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卷楼的剑录里有一本《邪剑恩仇录》,书的开篇就说:“玄铁无情,铸者有心。淬火成魂,有邪有神。”每一把剑被铸造出来,由于铸造者心念的关系,剑也会带有情感,比如欧冶子所铸的磐郢剑便是如此,他心性不坚,造就了一把邪剑。
而陈家守的这把剑,《邪剑恩仇录》里也有记载,衡阳铸剑世家韩氏,得双生二子,一子名渐夕,一子名渐觅,韩氏老来得子,对这两个儿子宠溺的不得了,恰巧两个孩子都喜欢铸剑,所以子承父业。但是两兄弟心性不同,韩渐夕生性暴戾,功利心强;而韩渐觅性情温和,淡泊致远。机缘巧合之下,二子得两块玄铁,其兄所铸之剑性恶,剑灵屠害苍生,为害一方。后遇法师将其封印,永世不得翻身。而那个法师就是陈家祖先,他将那把邪剑封印在自家宅子之下,世代守护,恐其再出来祸害人间。
“这样看来这剑很厉害,陈法师当年毁不掉才将其封印在这宅子底下。”零悄悄对我说。
“看来这做法师真不容易,毁不掉的也不让去祸害别人,拿它来祸害自家儿孙。”我摇着扇子。
零:“……”
陈爷带着哭腔说:“我已是风烛残年,而我陈家一百多年来已经不再出法师了,这么多年我们祖祖辈辈遵循祖训,守着这把剑,陈家的香火一代不如一代,我儿也英年早逝,我这孙儿…唉,我们真的没有这个能力守着它了。”他把手放到陈峰肩上,陈峰拍着他的背。
零立刻道:“陈表爷放心,爷爷既然交代了,我们兄妹自然会办事情办好,绝不给您留下后顾之忧。”陈峰看向我,我向他点头。
陈爷老泪纵横:“好好好,谢谢小侄孙和小侄孙女了。”
“表爷,您可知道那剑被封印在何处?”我问。
“知道知道,在祖祠底下。”
陈爷引我们去祖祠,一路无话。来到祠堂,堂上灵位近百,底下香烛缭绕。我想起我家英灵殿里几百个灵位,那一个个总是对我指指点点,天雷滚滚的祖宗。
我和零随着陈爷上香,陈爷立在前,陈峰在我右,零在左。陈爷点香一拜∶“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陈太璋,今将违背祖训,将邪剑惑灭迁出,若是有幸将剑交与有缘人,不肖子孙入了地府一定来祖宗面前请违背祖训之罪,若是不幸邪剑出世为祸世间,不肖子孙定遭天雷轰顶之罪。”然后又是一拜。他的这番话对我和零倒是一阵天雷滚滚,要是那了剑没事还好,要是那剑真的贱,出去伤个人啥的,那么陈爷这番誓言,别说五个雷,我怕一个他也熬不住。
香上完之后,我侧头看着零,眨着我一双水汪汪的小眼睛。
我:事情是你答应的,我看你怎么办。
零:老爷子派的又不是我。
我:又不是我答应陈表爷的。
零:剑拿不走,陈峰也会折寿。
我:赵亦轩,算你狠!
我上前对陈爷说:“陈表爷,您和小峰先且出去一下,我和我哥哥……”我故意没往下说,但是陈爷立刻会意,对陈峰说:“峰儿,快到中午了,哥哥姐姐也饿了,我们去买些菜吧。”我对陈峰点头,他看着我,稍有犹豫,但还是和陈爷退了出去。
待他们走后,零敲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着我,我翻了个白眼,将扇子一挥,脚下风起:“招云寒守,术莫攻留,郢成卯狗,收归淄幽。”然后一个翻转,整个人倒挂,扇子指地画符,继续道:“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八卦阴阳,且五行合一。”一个法阵在以扇子为中心的地上展开,我心中一喜∶“前来后往,子丑交位,丙申同列,壬亥执中。”扇下法阵逐渐清晰,一把黑红交替的剑影缓缓呈现,我将扇子一开,阵法上的光符一道一道贴上剑身,直到光符出尽,我确定剑已经被禁锢,才说∶“收。”惑灭飞出法阵,零接住剑,我翻转过来,立在地上,脚下的阵法渐渐消失。
打量着零手里的剑,的确是玄铁的剑身,两条剑槽,隐隐有一些花纹。剑柄上是镶嵌着一块血玉,不知是玉的关系还是剑灵的关系,剑身被黑红两道剑气缠绕,黑的像墨,红的似血。零用一块黑布将剑包裹起来,看着我说:“有没有觉得眼熟?”
“眼熟?”我仔细想了想:“那双生叶花纹和剑槽怎么这么像‘碧水湖’里的荧生?”
“是不是很巧,这和玄灵阁的那把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