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奔着青衣她们来啊!”
狐袍欢,也就是大厨叔,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青衣她们五个小家伙真不错。离梦醒之战也没多久,竟然能对熊部有这大威胁!”
说话的是狐澹泞,两人站在润生山段上,远远眺望着熊部地界。
“熊部里跟我们同代的,与我们几乎棋逢敌手,谁也奈何不了谁。可在后辈这一块上,他们却是强了我们太多……当然,那是以前。自从青衣来了归梦莽原,梦生泽就生了变化,然后……”
“是啊。谁能想到那个小家伙竟然给我们带来那多惊喜?在秀秀身上,最能见着她的影响。”
“不仅仅是秀秀,包括她们常待在一块儿的四个,不都是一样吗?而且,像狐玄翰、狐中昶等等,也是受了青衣的影响才奋发于修炼。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有了一身不俗本事。”
“如今的润生府兵,还真是八大府兵中最强的。”
“那是那是。不过,为了应付三队天不督十一廷卫,其余七府兵,还是得抽调些精锐过来。也只有那样,我们才能设法粉碎熊部的妄想。”狐袍欢攥紧拳头,狠狠地说道。
“这个我倒不怎么担心。天不督十一廷卫虽是熊部年轻一代的精锐之师,可那先马廷卫三十六人不也折在青衣手里吗?你要知道,她那时可未施展月上重楼无上妙法啊。”
“话虽如此,可战场上的变化,谁又说得清?还是小心点儿好。听你这么一说,我得抽个空去给她们五个说道下才成,可不准她们不把天不督十一廷卫不当回事。”
“我敢肯定,这事儿青衣一定会强调的。那小家伙别看年纪轻轻,精着了。”
“也对……不过,反正也要去见见她们,顺口提提也无妨。”
“还不是你看着办,想如何就如何。”狐澹泞扭头看向远方,蹙着眉,有些凝重,“袍欢你说……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
“不知道。”
“不知道?”
“对,我不知道……也没人会知道。”狐袍欢双手背在身后,鼓鼓的肚子更加凸显圆润,“即便我们不想,熊部也不许。不管要对垒多久……也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哪怕止战之日没得个尽头!”
“咬着牙坚持下去……”狐澹泞念叨着。
“是啊。虽然我不清楚,但你也该十分清楚……当初湫泓不也是如此吗?如若她不是咬着牙坚持下来,守着见到所期所望,又怎会有如今这局面?整个归梦莽原,都被她的坚持所改变。认真的人,上天绝对待他不薄。”
“认真的人……”狐澹泞呢喃了几句后脱口而出另一句,“青衣也是个认真的人!”
狐袍欢一阵恍惚,感慨道:“她和湫泓,有些方面看起来,真得好像。”
狐澹泞先是几分错愕,紧接着越想越是所说的那样,最末就只好点点头赞同。
“能带来变化的人,内心一定有那么一个坚守,要见着它盛开,要见着它怒放,才会以为那过程是坚持。不然,只会当自己没坚持下来。”
“真是难以想象……你一个厨子竟然能有这么深的领悟。”狐澹泞斜着眼看了过去。
“瞧你这话说的,整得我好像成天只知道剁剁剁似的。”
两人都笑了起来,尔后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月色里。
几乎在同一时刻,忘情一行五人下到润生山段跟脚,照旧,每晚都来转悠一番。
“又是一个人也未遇到!”
狐乔玉狠狠地将地上的石子踢飞,嘟着嘴一脸的愤慨。
“总会遇到的,毕竟这儿可是归梦莽原。”狐园莎瞥了眼东方,好似透过树林看见了什么,“前面还能遇上些不服输的熊部之人,如今压根儿半个也不见,看来很是收敛啊!”
“既然收敛了这多,那就意味着,天不督十一廷卫快要进驻归梦莽原了。”狐凡丽肯定地说道。
“姐姐们说的有道理。熊部也真是的,磨磨唧唧的干嘛,早些派过来会死啊!害我们连练招的人也找不着!”狐秀秀的脸色却是一脸的喜气,“不过嘛,这情况没多久就会改变啦!拿天不督廷卫来练手,这样的人,怕是也少吧!”
“想你这样自鸣得意的人也不会多!”忘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私下里怎么说也可以,到了交手之时,绝对不能在抱有如此想法。可以自信于自己能击败对手,却不能自信于对手一定会输给自己。”
狐乔玉一脸笑嘻嘻的看向狐秀秀:讨骂了吧?叫你多嘴。
“还有你,别以为会落下你。我刚说的,一定要记在心里。”
这下就换做狐园莎和狐凡丽捂着嘴笑个不停了,谁让狐乔玉摆着副副“报应来得太快”的模样。
既然遇不上,那就没必要无功而逗留,于是乎五人决定打道回府。
五弯月轮在月下掠过林间石上,迅疾地往豆腐山赶去,月色依旧那么美,不偏不倚地泼洒而下。
青兰江之西,生死渡过去,同样的月色中,出现了三道身影。
其中一个,一毛无有的脑壳在月色下给镀上一层光晕,像黑夜里打着的灯笼。如此显明的特色,除了先马廷卫长卫熊光夫还有谁。
要说的自然不是他,而是他身旁一左一右立着的两人:左手边那位相貌普通,上衣很是单薄且有些许破烂,腰间随便系着个草绳。一看之下,就会觉得此人干脆果敢;右手边那位,样貌俊朗,穿着比较讲究,有些儒雅,给人一种他很少说话的感觉。
“生死渡,安飞林,梦生泽,对面就是心魔青所常住之地?”左手那位开了口,声音十分低沉。
熊光夫点点头,指了指身旁的儒雅男子,说道:“雪君,还是你来给太罴说下吧。对心魔青,我算是知之甚少。”一提这个,他脸上就十分无光。
“知之甚少你也敢不留后路的动手,真是合了你那暴脾气!”熊太罴直接不讲情面地说道。
他的脾气,熊光夫自然是清楚,所以就只能干巴巴地赔笑几声。最主要的原因,当然还是他知道话虽难听,道理却在。
“心魔青来归梦莽原不到三年,时至今日,最多不过两年多时日。她一踏足此片天地,就选择了常驻梦生泽。其东北方向有一座方方正正的山,上面就有她以一人之力开建的洞府。山名豆腐,府名绝壁。
“搁在以前,她经常出没之地,南不出梦生泽,北不逾巢山。如今,她一展手脚的地方自然就大了些。狐部八大山段,就收集而来的情报看,除了风华和雪下两山段外,其余五山段,她都去过。
“与她交好的有四人,分别是狐园莎、狐凡丽、狐秀秀和狐乔玉,也就是传闻中的‘园秀玉丽’。这四人,就如今掌握的情报来看,已然今时不同往日。”熊雪君看了眼浑然不在意的熊光夫,决定还是提醒下,“结合梦醒之战和一之峡之战来看,后者发生时,心魔青已然掌握那一门叫做月上重楼无上妙法的功法。园秀玉丽四女既然跟她待在一起,保不齐也会那功法。当初她们在先马廷卫那儿栽了个大跟头,我想……她们若是知道我们来了归梦莽原,一定会设法过来找回场子!”
熊光夫顿觉头顶生寒,脸上无光。
“雪君不愧为雪君,才过来几日就收集到不少有用的情报。幸好是前影作陪,不然就我和这个铁头一道,那可就麻烦了。”
“有我在,一时半会儿可不会打起来。”熊雪君只淡淡地说了句。
“你也别那么说,要是光夫当初能听进去你的忠告,也不会落得卧床不起的下场。而他现在还活蹦乱跳得跟没长记性一样,若是真让他独自带着先马廷卫回来报仇,多半是有去无回。”熊太罴板着脸说得十分陈恳,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望向对岸巍巍的山,“这也是为什么宗地要前影廷卫进来的原因。光是血戟和先马,还不保险!”
熊光夫叽咕道:“三队廷卫,我就不信收拾不了她。”
“住口!”熊太罴一声大喝,声音仿佛从地缝里蹦出来似的,“光夫,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心魔青能孤身一人挑落你们先马廷卫,不是其他,就是她本事大。这样的人物,岂是人多就能压制的?三队廷卫,听起来威风八面,可就是天不督十一廷卫,在偌大的妖地里也不算什么。”
“太罴你消消气,消消气。”熊雪君看着熊光夫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地变着色,赶紧打圆场,“光夫他就是气不过来,只是说说罢了,没什么其他意思。真要到了交战时,他也不会那么莽撞。”
熊光夫不说话,低着头瞄其他地方。他与熊太罴称兄道弟已久,自然知道这位朋友的脾气。弄得不好,打他一顿都有可能。
“你也别怪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这几日我了解的来看,就我们三队廷卫,怕是奈何不了她。想重创削弱她的锐气,怕是很难!本来我们入驻归梦莽原就是一件麻烦事,要是在这儿无功而返,那也只能再调度廷卫进来,可那样一来,青林洲上的诸事就都会被扯得紧巴巴。”
“太罴,你怎地一点儿自信也无?我们是天不督十一廷卫啊!”熊光夫抬起头喊道。
“自信我怎地没有?我自信于我们能将心魔青击败,但我不自信于能完成宗地交于我们的任务。”
“不是一个意思吗?”
看着熊太罴一副不愿解释的模样,熊光夫扭头看向熊雪君,后者叹着气说道:“前者,是指我们要饱有信心,不论与何人交手都是如此;后者指的是,心魔青不会乖乖地让我们击败她,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对手打马虎眼上等等诸多不实际上。”
熊光夫摸摸自己的头,感觉有些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