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坐坐聊下天?”忘情问道。
“就是看在你的面子过来打个招呼,真当我们送白游凯旋啊。”江之南斜着看了眼白游,见他一脸的淡然处之,立马不乐意了,“有些人啊,也不知哪来的厚脸皮,真是不要脸。”
众人都看着白游,等着他做出反击。
白游淡然说道:“有些人啊,得多晓得些事理才成,不要脸怎会有厚脸皮,有了厚脸皮又哪来的不要脸。”
“强词夺理!不可理喻!”搁下这话后江之南灰溜溜地跑了,惹得破庙里起了一阵笑声。
李莲渊笑道:“还真是来给忘情打个招呼,生怕他窝在破庙里成了高僧。如今得见,也算是放下心来。”
忘情呼了口气,怏怏地歪着头。
“忘情不就是晚上待在破庙里修炼,说的跟什么似的。他真要成了高僧,定叫他度你入门,让你把那酒好戒。”薛小楼一天不说道李莲渊几句才显奇奇怪怪。
李莲渊连连摇头,惹得众人大笑。
“别啰嗦了,还待在里面干嘛?月亮这么大,快些早回家。”江之南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金、管锥和闻虚,以及李莲渊和薛小楼俱与忘情四人道别,然后就踱步离开了破庙。
“你刚反驳江之南那话不错嘛。”武虬打量白游,笑道,“看来小瞧你了!”
白游环着双臂仰着头,说道:“切莫低估了我,可不是白白读了那多书卷。江之南嘛,真得多加抱书悬梁,不然这以后行走道门定是吃亏不少。”
谈历对着忘情说道:“今晚还是在修炼?”他却是挑起话来说,不然白武二人会瞎闹下去。
“和清窈姐在庭院里练了练手,也算作是修炼吧。怎地今晚都跑去看白兄与风马两道友的较量,不是该待在金他们那儿过招切磋么?”忘情自是领会谈历的用意。
“这还不简单!”白游手往大腿上一拍,不以为意地说道,“他们瞧着我这般厉害,故而结伴来看,希冀化得一二两式罢了。”
篝火噼里啪啦地蹿着火光。
武虬尴尬地望了眼白游,抱拳说道:“你这脸皮还真是厚,吾辈万万不及。”
忘情和谈历齐齐点头,俱是言道:“的确如此。”
“皆是嫉妒羡慕之嘴脸,我且一概不理。”白游一脸的得意。
端详了白游几眼,谈历摇着头对忘情说道:“起初就在那演武台上切磋,大家打来打去随便玩。可到了后来,都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武虬接过话来说:“最近实在是绷得太紧,多多少少都有些累了。待在那儿闲聊一通后,我和谈历就带着其余人去往天坑之城外的山林。白游嘛,众人皆知他喜好脚踏实地的修炼,所以跟我们不是一道。”
白游仅是嘿嘿地干笑。
“是说怎地白兄一人出去却带了这多人回来,原来是这样。”忍住不笑,忘情紧盯火光,缓缓说道,“白昼连连观战,聚精会神不愿错过一丝一毫;夜幕降临后复又趁热打铁精深所见所悟。这来去绵连数日,确是疲惫交加。”
“我还觉好,晚上还有闲工夫和马焘、风秋来两人较量一番。你们啊,就是想得太多才累。得像我一样,看了就看了,候着那日忽然忆及再去想。欲速则不达,贪多则不嚼,实乃至理名言。”
“倒还真让他说了个道理出来。”武虬瞄了眼白游,无不感慨,“忘情所言不假,连着十日都未消停,真乃疲惫交加。”
“身心俱惫。”谈历也呼了口气。他几若是大病初愈,却恣意折腾,其疲更甚。
“所想所悟愈多,妄图一日而达之念愈强,周而复始,自是倦意云生。”忘情添着柴火。
“你亦有那般多的想法,却未见你有疲软之态,真是奇怪奇怪!”武虬看着忘情,一副询问之貌。
谈历也是看了过来,白游则微微笑。
“白兄是忆来再想,我是一来则深想。”瞧着武虬一脸笑嘻嘻,忘情接着解释下去,“白兄想的也不少,他只是不管,因着不知其中哪个有用,所以只得待着他日忆起;我是写下所想放在一旁暂且不管,先且穷思尽虑地攻于一想,待着至于差不多之地步,才换攻他想。琳琅满目取此取彼皆所欲愿,有取有舍方可有得。”
谈历和武虬点着头嚼着忘情的话。
“同样的话,你说出来就是不一样,比我说来漂亮多了。”白游对着忘情竖起大拇指,“尤其是说我那几句,说得太好了。”
“今晚与风马两道友较量如何?”忘情不接白游的话。
“连着几日皆是我一人胜了他俩,那两家伙别提多憋屈,脸都绿了。”一提这个,白游就来了兴致,“尤其是马焘,打个招呼后就跑了,说是要去蛮山山林间发足狂奔个来回。”
“心有不甘,狂奔一气也可解解,再者那也算是风雷鸣动阁的修炼妙法吧。”忘情想着昧旦时已在天坑边缘奔跑的马焘。
“那他可就得不甘上几天了,我这气势一上来,可得滚滚滔滔多加连败他们。”白游阴笑不已。
“估计后面几日就见不着马道友晨练于天坑边缘了。”
忘情一声叹息,白游畅怀而笑。
“马焘也算得上是个奇人了,较量后还有余裕狂奔蛮山山林间。这风雷鸣动阁还真是个奇门,竟创出那样的奇法。”谈历对着忘情颔首而笑,“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古人此话城不欺我。”
忘情摆摆手,说道:“可别这么说。”
武虬也开口说道:“原来其中还有这多门道,果真是只要去想,就有法子可循。”
“看来你们以后也得学忘情拿支毛笔写画做记,不然啊,又是摧身劳神。”白游盯着武虬和谈历笑。
“只消别一下愿想实现太多即可。记在纸上固然是好,可也不是非它不可。而且,忘情所记那多也不是都去一一琢磨吧?”
忘情说道:“那是自然。前后有些想法也能归为一贯,如此则化繁芜为精简;而有些想法也只能弥久闲置纸上,只是浮空之念,没得头绪,无有跟进。更有些想法,静下心来一看即知方谬难堪,故而舍去。总得来说,得专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武虬拍着手,激动说道:“我也是如此想的!”
白游笑道:“只是你说不出来那样的话。”
武虬扰扰头,嘿嘿而笑。
“看来我们是得缓上一缓,最近的确是太过使劲了。”谈历语重心长。
忘情说道:“点到为止,适可而止。自然而然即好。”他复又往篝火添了些柴火,火光更胜从前。
武虬和谈历齐齐点头,白游在一旁笑话他俩如一副受教的模样。
“既是解惑,就该侧耳倾听,说是受教也未错。”谈历白皙的脸在火光下不改其色,冷得白游收住了将启之话语。
忘情说道:“这两日最紧绷的莫过于蚩九氏,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十族长辈又未有宣布何时决战,至少还得坚持两天,也不知那时十族所据之席位又是何种光景!”
“我就服蚩玥,两战就拿下了首席,实在是厉害。”武虬一本正经,还伸出手挥了两拳,“这两日,前十几近无有动作,看来都是忍而不发,也不知做的何种打算?”
笑了笑,忘情说道:“无非是待着最末那日,养精蓄锐只待那一天。若是计划周备,速战速决下兴许席位会骤然而变。”
白游忽地一拍大腿,啪的一声忘情三人都觉心疼,他激动地说道:“你们说,会不会十族长辈提前宣布决战之日?就是提前两三天宣布……”
武虬重复着念叨白游的话,继而嚷道:“若是那样的话,岂不是相当于决战之日拉长,让争夺席位愈演愈烈?”
两人相视一望,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期待。
谈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今次大比已然多了个群战,决战之日变长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于蚩九氏是好是坏,实在难以言说。”
“决战之日变长,保下席位的困难无形之间就变大;但于抢夺席位而言,却是有了更多之酝酿,也多了不少之选择。姑且不说对蚩九氏是好是坏,由旁观来看,只会更为精彩而已。”脸上挂着微笑,忘情盯着晃动的火光,“大比已然进行了十日,各族间早已过了最初的试探。如今也该是竭尽全力地抢了,决战一过,想夺也不可能。”
“我一定要吃好睡好,不得有一点差池。若是错过了精彩之战,我定会悔恨交加。”武虬双眼炽热,与那火光交映生辉。
谈历淡然说道:“说来说去,终归是得好生休息。你们且聊,我就去睡了。”
然后忘情三人就目送谈历身形消失在残像后。
“我刚才所说,不是一个猜测么,怎地谈历如此心急?”白游一头浑水,痴愣愣地盯着武虬。
武虬啪地一声拍了自己的腿,恍然大悟道:“我当成真的了……原来只是个猜测啊!”
白游无话可说,扭头看着忘情。
“累了早些休息总没错。”说完忘情也起身往去残像后的洞穴。
武虬盯着火焰,哼哼唧唧仿佛在哭。
“虽然是猜测,明早起来指不定就成了真!别伤心了!走!休息去。”白游箍着武虬的脖子就走。
“放手!进不去啊!”
“到了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