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在外游荡了两个月,那次在车站固执的走了,十一也没找我,小九也没跟来,零更是没有找我,只是后来收到柒和阿肆的消息,他们说在美国一无所获,他们到了花澜给的地址,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我潇洒的挥挥手:“那就别找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休假了,无限期的,爱哪玩哪玩。”然后我就挂掉电话扔了手机,也没管柒和阿肆的反应。
现在我在一处苗家寨子里住着,当地人都很热情,我是通过一个以前的同学找的住处,他在这儿支教,我住的屋子的主人是他学生的姑姑,和他关系不错,他就安排我在这儿住下了。
我有时候很厌恶自己这种逃避心理,其实我原本就打算发一下脾气,十一留留我,也许给我个台阶我就下了,但是十一竟然由着我去了,我小性子一使就收不回来了,气冲冲地就跑了。后来在这里住着慢慢觉得就这样过一生挺好的,为何要做什么玄灵阁主,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这样老去也好。
我的那位同学叫田辉才,他在这指教了三年了,和他的女朋友刘露露一起。很浪漫的故事,青年男女带着自己对教育事业的热忱和爱,来到偏远山区支教,三年来爱情甜蜜,学生可爱。
我每天早出晚归,早上背着相机画板去山上看日出,拍照,写生,傍晚回来,有时候是比较晚,头顶星辰,那种感觉得真的很美妙。太晚不回去,田辉才会来找我,他其实最开始不让我去山上的,因为不安全,有野兽,但是我还是固执的去,一直也没什么事,他才渐渐放心。
有时候在山上游逛,溪流静静流淌,让我想起小时候背得那篇《醉翁亭记》,欧阳先生那种山水之乐,只有真的在山水之间才能悟出来的。
很久不遇到鬼怪,也不用法术,更不用和人斗智斗勇,我觉得真好。
2004年,8月28日早晨,我正在睡懒觉,门外急切的敲门声响起,刘露露喊着我的名字:“梦凡,梦凡,快起来,出大事了。”
我睡眼朦胧地打开门,打着呵欠道:“怎么了?”
刘露露满头大汗:“寨门口的那颗大柏树上吊死人了。”
“自杀?”
“应该不是,辉才说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侦破过杀人案,所以让我来叫你去。”
“他杀?”
“你去看看吧,那个人,一看就不正常。”
我看着她脸上的不安,拍拍她的肩:“没事,露露,你要是怕我自己去。”
“那,你自己小心点,真的很恐怖,村长和几位长者也在那里。”
“好的。”我揉揉她的头发,提起自己的外套就跑了出去。
到寨子口,聚集了很多人,我拼命挤进去,尸体已经被放下来了,田兄看到我,朝我挥手,我凑到他身边,问他:“怎么个情况?”
“是没见过的人,看样子三十出头。几位长辈让把人先放下来,吊着也不像话。”
“怎么个吊法?”
“我拍了照,觉得你应该需要。”说着递给我他的相机,我接过查看,怪不得他们一看就知道不是自杀,绳子死死勒住脖子,脚离地面有两米多,一看就是被人吊起来的。
我问田兄:“我可以看看尸体吗?”
“我去和村长说说。”
他们一通沟通之后,田兄朝我点点头,我知道可以了。走过去,从怀里逃出来手白套带着,掀开白布,我就惊呆了,这个人是洛浩宇,没错这个人有着和洛浩宇一模一样的脸。我一下就慌乱起来,连忙去检查他的脖子,那里果然有一道伤口,只是那里已经结痂了。怎么会这样,他的尸体不该被洛家领回去了吗?为什么在这里?而且两个月过去了,为什么尸体保存的如此之好?
我强压住自己内心的震惊,检查完尸体,没有任何伤口或者变化,衣着还是那****死的时候的衣服。我咽咽口水,田兄拍拍我的肩:“你没事吧,脸色很难看。”
“我没事。”我站起来,摘下手套:“村长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估计还要三个小时才能到。”
“交给警察吧,我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大概看出我的状态不好,替我考虑,也没多问什么,就劝我回去休息,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告诉他我没事,只是身体不舒服,也顺着他回去休息。
他还要去上课,也没有送我,我自己慢悠悠回到住的地方。木制的楼梯两边铺着青色的藤蔓,他们蓬勃生长,我刚到门前,一只黑白相间的鸟从我屋子里飞了出来。
我惊讶的用内力一弹,直接将鸟重伤,我立刻追下去捡起那只鸟,它在我手里挣扎,我仅仅捏住它:“很不幸,如果从你身上找不到我想要的信息,那么你就只能死了。”
它似乎懂我的意思,一下就不挣扎了,我浅浅一笑,畜生,还想和我斗。
进屋我先走用了一个法术控制住了它的活动范围,这个叫“绝对空间”,你可以肆意封锁空间,将一些物体锁在里面,别人无法靠近,以前被一些人用来保护一些东西,但是同理,也可以锁住一些东西,让他们只能在拟规定的区域活动。那只小东西就在里面跳来跳去,却无法越过我规定的范围。
我安排好它才放心,回头发现书桌上放着一封信,我回头看它:“你放的?”
它拼命摇摇头,我斜了它一眼,食指和中指举起,开始有火苗冒起,它放大瞳孔往后退,然后拼命点头,我得意笑笑,和我斗,分分钟烤你来吃。
我拿起信封,举起来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小家伙摇摇头,我想它应该不知道,于是不再搭理它,自己拆开来看,信上两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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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退几步,背后发凉。洛浩宇的身手绝不在零之下,但是那个人还是一剑要了他的命,那么他们想杀谁就可以杀谁了,我突然想起来零,小九,十一他们。因为我的退出,惹怒了造局的人吗?
我瘫在椅子上,长长呼了一口气。一切从来没有因为我的逃避结束,反而更加恐怖,那么我又要回去了吗?
门突然被推开,我握住扇子,一扇子扇了过去,来人一掌接住我灵力,硬生生逼了回来,我被震得后退了几步,真准备再次反击,那人一下闪到了我身后,抓住我的手,我左手肘往后一撞,他跳到我右侧,我这事一转身,才看到那人的脸,零一脸清冷地眯着眼。我放开手,真准备和他说话,身后响起鸟震动翅膀的声音,他手一甩,一道光甩了出去。
我回头,那只鸟已将不知何时到了门口,它在地上慢慢爬,零鼻子轻轻一哼:“刚刚你的灵力劈开了你对它的囚禁。”
我心想,这怪谁,又不是我让我的灵力劈开我的禁锢的。
零走过去,拎起那只鸟,我双手结印重新将它封锁起来。
零乘此机会拿起桌上的信,看了一眼就放了下去:“口气挺嚣张,你被吓着了?”
“是。”
“你怕死吗?”
“不拍,但我怕我身边的人死。”
“表哥的事不怪你,是我太大意了”
“零,我怕了,我不知道下一刻死在我怀里的会是谁,我不想经历了。可是他们没想过要放过我。”
零看着我带着哭腔说,心里有点不忍,他知道我不是小女孩了,但是面对死亡这么残酷的事,我还不能接受,这本来就是一件残酷的事。
他摸摸我的头:“小凡,我们生来就是要面对这些的,这是宿命,我们逃不掉,你也看到了,那些人就是丧心病狂,如果我们继续逃避,下一次就不只是表哥了。”
“我们重新开始吧,开始反击,祖辈们花了上百年上千年才给我们现在的条件,你记着,我们活着是肩负着祖辈们的希望的,我们不能让他们的心血白费,既然他们相信我们可以,我们也要相信他们的判断。”
我抬头看他,他下巴上浅浅的胡渣,眼睛也深邃了,我握过他的手,看到上面有许多茧,我问他:“你见过老爷子了?”
“是的,但是老爷子说了什么我不能告诉你,小凡,你记住,有的答案你还得自己去找,这样是保全你身边的人,保全你自己的唯一方法。”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还是点了头。
他蹲下来,仔细看着我的脸:“这些天,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样的生活,但是我们都别无选择了。哥哥会尽全力改变这些,让你有一天可以过真正的平凡生活。”
我眼泪突然就流下来了,我扑在了他怀里。
终于,这个故事又要开始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那时候,我以为有一天我们都可以逃脱宿命,但是我们都死后,我们的宿命依旧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