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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终不得眷顾

终于,林雅涵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其实她的心中已经完全原谅肖彧了。只是有些话必须要他亲自承认亲自去对她说,她才可以完完全全的毫无芥蒂。

“你认为我知道了你的病情会离开你吗”

“不会”

林雅涵继续问到:“哦,这么肯定?”

肖彧答道:“正是因为你不会离开,所以我必须要离开你,有些痛苦可以一个人承担就没必要两个人知晓,然后一起痛苦。”

林雅涵似乎已经用完了自己所有的坚强,在肖彧面前的她已经溃不成军了,强忍着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今天,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爱我吗?”眼泪顺着林雅涵的脸颊滚落而下,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肖彧,可以洞察世间万物一般。

这样的眼神,看得肖彧心里又是心虚,又是心痛。他该怎样去否认这样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其实双方心里都是特别明了的,只不过是还有一点的自尊心在里面作祟而已。

既然所有的事实都摆在了这里,肖彧也不在想去逃避了,“当然,从始至终”这样简短至极的回答,确是那样的动人,那样的毋庸置疑。

最想要瞒的人如今已经知道了一切,肖彧也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你知道的,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场与上天的搏斗可以说是必输无疑的,至今都没有成功过。”

林雅涵已经走过去,牢牢的抱着肖彧,“不会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相信上天也会舍不得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你是我失而复得的宝”。

肖彧也紧紧的抱着林雅涵,“谁不是呢,我失而复得的宝。”

林雅涵已经平复了一点情绪,问到:“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去医院呢?不是下星期改手术了吗?”

肖彧迟疑了一下说:“好,明天就去,现在我只想陪陪你。其实。。。其实在你来之前其实我都不对这个手术抱多大的希望,但现在我希望自己真的可以活下来。虽然我也曾想过万一手术万一成功我会用一辈子去向你赎罪的。但那时我其实依旧是绝望的,但现在你就在我身边,我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了,希望我们真的可以被眷顾。”

当真真正正的敞开了心扉,你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避无可避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坦然的去面对,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可以很近很近,只要双方都愿意卸下所谓的盔甲。

他们有聊了很多很多,看看时间都快六点了,所有的结都解开了。很多时候,结解不开,不是因为系太紧,而是我们不愿去解开,或者不愿去花那一份精力,当然他们是属于前者的。

这是肖母已经做好了晚饭,这也是她最近这几天来做得最用心的一顿饭,因为她其实很高兴林雅涵可以来陪肖彧,给他活下去的一个动力。她这样做或许有一些自私,但可怜天下父母心,肖母又怎么可能不纠结呢?儿子心心念念要瞒的事情就这样被她告知了林雅涵,这对林雅涵来说,可能是特别不公平的一件事情,可肖母有这么忍心让儿子一个人就这样了无希望的躺上手术台呢?最起码,他们可以把该说的说清楚,也可以让大家都不要抱憾吧。就算最后的结果不是那样的如意。

饭桌上其实也很简单,家常的四菜一汤,但他们却吃得很开心,肖父肖母脸上也有了一丝的笑意。他们觉得,林雅涵其实真的是一个好女孩,如果有一天她和肖彧真的有缘无分,他们也很希望林雅涵有一个好的归宿。

肖彧确是也比一年前瘦了一些,看上去有一些单薄,可见他的这一年过得并不轻松。而今的他也在命运的边缘苦苦挣扎,一不小心救火粉身碎骨的,但如今许多事情还是必须去面对,一场几无胜算的赌博。

晚饭后肖彧想要送林雅涵回家,但最后被林雅涵严厉拒绝了,毕竟肖彧还是一个病人,无论如何也是坳不过林雅涵的。

第二天林雅涵陪肖彧去了医院,接下来每一天都是她无微不至的在照顾肖彧,在肖彧的面前,她总是挂着笑容的,淡淡的,浅浅的,很暖人的那种。但是在肖彧看不见的地方,她经常都在哭,她其实很担心也很害怕失去肖彧,失去她失而复得的幸福。

肖彧又何尝看不见呢,她经常红红的眼眶,只是都不拆穿罢了。那天肖彧所说的信心,其实连他自己都知道太安慰人了,要得到上天这样大的眷顾真的很难,但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是那个被眷顾的人。即使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努力去尝试,万一成功了,他和林雅涵或许就会有一个幸福的一辈子。

手术时间如期而至,他们相处的这几天似乎过得很快,虽然都在惧怕着这场手术,但又有一点期盼这场手术,这场生死的博弈,想要赢,真的太难太难。

终究,肖彧没有赢得这场博弈,一切是那样的理所当然,这应该是所有人都料到的结局,可他们更宁愿去想象的却是另一个结果,或许那个结果的可能性小得几乎没有。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的冷酷无情,铁面无私,不会因为任何的情感去眷顾一个人,最起码,他没有眷顾肖彧,没有眷顾这对有情人。

接下来的林雅涵该干什么呢?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戏,她可以像编剧一样去改变那些不如意的结局,可这是生活,这是现实,所以任何人面对这一切都只能是无能为力,他们已经用了最好的专家,但又能怎样呢?最起码得肖彧这样病的人还没有一个是幸运的,逃出了这个悲伤的结局。

其实,人都会死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面对这些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也只能去过好我们还拥有的每一天,有更多的东西值得去回忆,去塞满那些生活的空白。但这些都是后话,最起码现在的林雅涵不会这样去想,她如今的悲痛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明明是一个已经料到过的结局,真正的发生了,最后却是那样的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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