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睁开眼睛,但是视觉还是没有恢复,模模糊糊的很难看清自己现居何处,大脑沉重地像刚才水里捞起来的。我晃晃脑袋,努力使自己辩清此刻身处何处,眼睛渐渐恢复视觉,我差点哭出来,即使十一给我讲了很多捉鬼抓妖会遇见什么情况,再不济他们都会保护好我不受大的攻击,可是现在我所处的环境这他妈压根和妖魔鬼怪有关系,这是一个山洞,不说它是山洞还不如说它是虫塚,我身边全是透明的发着绿光的瓶瓶罐罐,里面蠕动着各类虫物,蚕、蛇、蝎、蛆虫还有我没见过的虫子,他们在不同的罐子里蠕动,我一抬头眼泪就掉下来,上面是那种发着蓝光的死蛔虫,还有不同颜色的蛾子,小五常说越妖艳的越是有毒,这些蛾子花花绿绿的各种颜色不用想都知道这毒不是一般的厉害。我尽力将呼吸声放轻,才看了看手和脚,全被藤蔓束缚着,我尝试地动了动,身上的藤子就紧了些,看来这东西也是有生命的,其实他不捆着我我也跑不了,因为我腿都软了,而且洞口是那种土豆大的花蜘蛛,织着细而密的网。
我正在想那我是被怎么放进来的呢?是被放进来后蜘蛛才结的网吗?耳边阵阵“嗡嗡”声,这才八月,蚊子都还没死,这个时候这种阴暗潮湿的山洞里一定有许多饿了很久的家伙,他们此刻抓住一只免费的血囊,那还不吸个够啊,毕竟蚊子也不傻,而且吸血是他们的天性。我靠,这啥时候了我还有心思想这些没用的东西,这个时候不是逃命要紧吗?不够我往哪里逃?老子身体还有些僵硬麻木,所以被蚊子咬了这么久还没感觉,我要怎么逃?只希望零或者小九或者十一、小五管他是谁早点来救救我,不行鸣泽来也行啊,那位白白嫩嫩的小弟弟可是可爱的很呢。
原谅我要死了,我只能想写这种东西来掩饰我的恐惧。一阵阴风吹来,头顶趴在岩石上的蛾子、死蛔虫开始被惊起,咋咋呼呼的飞起来,有的掠过我身边划过我的脸,我感觉到脸上轻微疼痛,然后我就看到自己挺出的小肚腩上有一滴滴血滴在上面,喔喔,我脸毁了。
当头顶的蛾子、死蛔虫全都飞了起来,就在山洞里打着旋儿飞的时候我看见原来头顶的山顶上有一个洞,洞口深而窄,有浅浅月光照进来,看来是主人回来了,我赶紧闭眼低头装昏迷。
十几秒后我听到有风吹动衣角的声音,然后有人落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脚步声轻的我几乎听不见,但是他的呼吸声很粗重,看来受了内伤。脚步声到了我面前就停下了,鼻间若有若无的药草味,一只冰凉的手捏住我的下巴,那手上有厚厚的茧,将我的脸抬起,很浑浊的内力发出的声音:“醒了就别装睡,不然我只能拿那罐子里的东西叫醒你了。”
我吓得一下睁开眼睛,直直的瞪他,十一说如果你怕一个人怕他知道你怕他,你就狠狠瞪他,这样你自己的气势也就能够震慑他,让他不敢轻易动你。
不过这一瞪我才看清他就是那个被我插针的人,戴着川剧的脸谱面具,但是这个面具从我昏迷前的白色的,现在是变成了蓝色,我上大学的时候一个中文系的姐姐和我说过我们川剧的脸谱颜色是有讲究的,这个白色好像是代表阴险,蓝色是可怖,我咽了口口水,完了我还是害怕。
“你害怕我?”他喉咙动动,我看到喉间有喉结滚动,的确是个男子,但是应该是个哑巴,后天的哑巴,我再仔细一眼,他喉咙处有一道疤痕,又像什么勒过的痕迹。他见我一直盯着他的喉咙,立刻发怒捏住我的脖子:“不该看的不要看。”
我心想我又没看你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但还是可怜楚楚(小五还说过见到厉害的要学会能屈能伸才能好好谈判找准时机求生,我的天他们为什么不叫我能够把人打得半死的招数)地说:“我,我,我……”我要说什么来着?
“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咳咳,不知道,不过我确定你不是SEP的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他们是打算杀我的,而你让我活着了。”
“呵呵,看你还有点脑子,不过你和传闻中的玄灵阁主差远了。”
“你也知道那是传闻,我不是那种不食人间五谷超凡脱俗的神人,我只是一个不幸出生在一个祖辈很厉害的家里,又不幸被选择了而已,我估计老天爷现在也后悔选择了我。”我吐吐舌头。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捉你来吗?”
“我说对了,你会放了我吗?”毕竟我真怕这一洞的虫子。
“不会,所以我告诉你我捉你来干什么。”他松开你我脖子的手,冷笑一声转身看着一洞的虫子:“你就没奇怪这些毒虫个个剧毒无比,为何没有近你的身吗?”
“嘿嘿,蚊子要我了呢,至于这些毒虫可能我不和他们的口味吧。”
“蚊子可不是我养的毒虫。”他回头看我,我不知道此刻面具下的脸是何种表情,但是他说:“虽然你没有传闻中那么非凡绝尘,但是你有玄灵阁阁主之体,你的血是洛家那个少主比不了的好宝贝,能够承受你的血的毒物那一定可以练出‘神仙蛊’。”
我震惊的看他:“你打算练神仙蛊?”
“喔?玄灵阁不是最不了解苗蛊之事的吗?怎么阁主还知道神仙蛊?”
我努力压住自己的恐惧:“你打算做什么?”
“呵呵,练神仙蛊还能做什么?你以为SEP、桑海城,天泉山庄为何而来?一个没有露面的神农鼎他们会这么大动干戈吗?”
神仙蛊,是一种“惑心”术,用最有灵气的虫子练蛊,一母数子,子蛊寄人的身体,被寄生者会被蛊主控制。数千年前有一个叶照古国,大巫师为了掌控国权练了此蛊控制民心,而且这些年许都皇族为了控制身边的亲信、杀手,也用此蛊,这种蛊术多用于政治操纵。这个人练神仙蛊,SEP都来了,证明这牵扯政治了,加之桑海城本就是和玄灵阁类似的存在,不过桑海城的渊源起于天帝,这就更加比玄灵阁在乎大统了,而听天泉这些年与政治上的牵连也多,但是我不明白玄灵阁为什么也会被牵涉其中?因为这么多年我们的铁训就是:朝野之事绝对不沾。
“玄灵阁不问朝堂之事,我们不会干涉你们的事情。”
我说完这话,那人就开始哈哈哈大笑:“不闻不问就能明哲保身吗?毕竟阁主的血是在好不过养蛊之料的。”
“你想怎么做?”
“不瞒阁主,我现在被玄灵阁盯上了,毕竟我困了阁主五天了,玄灵阁的人已经疯了。我不可能一直困着阁主,又不能一直躲着玄灵阁的人,但是我放了阁主我定会死的很惨,我不放阁主还有一线生机,所以我想和阁主谈谈条件。”
“喔?看来我虽为阶下囚但是你也没讨得便宜呢。”
“是啊,因为我要等十五月圆阴气足够的时候才能用阁主的血喂养灵虫,所以我还不能放阁主走。”
“可是放不放由不得你了,因为我哥哥已经来了。”
他阴冷一笑:“我当然会放了你,但是我也要活命,所以对不起了,阁主。”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白色小虫,那只小虫有两厘米长,发着淡淡的光,他将小虫用食指和中指夹起来,我开始冒冷汗:“你要干什么?”
“阁主,记着这是我从薇霞山的尸塚里找到的,这个东西可是很好的。”说着他就将那只虫子按到了我额头上。
冰冰凉的感觉,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上的藤蔓就松开了我,我硬生生就跪了下去,妈的,被掉太久全身还在麻痹状态,膝盖有刺痛感,我敢保证自己膝盖骨不碎也受了很重的伤了。头顶又是一阵风袭来,零一袭玄色衣衫,手中的龙泉剑还在滴血,剑锋一指,对脸谱男子说:“放了她。”
脸谱男(就这么将就叫吧)一把提起我:“放了她可以,但是你得保证我平安离开。”
“哼,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谈条件的。”零鼻子冷哼:“今天你的尸体可以出去,命就算了。”
脸谱男将我的脸抬起来看着零:“告诉他,让他放我走。”
我身体里的虫子已经开始作祟了,我艰难地说:“你以为零放了你你就能出得了这里吗?”
“那可不一定,你身上的蛊是不是开始起作用了吧?”他得意一笑:“这可是最厉害的那只,你觉得你能撑多久?”
“你对她做了什么?”零感觉到我的不对劲,开始慌乱。
脸谱男得意地朝零摇摇手:“不就是尸蛊嘛。”零关切地看我,脸谱男乘此机会朝零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零敏捷一闪躲了过去,但是我们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那些蛾子、死蛔虫还有蛇、蝎等等开始如潮水一般朝零袭去。
“呵呵,你觉得你能够在我手里救人吗?”脸谱男提起我打算往外飞,就在那一刻他就僵住了。我被一股力量托起,缓缓落尽一个温暖的怀抱,玉华香袭人,柔软的丝绸摩擦过我的脸,我抬眸看到十一眉头紧锁的脸。
突然一道强光爆发,十一轻轻遮住我的眼,光退之后我回头看零,他静立在一堆虫尸之中,龙泉剑阵阵龙吟,还在颤抖。我再看看那脸谱男僵硬的站在那里,小九立在他身后,一身火红的汉服。
我叹了一口气,十一看着我:“哪里难受?”
“刚刚难受,现在好多了。”我摸摸丹田位置,心想这虫子跑的太快了,这么一会儿就从脑袋跑到了肚子下面。
十一轻轻落到地上,估计是我太胖了他抱着累,小九立刻跑过来接过我,我就乖乖待在小九怀里,十一冷漠地走到脸谱男面前:“你听命于谁?”
半天那男子没有回应,小九用空着的右手拍拍额头:“呃,我忘记让他说话了。”
我摇摇头:“他不会说话,他是哑巴,他用的是内力,小九的法术冻结了他的内力。”
十一和零相视一眼,零伸出龙泉打算划开他的面具,剑尖刚到脸谱男脸前五厘米的距离,脸谱男的脸就像浸在水里一样,龙泉剑触碰的地方荡开圈圈涟漪,零一剑划开,一道光屏被划开,就留下一张被划成两半面具在地上,面具的颜色成了红色。
“不,不见了。”小九惊讶道。
零一剑又下去了,一只一厘米大的小白虫被劈成了两半。我认得它,有一只现在在我肚子里,不过我的比它大,该不会,我的这只是--母蛊。
十一察觉到我的异色,问:“怎么了?”
“尸蛊是不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