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仿佛一个世纪。
远远地,看到嘉铭在暮色里,焦急地张望。
路灯已经亮了。
那些白的雪屑,就像被赋予了生机的舞者,绮丽而妙曼,它们缤纷着、回旋着、轻盈着,翩翩而落,在深色的夜幕的背景下,在星星列阵一样的灯光里,它们是痴情的舞者,把那一刻间的生命,幻化得无比凄美动人。
满怀爱意地投落,终归寂灭。如同我的爱吧?
嘉铭,就站在这雪里,一边搓着手,一边东张西望,寻找他人群里的,属于他的,却是貌合神离的我。
我恨自己。
我看着他,我初恋的爱人,从相识到相恋,到步入婚姻,他一直是温情脉脉的。似水流年,就在我走向他的短短的一段路里,在眼前闪现,但我,把这些都化成了雪,让它们消融在生活的平淡里了,不知道珍惜,我将受到惩罚。
他快步走过来,亲热地搂住我的肩膀。
这个动作是我熟悉不过的,也许是太过熟悉了,我总觉得这种熟悉感带给我一种莫明其妙的压迫感,类似一种故作姿态的亲昵,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嘉铭对我,一如既往的爱恋,不是吗?
是不是因为自己有了隐瞒,也便神经兮兮地觉得所有人都如我一般阴奉阳违?
……不管是怎样的,反正,现在,给我温暖怀抱的,只会是嘉铭。
而他怀里,能如我般无所顾忌地依偎着的人,也只有我。
我们是夫妻,正如吕静他们,你夫我妻,最可如此名正言顺地亲密。
我既如此,又何必对吕静的伪装耿耿于怀?五十步笑百步。
我突然间有虚脱的感觉,本来,这是我的依靠,我的避风港,我在外面风雨里做无谓的挣扎,弃明投暗,终了,还是要回来的,就像吕静,与他相守一起慢慢变老的,终究还会是王仪。
已成的定局,我要去改变什么?又想怎样改变呢?
吕静,他到底对我有没有真爱,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长长地叹息,更深地依偎在嘉铭怀里。
嘉铭就一手搂着我的肩膀,一手握着我的手,忙不乐乎地问我累不累。
我把头靠在他结实的肩头。就这样,这样相伴着,一路走过,不是很完美的人生?
我是个贪心的女人。
一天中,心情数变,这就是我违法乱纪的罪罚。现在,我这样依偎着,在自责里沉默,听嘉铭自顾自地说着单位的事情。
都是生活琐事。
今天听来竟然不觉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