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入山莫徘徊,白露为霜湿青苔。
前路崎岖恐难归,步步惊心不敢怠。
东极泛白美景时,清音伴酒唯所爱。
满目红叶犹似火,一江秋水入梦来。
此诗写的正是岳枫山之美景,岳枫山地处中原楚州以北,紧邻阔澜江,再加之岳枫山满布枫树,一到入秋时节便有满山红叶似火海之景,故有“江枫二绝”之美誉。
这一日天才蒙蒙亮,只见那江水之上有一叶扁舟自北往南顺流而下最后缓缓靠岸,而后便见一白衣男子由打小舟内走出。那白衣男子年纪约摸十七八岁,才一上岸那人便足底发力几个起落跃到了丛山峻岭之中。片刻之后再一细瞧,只见那岳枫山半山腰上赫然出现一人,不住在那悬崖峭壁之上跳跃攀爬,起身法之敏捷仿似全然是在平地上行走一般,那人正是方才乘坐小舟的白衣男子。
想来,那岳枫山高耸入云端,其高何止数千丈,自山腰以上均已没入云雾之中,数千年来未曾有人见其峰顶真容。而那白衣男子,便是直奔山顶而去,没过多久其身影便已没入茫茫云海之中再也瞧不清楚了。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一个白影由打那云海之中窜出,似飞鸟一般直冲云天,而后身子一轻徐徐飘落在一块巨石之上,看来那白衣男子是抵达岳峰山之顶了。放眼一瞧,那岳枫山顶峰浮于茫茫云海之上,万里云海之中除了岳峰顶这一抹青黑,其余皆是白茫茫一片,恰逢旭日东升,金色朝阳洒满万里,其开阔之视野磅礴之景色,比之“江枫二绝”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那白衣男子在巨石上驻足片刻,望了望眼前绝世美景,而后扭头朝一旁石梯走去。刚迈上数十阶,便有一人道:“杨师兄,回来啦!”
那人抬头一瞧,是个正在扫地的道童,年纪约摸十二三岁的样子,此刻正拿着一把比其人还要高出一个脑袋的笤帚正在扫地。那白衣男子并未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快步往那台阶之上迈去。
上了百余阶后,便出现了一小块由青石铺成的平坦空地,往前再走几部便看见了一坐丈余宽高的乌漆大门,大门顶端挂有匾额一块,上书“玄牝宗”三个大字。那大门并未合上,尚留有一个数尺宽的口子,想来是刚才那个扫地的童子打开的。那白衣男子见此,也未伸手前去拨门,而是由打那门缝中侧身而入。
进到院内,只见前方有大大小小高高矮矮乌瓦白墙房屋数十间,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布局精巧。初瞧此景,虽然谈不上气势磅礴雄伟无比,但房屋瓦舍间云雾缭绕,又有几道青烟徐徐升起,再辅以青石草木流水石桥,却别有一番风味,恍惚间这就是那些说书先生口中所描述的世外仙境。
那白衣男子进到院内后并未驻足,而是直奔正中心大殿而去。一路上虽遇人不多,但每一个皆是同样的青色长衫道士打扮,年纪有长有少无一例外均称那白衣男子为师兄。看来,这白衣男子在这玄牝宗内辈分不低。
刚来到大殿门口,只听得那大殿之内一人朗声道:“杨师弟回来了!”言语间既有欢喜,又有关切。随着这声言语,由打大殿内快步走出一人,那人看样子二十岁出头,一身青色长衫洗得微微泛白,见那白衣男子站在门外,当下便迎了上去。
那白衣男子见了青衣男子,自是高兴得紧,一边往大殿内走去一边道:“江师兄,我下山之时你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事事小心,生怕出了什么状况,这不我完好无损地回来啦!”说罢,二人来到大殿中央站定,那白衣男子见前方正中坐有一人,赶紧上前行礼,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只见那前方花梨木椅上坐有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者,着一身素净道袍,虽一瞧便是老者模样,但眼角额头间却不见半分皱纹,端的是仙风道骨好似仙人在世。那老者此时正拿一双慈目注视着前方的白衣男子,眼神中既有关切又有欣慰。想必这位老者就是玄牝宗第十三代掌门人何彦风,其门下有弟子五人,按辈分来说分别是李止涛、宋于波、梁至渊、江善沂、杨浩泽。原本何彦风是计划收徒四人的,分别赐名“止、于、至、善”,这收徒一事也早在三十年前圆满,所以并未再花功夫寻找门下弟子。怎知十余年前一次偶然机遇,何彦风遇到了还是孩童的杨浩泽,对其很是喜欢,再加上机缘凑巧,索性便也将杨浩泽收于门下。这样一来,何彦风门下便有五位弟子。
想来,玄牝宗是世间修行的大派之一,掌门何彦风亲传弟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资质悟性万里挑一,虽上山修行数十年不等,但得道法神通竟均保持年轻男子模样,再加上何彦风教导甚严,无论修行还是人品,均孜孜教导不敢怠慢,所以门下五名弟子情同手足,言谈举止又甚是温文尔雅,再加上高深的修为,教旁人真是羡慕嫉妒。
何彦风见杨浩泽前来,微微颔首,徐徐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杨浩泽由打怀中拿出一物,是一个巴掌大粗布口袋,里面装有铜钱大小的圆形东西,而后双手递到何彦风身前,道:“师父,此次已将余下四枚皓轩珠尽数追回,请您过目。”
何彦风见此,伸手拿过粗布口袋,并未打开去瞧,只是放于掌心稍稍摩挲了一下,而后便道:“不错!”说罢一伸手,将那粗布口袋递给身旁的大弟子李止涛,示意让他处理手续事情,而后接着道:“浩儿,你上山修行十三年,此间未曾下山一步,虽说修为精进,但于人情世故却不怎么精通,此番命你下山,一方面是想让你历练修为,另一方面也是让你开阔一下眼界,积攒经验阅历。原本定的是半个月时间追回这四颗遗落在外的珠子,但你不仅圆满完成,还提前两天回山,真是不负为师一番苦心。”
杨浩泽听了此话便道:“师父过奖。徒儿本次下山,不仅增长了经验阅历,更是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以我当前这点微末本事,还需多多历练才行。”
何彦风听了此话,甚是满意,虽然如此,但却面不露喜色,仍旧如同往常一般微微带笑,道:“说得好!”说罢,由打衣袖中取出一个一寸见方的红木小盒,道:“这里有一颗九转丹,是为师前几日炼化的,此次赐予你也当是一番嘉奖。”说罢轻轻一扬手,那小木盒便飞到了杨浩泽胸口前一尺处的地方,定在半空中一动不动,显然是何彦风以御物的功夫要将这个木盒给杨浩泽。
杨浩泽见此,由打自己胸前处接过木盒,对何彦风又行一礼,道:“多谢师父!”
何彦风接着道:“前几日,清心阁掌门钟先生书信于我,想请玄牝宗帮忙处理一点事情,恰好今日你们五人均已到齐,我就将其中缘由说与你们听听。”
清心阁地处中原神州以北的沐清山,属燕州地界,北邻北海。数个月前,清心阁掌门钟权砾观北海,发现波涛汹涌戾风大作,恐有妖兽作怪。果不其然,其后半个月内,出海打渔船只无一归来,均莫名失踪于茫茫北海之中。钟权砾见此便率门下精锐前去捉妖,但那妖怪甚是狡猾,竟避而远之数日不露行踪。茫茫北海不知几千里壮阔,想要在此捉妖恐怕比之大海捞针也不为过,数日下来没有收获,钟权砾只能率门人返回。刚回清心阁没有几日,没想到那妖怪又出来作乱。钟权砾得到消息只得又立即率门人出动捉妖,怎知那妖怪好像有未卜先知之神通,竟在钟权砾赶来之前又藏入海底不见。如此周而复始几个月下来,钟权砾仍旧是拿那妖怪束手无策。而经历过这一番动荡,整个中原以北的三州子民,都陷入人心惶惶之境地,赖以为生的渔业也基本搁置,全然一副等待末日降临之状态。钟权砾见此,只能书信与各大门派,召集江湖豪杰前去清心阁携手除妖。
何彦风将这件事情说明之后,在场五人均微微皱眉,若有所思。不等其他人答话,李止涛便道:“徒儿在此恳请师父派我前去协助钟师叔除妖。”
何彦风点点头道:“难得你有这份侠义心肠。此事今日说出,也是有所打算,既然止涛你主动请缨,那我便派你去,不过此番前去恐怕你一人不够,至渊、浩儿,你们俩就随大师兄一起前去吧。”
粱至渊、杨浩泽听了此话,异口同声道:“是,师父。”
二人话音未落,只听得江善沂道:“师父,徒儿有话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