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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落剑道门

“小二,赶紧拿好酒好肉,快让小爷解解馋。”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着青衫的微胖少年带领着一群随从模样的白衣少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高声叫嚷,姿态张狂。

这伙人周身上下都缭绕着纨绔的气息,腰间皆是配着一把镶有珠玉的长剑,跋扈而显眼。

正忙的不可开交的酒楼小二,闻言神色一愣,在看到这群人的装束之时却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急匆匆地去准备饭食,慌乱之下,连跑堂的毛巾掉落在地也没有捡起。

再看这伙人,大刺刺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全然不顾周围人的感受,大声笑嚷,手舞足蹈。他们似乎刚从风尘场所出来,此时满嘴的污言秽语,使得周围一些女孩子们俏脸滚烫,忙不迭地捂住耳朵。

在寒逸旁边的饭桌边,一个似乎来自外地的中年男子面露愠色,问向对坐的友人:“这伙人怎么那般嚣张,什么来头?”

“哎呀哈,你可有所不知,”出乎寒逸意料,对面那位宾客似是有些紧张和惊悸,刻意压低了声音。“看他们的装束,应该是城东那个落剑道门的子弟,这落剑道门立足已近百年,底蕴深厚,在整个灵武域都算大宗门了,可招惹不得。”

闻言,方才提问之人脸上的怒色瞬间转成了心悸,忙不迭岔开话题,似乎害怕被那群人听见。

“落剑道门?”寒逸想了一阵,不禁恍然。

难怪这群人这么嚣张,一副旁若无人的张扬形态,在灵武域有着四个大宗门,落剑道门便是其中之一,寒逸所在的凌霄道宫也是其一,还有一个雷霆阁,霸刀宗。其中凌霄道宫行事低调,甚至在声势上还不如一些小宗门,而落剑道门恰恰相反,喧嚷张狂,毫不收敛,二者又是长久的敌对关系,互相针对大有年头,所以寒逸于情于理,对这个飞扬跋扈的宗门都是有些厌恶。

显然,千梦阁酒楼虽然名气火爆,却不是什么修道者的势力,所以对于这伙人的姿态也只得侧目而视。

“算了,希望他们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饮下杯中美酒,寒逸也不再去关注他们,开始思索起修炼的事。

道者争斗,有时外物也是很大助力,比如武器、铠甲、法宝什么的。眼下寒逸也算是正式踏入修炼界的道者一枚,最近又刚得罪了王竼,急需提升实力,所以他亦思量起采寻宝器的事来。

“道法什么的,宗门就有,老师也有传授,现在可以不做考虑。至于合适的武器,却是要好好掂量一番,我记得这云州城有一个交易组织,经常能够淘出不少好东西,一会儿便去那里逛逛吧。”正想着,耳边再度传来一阵嘈杂。

“臭小子,给我滚开。”一袭青衣的微胖少年一把将面前的蓝衣青年推开,后者体质明显有些羸弱,直接坐倒在地,脸上尽是痛楚之色。

这是个外地人士,而且看样子实力明显不强。可怜如他,本来只想着来这里吃口饭,没想到离开时不小心打翻了酒壶,溅到了这个青衫少年的身上,便被恶语谩骂,拳脚相加。

在场众人望向这边,其中有不少人面色阴沉,怒火中烧地想要指责,却忌惮这群人的身份背景而最终难以开口。

“不长眼的东西。”一位白衣少年上前对坐倒在地的蓝衣青年指指点点,眼神之中满是桀骜和嘲诘。

“走路不看人啊?眼睛长屁股上了?”又有一人上前,吐沫星子都似雪花一般。

“你把莫忌师兄的衣服弄脏了,真是大胆,今天你就是舔也得给他舔干净。”

然而这个人话音还未落下,便是哎呦一声痛呼,旋即脑袋流血,捂着头栽倒在地。

只见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砸碎的酒杯,里面的酒水再度溅了这群人一身,堪称“雨露均沾”,滑稽不已。

众人皆静,落针可闻。

难道还有不要命的真敢出手不成?

一袭青衫的莫忌也是一愣,旋即脸色涨红起来,目光犹如冰霜,冷冷地望向酒杯飞来的地方。

众目睽睽之下,寒逸缓缓站起身来,一袭暗金色长衣纤尘不染,浮动着几丝尊贵的气息。此时的他,正一只手负于背后,另一只手捏起酒杯,颇有意境地晃了晃,本就英俊的面容,再加上镇定自若的语气,无疑使得在场的许多女孩芳心萌动。“佳酿难寻,让你们都好好尝尝。”

摆摆手让人将受伤倒地的那个白衣少年扶起,莫忌眯起眼睛,语气森冷而冰寒。“不知阁下何人,居然敢公然与我落剑道门为敌?”

“凌霄,寒逸。”缓步走来,波澜不动,寒逸应声答道。

“呵呵,凌霄道宫是想和我落剑开战么?”莫忌冷笑连连,周身上下隐约有着几丝紫色气流涌现。

“不必刻意深化,”寒逸来到近前,将那个身着蓝衣的外地青年扶起,拍了拍后者身上的尘土,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我只是看不惯你这般欺凌霸道。”

“哼,”莫忌望着满眼感激神色的蓝衣少年,再看向云淡风轻的寒逸,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你叫寒逸是吧?你可知道,瞎操心是要倒霉的?”

“所以呢?”不急不缓地反问,寒逸的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惧色,不久前刚和王竼打过一架,也算热完身了,此时的他,大有不惜一战的派头。

“所以……”莫忌粗壮的手臂一挥。“我今天要让你爬着回去,给我上!”

一声令下,剩下的几个白衣少年均是面色不善地冲了上来,袖袍一挥,一把把反射寒光的锋利宝剑纷纷出鞘。

“落剑道门?今天就让我试试好了。”寒逸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也是一步上前,拳掌挥舞之间,银白色气流凝聚缭绕,肃杀锋锐,蜂鸣振振。

显而易见,这群人当中只有莫忌一人是灵觉巅峰的实力,剩下的这群白衣喽啰,或是气动层次,或是刚刚踏足灵感层次,连道气雏形都没有修炼出来。

尽管一把把剑刺向寒逸,后者也是游身自如,避开吐露寒芒的剑锋,身形宛若鬼魅,几个呼吸的时间,这群喽啰便是一人挨上一拳,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手中的长剑叮啷啷全都掉落在地。

“道气雏形,灵觉巅峰?”莫忌眼神之中划过一丝阴翳,双拳不由得攥紧。

“这小子好身手,那么多人还拿着剑,他居然丝毫不伤,还几下把人家放倒了。”

“这还不算,你看他的年纪,这么年轻,还有些稚嫩,怎么战斗技巧这么老练?”

“他说他是凌霄弟子,你看,同样是大宗门,弟子的素质却是截然不同。”

众宾客窃窃私语,还有偷偷拍手称快的,莫忌处于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中心,身边倒着一群随从。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几乎可以杀死人,方才众人对寒逸的评价,也悉数落入他的耳朵。

“呵呵……真是本事不凡,”也许是盛怒至极,莫忌的嘴边划起一丝危险的笑意。“看来今天不把你打趴下,我落剑道门的脸算是丢尽了。”

“或许你还不够格。”淡淡一笑,寒逸好整以暇地弹了弹衣袂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眼神之中,点点记忆的碎片飞速凝聚……

纤瘦的少年立身湍流激荡之间,浑身湿漉漉的,发丝也是紧贴额头。此时此刻,他却全然顾不上脚下迅猛的水流,眼神警惕地望向四面八方。

突然,不知哪里飞来几块拳头大小的坚硬石块,划破空气,破风之音不绝于耳。

少年眼神一凛,连忙侧身弯腰,险而又险地将之避开,谁知这只是刚开始,在他的身后,有一截粗壮的木杵悄无声息地浮起,飞速撞击而来。

少年心思电转,侧移低身,木杵擦过脸颊掠过,带起一片殷红。然而少年立足不稳,被水流冲刷而滑倒,一个趔趄栽倒水中,扑通一声,片片水花扬起,犹如梨花清雪,碎琼乱玉。

脚下深入淤泥,所幸没有被水流冲走,少年有些狼狈地爬了起来,浑身泥水滴落,潮湿不堪。

抖抖水,少年苦着一张小脸,转过身望向不远处的河岸,那里有着一道人影负手而立,那是一位一袭银装的老人,发须花白,精神矍铄,此时此刻正戏谑地摇了摇头,指向不远处一道飞漱而下,轰响如雷的瀑布:“又失败了?这次撑了七波,还算有进步。不过失败了就要受罚,去吧,在瀑布之下盘坐两个时辰,掉下一次加半个时辰。”

少年的小脸之上顿时涌现沮丧之色,不过没有过多言语,一步一步地跑了过去,似是赴死就义一般决绝地咬了咬牙,轻车熟路地盘坐在瀑布之间的一块布满青苔的巨石之上,任由飞流直下宛如银河的狂猛瀑流轰击冲刷,他的眼神之中却出奇地没有一丝埋怨,反而充满了坚毅和昂扬!

而岸边的老者望向这边,浑浊的眼眸之中有着复杂的情绪涌现,有心疼,有欣慰,有喜悦,有无奈,不过只是一瞬,便是被很好地掩饰起来,居然转过身去钓起鱼来。

而曾经那个纤弱瘦小的少年,也在一点一点的蜕变。

记忆犹如画卷铺陈,展露到终点,寒逸俊逸的面容,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你要知道,我在一月之内必能踏入后天境,”莫忌手掌按在腰间的长剑之上,言语冰寒。“现在跪下道歉赔罪,还来得及。”

“你的废话,真是和你的脂肪一样多。”寒逸毫不客气地嘲讽着,诙谐地言语,使得在场众人的脸上都有了笑意,只是刻意兜着罢了。

“不识抬举!”莫忌怒目一瞪,腰间长剑出鞘,那是一把通体青紫的长剑,剑体之上有着点点光纹,与那群喽啰佩带的普通铁剑不同,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下乘宝器。

莫忌举剑就砍,寒逸眼神一凝,不敢大意,脚步变换躲闪开来,侧身抓起地上的一把凡剑,眸中迸出一丝精光,一剑刺出,凌厉的剑锋直指莫忌要害,带动了几分狠绝的意味。

莫忌显然吓了一跳,他没有料到,寒逸出手怎么会这么狠,慌忙之间转攻为守,紫剑上扬,与寒逸架在一起。

“凡品终究是凡品!”莫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周身上下有着紫色气流盘转包围,注入紫剑,顿时流光溢彩,气势攀升。一道亮丽的紫光闪过,寒逸倒退了三四步,而他手中的那把铁剑也在不知何时居然断成了两截。

“这就是宝器!仅仅是下乘宝器,都有这般可观的增益效果!”寒逸深邃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惊异,这等宝器凌霄道宫不是没有,只不过寒逸一直想追求一把契合秤手的武器,因此有必要自己找寻挑选。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分心感叹的时候,莫忌的攻势又到了。

寒逸沉着镇定,心神凝汇,在躲闪剑锋的同时竭尽全力寻找莫忌的破绽。

“你就只会躲闪么?”莫忌冷笑,手中紫剑一阵嗡鸣,挥舞之间绚烂的剑光宛若涟漪。

“当然不是,”寒逸嘴角上扬,身形顿时犹如乘风驭云,脚步缥缈迷乱。“你出剑的动作太过生硬而不自然,一出一收之间有着明显的间隔!”

莫忌闻言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想不到,寒逸在如此紧张的战局之中还能将他不可避免的破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再度抓起一把铁剑限制了莫忌的剑锋,寒逸看准的就是这次收剑的时机!一个闪身借势而上,双指并拢,抵在莫忌的咽喉。“抱歉,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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