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没睡，所以我就醒了！”“你在想什么？”
“身体还没好，怎么不好好休息？”
“是你太担心了，只是皮肉伤，包扎一下就好了。”
看了看漆黑的夜晚，一直没说话，慕沛依也很识趣。
“我爸在五十多岁的时候生下我，当时家里很穷，没办法，我爸去很远的地方打工，一年回家一次，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他几天时间。那时的过年，洗完脚和我妈挤在一个房间，看着一台黑白电视机，然后听到有人敲门，就冲过去打开门，盼望着我爸给我带上一份小礼物。”
慕沛依看着此时的莫明渊，觉得他全身上下都笼罩在浓浓的哀伤里，自己想要靠近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我爸在我十岁那年去世了，之后的每一年，我都没有度过一个温暖的年，每一年的过年都是一个人看着电视吃着东西，陪伴自己的是冰冷和黑暗。”
“你妈妈呢？”慕沛依忍不住问道。
莫明渊嘴角浮现一丝讥笑：“一个连自己儿子生日都不记得的母亲，过年又能怎么样？”
清晨的阳光射进房间，睁开迷离的双眼，伸了个慵懒的懒腰。慕沛依推门出去，发现餐桌上一桌子饭菜，厨房里还有人在忙碌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种丝丝甜蜜，但是自己还是失望了。
“小姐，你醒了？”福伯从厨房走出来。
“你怎么来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漫不经心的坐在沙发上。
“明渊少爷打电话跟我说，他要出去忙，让我来做早饭给你吃。”
“他能忙什么，指不定去找哪个女生了。”慕沛依抱怨了一下。
“小姐，我有些话早就想对你说，你为什么对这个明渊少爷怎么这么上心？”
“福伯，我是你的看着长大的，我觉得我不需要隐瞒你，其实我八年前就认识他了。那是我第一次陪母亲来到千行市，我无意间认识了他，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哭的这么伤心，后来我和他聊了很久，那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去世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估计都已经把我这个朋友忘记了，他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福伯干笑两下，“我不知道小姐和明渊少爷有这段往事，是老奴多嘴了。”
“福伯，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母亲。”
“老奴没少替小姐保守秘密吧。”
“还是福伯懂我，我们吃饭吧！”像得了蜜糖的孩子，高兴的跳了起来。
走在这条不知道走过多少遍的路，在这条路上有过莫明渊无数的辛酸。这个地方方圆十里没有人家，倒是有不少死人的家。这里每个孩子都会害怕吧，但是自己却要从十岁一个人来这里，为自己的父亲上坟。
有一次，下雨让这条斜坡满是稀泥，骑着电动车的自己被困在下面，车轮满是泥，推都推不动，在这个了无人烟的地方，心里满是无助，却只能用手扒掉车轮里的稀泥，推一段，再扒掉，再推！
还有一次，整个斜坡都是雪，尽管小心翼翼走下去，奈何斜坡太滑，整个人都滚下去。到了上来的时候，爬到一半，摔下去，再爬，又摔下去，接着爬。他爬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有爬上去，一个人蜷缩着身体在下面呆了一夜，第二天是一个人把他拉上去的。
拎着几罐啤酒，坐在坟前。“爸，陪我喝几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从我嘴里喊出爸，无比的生涩、绕口。就感觉是一个斯文人在说粗话，是不是很可笑，作为您的儿子，您甚至为我付出了生命，而我却连爸爸都没喊过！”
“我就是个烂人，我是罪人！”把易拉罐捏扁，似乎把易拉罐当成自己一样。
点燃冥币，火苗在风的催促下，瞬间燃烧起来，烧得脸隐隐作痛，退了两步。“对不起。”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再见！”站起来，准备走，却发现落叶在火的燃烧下，范围越来越大。本来想不管不顾，但是想到会燃烧掉整个树林，便转过身。
莫明渊一脚一脚的踩着火，火烧得脸庞刺痛，一脚踩下去，火势又被风吹得更猛，就这样一脚又一脚，最后鞋底就像烧红的钢板一样，烫的脚特别特别疼，忍着疼，看这个这一大片烧焦的地方。
“哪去了？”刚回到家，就看到慕沛依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出去走走。”
慕沛依转过脸，看到莫明渊，瞬间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然后就手抚摸了一下莫明渊的脸，“你脸怎么了？”“怎么这么红，这么烫！”
“没事。”莫明渊退了一步，鞋底的微热让他眉头一皱。
慕沛依注意到莫明渊的鞋，右脚上帆布鞋的白色边子都烧焦了。“你鞋怎么了？你到底干什么了？”
“不碍事！”
“什么不碍事，你忘记前两天答应我的事了吗？”莫明渊能感觉得到，她生气了，她第一次生气，竟是以为自己又伤害自己。
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暗觉得眼前这个傻女生可真会乱想。“今天我去见我爸了，你也知道这个时候天干物燥的，烧纸钱容易出意外，我就用脚踩灭火，鞋就这样了，没事，我不会再伤害自己的！”
“那下次我陪你去。”
“按照我们这的习俗，女人是不能去那种地方的，不吉利！”
慕沛依吐了吐舌头，抱怨了一句，“规矩真多！”坐回沙发，怀抱着抱枕，看着电视，不再理会莫明渊。
“吃了没？”
“你说呢？我可不是你，不吃饭也能活，福伯留了吃的，你自己找找。”
“你不感觉你们学校太变态了吗？该放假了，还要拖着，本想让你带我出去逛逛。”
“你自己又不是没有脚！”吃着饭，看都不看慕沛依一眼。
慕沛依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真的想不通，就你这样的，人长得也就那样，说话阴阳怪气的，为什么这么招女孩子喜欢？”
“我也有一件事想不通。”
“什么事？”
“为什么选我？”
慕沛依看着他依旧在那认真的吃着饭，头也不抬。“以你的成绩为什么不去你们千行市第一重点高中——千行高中。”
“没有那福气！”莫明渊似乎不愿多说，放下碗筷就回房间了。
“喂，喂，喂，你这什么意思？”任凭慕沛依怎么叫，莫明渊视若无睹般进了房间。“这什么意思？”慕沛依差异的看着桌子上的碗筷。
“不会是又让我刷碗吧。”似乎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飞一般穿上拖鞋，进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走到客厅，慕沛依发现那副碗筷依旧摆在桌子上，推开莫明渊房门，发现人已经不在房间。
“哼，想让本小姐刷碗，没门。”拉开柜子，里面的碗一个不剩。“什么情况，家里招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