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槡一行人接近娜迦的关押地点的速度很快，中途没见到水玲珑的手下。整条路安全地让人总觉得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别再往前了。”突来的声音想要阻止一行人的脚步。
“这就是水玲珑。”花清渊解释道。
空槡抬头，眼睛盯着盘踞在自己面前的海妖。“胆敢阻我。”
“空槡，她很强的！”空澜想拉住空槡，不让她冒进。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要想拦我，就准备好受死。”
水玲珑笑嘻嘻地回道：“好啊，看看，你怎么让我死咯。”一直背在身后的一对手臂伸出。“我啊，不是小鲛人那样的四臂，是六臂哦。”
空槡脚步不停，眨眼间便到水玲珑身边，右手一伸，一片晶莹剔透的绿叶便出现在空槡的手中。也不等水玲珑反应过来，那片叶子便斜斜地划过水玲珑的脖子。
“走吧。”空槡没回头看水玲珑，一边向前疾驰，一边吩咐身后的两人。
花清渊和空澜没有动，她们眼看着空槡的叶子划过水玲珑的脖子，但也看着水玲珑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脖子，却没见到有鲜血流出。
“唉，我说过让你们走了么？”水玲珑叹息一声：“也不说一声，上来就用暗器，师父是这么教你战斗的么？”
空槡不理她，转身的时候，手指尖夹了两枚绿叶。
水玲珑六条手臂张开，一双手握弓箭，一双手握着战刃，剩下的两只手合力握着一根法杖。
空槡眼中有几分凝重，手中的绿叶一片变两片，两片变四片，一瞬间，满天都是绿色的叶片。
空澜见识过空槡的叶舞，也听空槡说起过，叶片越多，越难掌控。简单满天绿叶的一瞬间，他便将花清渊拉到远处。
“这法器，真好看。”水玲珑打仗一挥，周身灵气形成一个结界，将叶片阻挡在外。“没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一看叶子的形状，也不枉他和我说起过那么多次。”
空槡的叶片划过水玲珑的结界，留下一个个细小的切口，但是，水玲珑随意点点手指，那切口瞬间便会消失。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弱啊。”空槡的叶舞对水玲珑无法造成伤害，时间久了，水玲珑也失去玩弄的耐性。她两只手举起弓箭，瞄准空槡，只听到一声箭鸣。
“这一箭名字叫流光！”水玲珑的语速很快。
流光箭很快，空槡的速度也很快，躲在一边的两个人都没看清，空槡就让过了这一箭。
流光箭带着箭鸣，冲入周围雪白的山石之中。
“躲过了？”水玲珑有些诧异，随后手再次扣上弓弦：“这一箭，唤落雨！看你怎么躲！”
明明只有一支箭，但离弦之后，满天都是细小的箭支，如同天上下的暴雨，直接往空槡身上落去。
空槡也没慌乱，周围的叶片瞬间形成一道旋转的漩涡，耳边不停地传来叶片与箭支撞击的声音。
空槡的叶片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她没有看到，水玲珑在放出落雨箭后，双手再次扣上了弓弦。
那一支新的箭和之前的两箭都不一样，花清渊看得出来，这一次，水玲珑的弓拉得特别的艰难，那弓弦上的箭也比之前的更大。“十七，小心！”花清渊的声音有些破碎。
只是提醒地并不早，空槡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躲避了，她第一次在人前，将自己的仙力结界施展出来。
金色的结界晕染在绿色的叶片之上，结界边缘的叶子被结界渲染得有些发蓝。水玲珑的箭钉死在空槡的结界外面，没有戳破结界，后劲却带着空槡撞在白色的岩壁上。
岩壁没有碎裂，但是空槡却呕出一口金色的血液。
花清渊下意识地往空槡身边跑去，想扶起她，却看到她的血液的时候，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空澜，满眼都是疑惑和惊诧。
那一箭威力巨大，水玲珑似乎也累得不轻。她收起战刃，换两只手抓着弓箭：“你的血？”疑问中带着惊喜：“你是他的族人？他在哪？”
空槡内脏受到撞击，虽然仙躯坚固，但内伤不轻。水玲珑的话，没头没尾，空槡也不想回答。
水玲珑重新举起弓箭，对着空槡：“不想说？想死？”
空槡动弹不得，也没有办法躲过这一箭。花清渊还因为空槡的鲜血发着愣，空澜躲得太远，修为太低，也救不了空槡的命。
“告诉我，他在哪？”
“不知道。”空槡咬着牙回答：“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听到这样的回答，水玲珑满头蛇发都游动起来，她双目通红，手中的弓已经拉满。“那你就去死！”
这是空槡第二次面临死亡。没有不安和彷徨，死亡，躲避不了，那就正面面对。
只是弓箭刺到面前的时候，空槡还是不自在地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后，空槡想，自己早就该死了吧，这一世二十多年，一定是上天觉得自己上一世太悲苦而施舍给自己的。
预期的疼痛没有出现，空槡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面前的箭支被一枚珍珠挡住了。而驾驭这枚珍珠的人，便是自己熟悉的娜迦。
娜迦的身上没有伤口，气息也不微弱，她双手托着曾经交给花清渊的珍珠，扭头，对空槡道：“谢谢您想要救娜迦，但是，娜迦更希望的是您能够早一点到达碧落神殿。娜迦的族人们都在那里，等待您的拯救。仙长，您既然醒了，便不要在蜃楼耽误时间了。”
娜迦表现得很奇怪，似乎一点都不惧怕水玲珑了。
而水玲珑看到娜迦的样子，也渐渐从疯狂中退出，她看着娜迦，扭头便有，临走，还恨恨地对娜迦发火：“愚蠢！”
娜迦也不生气，甚至，用空出的两只手对着水玲珑行了一个大礼。
“仙长，你们快走吧。”行完礼，水玲珑托着珍珠对空槡道：“过了蜃楼，便能看到月隐湾了，仙长，娜迦以命相求，希望您能救救鲛族。”
“娜迦？”花清渊咀嚼着这个名字：“那你呢，你不走么？”
“娜迦走不了了。”娜迦带着笑容回答。
空槡盯着娜迦，半响，转身便往蜃楼外面走：“娜迦，谢谢你救我。”
“你们快走吧。”
“好。”三人答应下来。
空槡三人在蜃楼外，放下船只。上船后，空槡回头看着蜃楼，目光有些空洞。
“娜迦，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因为我要欠她一条命啊。”空槡回答，手腕上的因果线，有一条已经消失了。
蜃楼之巅，一道强光直上，整个大海都在震动，巨大的浪花像空槡的小船扑来，似乎要吞下这只小舟。
空槡站在船头，仙力运转，艰难地维持平衡。眼前似乎看到水玲珑最后的那一箭穿透娜迦身前的珍珠，穿透了娜迦的身体。
“据说，鲛人死去的时候，身体化作雨云，升于天，降于海。”空槡抬头，看着眼前渐渐稀薄的海雾：“不知，这海上的哪一朵雨云，是娜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