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拓此时,绝对已经是对自己的耍坚强深表后悔,但无论他身体表示出多么的反抗,他却像是被定格了而一动不动。
血色内丹就像嗜血一样疯狂地吸噬着火炎精华。以至于他全身上下,无时无刻都接受着高温的焚炙,宛若湮灭。
但与此同时的每一瞬,他的皮肤,筋骨,又都得到了极速地强化。看似总在消亡的肌肤,却以一种更快的速度生长。在他的皮肤表面,都似乎有一层金色的熔岩缓缓流动着。
御一普在来之前,也从未向御拓讲过有关修习炼炎诀的口诀或运行方法。但这绝不是他的失误,因为,根本不需要。
圆台形成的特殊磁场,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存在的,它似乎特别针对着御拓。准确来说,是针对着御拓体内的岚火丹。
不用御拓怎样去控制,岩浆精华就会像回应岚火丹发出的讯号一样,以特定的轨迹在御拓体内游走。
当然,那些极度的火元素也不会理性的自我控制,在御拓几近崩溃,则又会有来自岚火丹的支持,以及,另一种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
那是些如幽灵一般的青绿色,静静地潜伏在御拓经脉的四周。
每当御拓达到他的极限后,这些光点就会紧紧地保护住他身体内部,使得御拓的身体的韧性就如橡胶一般极具张力。
但御拓不曾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甚至于,连他们的存在都无法察觉。可它们,就一直默默地存在着,像护士一样守护着御拓。
但如果不是它们,在岩浆精华极限般的淬炼,御拓即使有岚火丹的支持身体也早就承受不住了。
当入侵的红灼液滴逐渐减少后,这些青色光点也如任务完成了一样,幽幽地飘回了御拓的心口,就像从未出现一样遁影不见。
时间过得很快,离御拓登上登上圆台就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但包围住御拓的炎球却愈渐干瘪,体积直降。
哪怕仍被炎球紧锁,此时的御拓,身体内的炙痛感却已经降低了许多。这不仅仅是因为岩浆精华在数量上的减少,御拓身体的适应性也占有一部分。
随着一块块映着红光的沉黑枯岩的坠落,御一普紧握的拳头才松了松,“看来,他还是撑了过来。”
此时的御一普嘴角微扬。一块块的枯石,就像是山洪后崩裂开来,又重新融入了滚滚炎流之中。与此同时,一个泛着红光的身影逐渐的清晰起来。
“感觉怎样。”御一普淡笑道,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他身体微微前移,却依旧没有踏上这座圆台。
渐渐从岩圈中凸显出来,御拓看起来就像是从蛋壳里孵化出来,至于他身体表层映着的水淋淋的红光就像是带血的绒毛。
“很好,就像被水给煮了一样,你觉得呢?”
有些笨拙的落在了圆台上,御拓略显狼狈。但他的神情却没有之前那样的不安,痛苦,反而比来之前还要轻松许多。不知道为什么,御拓感觉身上除了一种难忍的虚脱感,还有一种迷离的肿胀感。略带调侃地回答了御一普的问题后,御拓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变得破烂不堪。不过更为奇怪的是,他皮肤表面更有一层淡淡的红芒如溪水流转,身体宛如透明,交错的经脉也一样变得通红,而且更为浓烈。
“不用管它,先把衣服先换上吧。”御一普似乎对御拓身上发生的变化习以为常。他手上的银戒光芒一闪,便凭空多了一件宽松的大衣。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御拓就回复了原样。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先祖要将这功法命名为此了吧。”御一普道。
御拓脸上的肌肉突然僵硬了几秒,旋即无奈道:”狠!除了这个字,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别这样说,你现在还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御一普先是咧嘴道,但接着又回到原来严肃的样子:”修习炼体决,最难熬地就是不断地让岩浆摧残自己的身体,让烈火焚烧,接着还得重塑机体,如此往复。不过第一次撑过来了,你以后就会轻松许多。但你要知道,先祖从前也是摸索了无数次,才能把最佳的一种方案以功法形式流传下来。承蒙先辈庇荫,赤邪谷到现在也还能苟延残喘着。“
御拓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愣愣地听着。
“你所在的这座圆台上,留有先祖当年最为直接的一种阵法,但只是针对着岚火丹的。正如你所感觉到的,他会自动引导你体内的丹气。因此你要格外小心中间的那个圆坑,那是整个阵法的关键。”
在御一普说话的同时,御拓身上的红光已经彻彻底底地消散,他身上的肿胀感也同时消失不见。御拓直了直背,动作却怪别扭。
“你怎么了。”
“没事。”御拓又扭了扭脖子僵硬道:”我有一种感觉,好像我的力量增加不少,而且体内的丹气好像凝练许多……“
闻言,御拓微笑道:”那是肯定的,收获与承受往往成正比。说说吧,你提高了多少。“
”好像有三分之一吧。“
”这还算正常,毕竟你基数小,三分之一也——“御一普似乎突然反应了过来,脸上一阵错愕,眼睛里似乎有一道光射了出来。
”三分之一……“
……
在黄昏时分,御拓和御一普才从赤邪火山处回到谷主府。御一普没有继续跟着御拓,回到了他的军事部。
因为过于疲惫,吃完饭后他就直接回到了卧室。但躺在床上的他,却辗转反侧,丝毫没有睡意。
对他来说,刚刚过去的这一天就好像一个梦,一个又疲惫又美好的梦。
他怕梦一醒,一切又回到梦开始时的样子。
今夜的天空和昨晚一样晴朗。星星不多,只在太阳坠落的地平线处隐隐地蜷缩着稀疏几颗。月亮依旧明亮,如玉般地月华像丝绸一样透过半掩的帘子射了进来。清朗皎白的月光下,和煦的春风婆娑曼舞。
室内的温度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可御拓却觉得很热,这或许是因为他心跳太快了的缘故。他一想到了岚火,嘴上的笑就没有停过。
转了个身,他突然觉得肚子上隐隐作痛。用手摸过去,可以感觉到三个干巴巴的凸点。
这是和御轩对战时留下的。可能是经历了岩浆炼体,这里的伤竟然都好得差不多了。御拓心想着是不是以后受了伤,都去一次炼体就好了。可一想到炼体的痛苦,他又在心里摇了摇头。
现在御拓脑子里异常得乱。他又想到了御一普。御一普的一句话他到现在都还觉得疑惑。
为什么他会说堵住岩洞的石头再也没有用处了呢?
御拓也没有深入地思考。他自想睡不着,还不如努力点,于是就开始回想岩浆精华进入体内的样子。炼体决也并不复杂,但他刚开始就决定放弃了。
房间里的火元素相比于火山中的,完全就差了千百倍,几乎可以说忽略不计。在这样的环境下,炼体决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那又该做些什么呢?
御拓傻傻地看向窗外。月亮很美,像淡淡的白雪把天空渲染。在这时,他的心情竟然渐渐地平静下来。
夜如止水,他看着天上星月,只觉得一种熟悉的亲切感把自己包围。
或许,星辰诀在这时会更适合吧。他想起御一普昨天说过的关于不同功法间的区别。
与其说星辰诀是修炼之法,还不如称其为净化之法。
御拓这样想了,也就这样去做。
闭上眼,冰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月光无尽,在他的身边,一股淡淡的能量波动开始澎湃起来。
就像大海的孩子,御拓静静地沉浸在柔和的能量波动中。
星辰虽遥远,它却同样浩瀚无尽。它的能量是温和的,柔软的,就像是飘散天地的柳枝,母亲的臂膀,将御拓拥入她的怀抱。
御拓感觉不仅仅自己身体的疲惫感逐渐淡去,心里也如洗涤过一般。在一个平静的环境下,御拓的睡意越来越浓。
他感觉自己睡在无尽的天地间,同天地融为一体。
突然间,一道璀璨的金光北部天空极速扩大。就像是陨落的星石,而目标方向正好是赤邪谷。
御拓此时与天地的宛如一体,感触自然很强烈。像是平静的海水中,突然间激荡来一道洪流,御拓立刻被卷入这来势汹汹的激流中,浮木一般不知去踪。
睁开眼后,御拓的感触不减反增。窗外的亮光刺眼地他眼睛发痛。
剧增的压力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山岳,御拓被压得透不过去来。他开始感到惶恐不安。
事实上,他已经没有了害怕的能力,就一瞬间,他就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