙庆文把百宝箱里的宝贝,暗地里运到济南去,找当铺典当了兑换些钱财,再换些伤员用的药品。然后,再送往千里外的前线去。这事,时间紧任务重,庆文,你在路上,一个人要多加小心。

三太太走过来,她有些担心:“老爷。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叫庆文自己去济南,又去前线送药品,这个差事及其重也极其大。必须多派几个人陪着,有事时,好有个照应。”

二少爷走到老爷身旁:“爹。我和大哥一起去吧。路上有个伴,我也会说日本话,遇着鬼子好对付他们。”孙老爷没有答应,他只是摇头。

然后,他咳嗽了一声:“庆昌。你知道佐藤优子吗?她爹是咱们这一带的最高日本官,她那个爹,及其凶狠毒辣。我想你必须留下来,你的任务可能比你哥更艰难,你懂吗?”

二少爷:“爹,听你的。我就留在家里。”孙老爷:“我忽然想起来,怎么没有看见你的二太太,她去了哪里?”少奶奶李梅望了一眼徐苹儿,她走到老爷身边:“爹。我想吃些山楂糕,倩儿妹妹知道了,她就出门买去了。”

街上太危险了,日本鬼子来了,鸡犬都不安宁。现在,日本鬼子,开始实行扫荡政策了,他们是更加猖狂,更耀武扬威了。你们几个妯娌啊,从今天起,一律不准走出大门。如果有什么事,吩咐大周他们去处理好了。

徐苹儿,李梅,听了孙老爷的话,都轻轻点了点头。

佟倩倩上街去买山楂糕了?没有。

昨天傍晚,在回孙府的路上,她告诉了徐苹儿和李梅,那个日本人是她和庆昌的学长,是高两级的学长。

山本一郎学的专业是中国文化,而我和庆昌的专业是日语。

放学的时候,去校园处的树林里,互相交流学习语言。就这样,我俩认识了,就成为了好同学。

李梅打断佟倩倩的话,说道:“倩儿妹妹。你俩只是好朋友?从他的情绪里,我可读出一种相思的心境。从那时到今日,他对你的爱很深。从离别到今夜,他对你的情念念不忘。”

这时候,徐苹儿接话道:“倩儿妹妹。你说这个山本一郎和那个优子的僵关系,原因是不是同你有关?”李梅没等佟倩倩开口,便说道:“倩儿妹妹,这回你闯祸了。优子的哥哥,知道这个原因的话,他会不会暴跳如雷?会不会痞气越加暴?你对他小心点。”

徐苹儿安慰佟倩倩,不用害怕那个岗村。明天,你去趟客栈找一郎,告诉他你嫁人了,叫他断掉念想。至于那个优子和他的恋爱关系,也不是你和她所能够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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