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哥哥,你头上这白金羽冠好漂亮啊,我也想要一个。”
“这是法门所凝而成,你想要啊,就自个儿去琢磨个啊?”
“不要瞧不起人!”
“我可没说这话。”
当时的黎黎嘟嘴闹情绪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忘情看着此刻她头上的流火凤冠,不觉间,强了不少啊,仅是一火而已,记着她还能添到“炎”字。
白云环阶上观战的尤黎氏族人面面相觑,打小和黎黎待在寨里里,他们也未曾想到两年不见她竟有如此变化。
瞅着黎黎如此之威势,武虬并未露出怯意,反是一脸的兴奋。
不论再强大的攻势,只要费尽心思地拦下,剩下地就是弓箭齐出的酣畅之反击,黎黎啊,可别让我失望!武虬头盔下的双眼露出很是期待。
召回忘情伞,黎黎拿起后就冲了过去。脚下步伐凌乱以迷惑武虬,她不时递出刺击,暗自默念火方咒,伞尖上在每一击上都冲出个火方。
碎步简单移动,盘虬盾不断砸击忘情伞,武虬尽量避免盾面触碰火方。
黎黎可不愿瞧着这副光景,火涡咒不时使出,接着那旋转和更烈的火灼烧着盘虬盾,并伺机偷袭武虬本人。
干武七式除了前面用过的成壁、作垒、筑浪外,就剩下尖锋、抽刀、断桥、圆陀四式。
黎黎不断递出火咒,武虬却镇静地将干武七式反复使出,尤其是筑浪、尖锋和抽刀三式攻招给她造了不下麻烦。
筑浪如墙倾覆而去,既沉亦反复。黎黎甚至被逼着不敢让忘情伞轻易被格挡住,火咒也没得先前那般之频繁。
又挡住了,黎黎很是愤懑,脚步一退避让那式抽刀,一股巨力如刀斩来。终是慢了几分,情急之下将忘情伞横在身前,嘭的一声被击中,黎黎远远飞出,几步后退才止住身形。
这“火”字好似无有见效啊,此刻又不敢使出那些厉害之招式,拿不下反倒让其化甲成弓了。不对,那时他不就不能一味防了,那恰是最有可能击败他之时。拿了注意,黎黎银牙一咬,凤冠上朱色宝石又咔嚓碎了个,又一只小小火凤乍现后消失。
今次这频添一火诀可是添到了“炎”字,黎黎的气势再次提升,身上隐有火气灼烧推排周遭。
武虬立在不远处静静等待着。
而其余之处就没得这般安静了。
蚩玥道:“你和武虬交好,当是详知干城派之特异吧?”
谈历道:“宗门规矩忒有趣,下山赤手空拳一年方可回山求得盾牌,就这个武虬抱怨了不知多少次,说是早有盘虬盾,也不至于三台试被大伙儿算计。吸收气劲后,他化甲而成弓与箭后,那盘虬盾就会自行钻入他体内,虽是勉添为一道贴身之防护,可总是不得施用,除非再次将弓与箭反化为甲。”
“怪不得他一味防守啊。”蚩圭搭了句话,谈历点点头。
“黎黎这下就进退维谷了,攻也是畏首畏尾,要她防的话,就只得和武虬干瞪眼了。”白游问忘情,“你说黎黎现在该如何是好?”
“她一定会尽快帮武兄催化弓与箭,那时她才会放开手脚,也才更有可能赢下这场比斗。”忘情侃侃而谈。
不得不说他这份对黎黎的了解很是准确。
“炎”字加持足以撑下剩余的时长,黎黎撑开忘情伞的同时,轻声念出了凭伞浮火落焰咒。
数道伞状浮火如烟花一样从伞面蹿出,悉数悬浮在她头顶之上,手腕一转伞柄,那些浮火或急或缓或飞或飘地挪向武虬身周。
清透之壳又一次出现,瞥眼那道已然壮大的雷,武虬心想仅是差上一截即可,只是先得将这些伞状浮火拦下才成。
黎黎拄着伞朝武虬掠去,一部分浮火悉数化作焰火落下,清透之壳上升起的雾气将武虬遮掩得看不出个究竟。
黎黎也一头钻进那片雾气中。
白云环阶上发出一阵哀嚎声,抱怨声此起彼伏。
白游很是激动,碎碎念着:“好好好,瞅着架势我就知道黎黎想干嘛!”
伞状浮火不断化作火焰蹿入雾气中,弄得雾气越来越壮大,更是引起了诸多抱怨,如此关键之时刻,竟然丝毫不得见,不过旁观之人也不乏厉害之人,穿过层层雾气看清了其中之情形。
黎黎一手撑着忘情伞,一手不断御使火焰刁钻地攻击。而武虬成壁防前、作垒防周都来回使了几次,用断桥将火焰砸落潭水中,凶险之时用就地旋转而用圆陀将火焰弹射到一旁。
嗤嗤嗤,那是潭水化作了气;噗噗噗,那是清透之壳气作了雾。
一道雷电蹿出于雾气,咔嚓之声响响彻此间。
紧接着却是伞状浮火全都落了下去,一只森寒箭镞带着黄色箭羽飞出,孤孤单单地迎着浮火而去。
预想的激烈并未出现,那支箭羽碎成无数细小之箭镞,长了眼睛一般一个不落地击中浮火。空中刹那间落下烟火,美得让人窒息,潭水上又漫出不少气雾。
一道身影从雾气平飞而出,没想到却是武虬,身后四个箭筒,右手一把大弓,弓弦是一道闪电,上下两面雷鼓发出咔嚓之雷响,两端是飞翼。
不过与这身行头不符的是武虬左手臂上的一道划伤,鲜血如泣。站定后运功其周止住了血流,武虬不免一声轻叹。
黎黎跟着忘情和游子真学了不少啊,这偷袭的剑术,这时机的拿捏,让我避无可避,竟然先落下了伤,不过接下我就可好好展示下干城派为人称道的箭术了,紧了紧手中的奔雷,武虬自信满满。
从雾气中轻轻踱步而出,光着的脚丫在潭水上晕出圈圈涟漪,黎黎依旧撑着伞,姣好的脸上是笑意溢出的双眼。
瞅了眼黎黎紧握着的伞柄,武虬没好气地说道:“黎黎你这般长远的算计是打忘情那儿学的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罢了。”黎黎一脸的狡黠,“这把伞的名儿就叫忘情伞,所以什么就明白了吧。”
云台上忘情微微而笑,白游却是低着头不住打量了半天,愤愤的环住了双臂。谈历皱了皱眉头,心想武虬竟然先受了伤,这般看来忘情、白游和蚩离只会更强,不想还不打紧,这么一想心中顿生失落。
咳嗽了一声,蓝云之上开口的却再是族老朱炎,而是族老黎观晨。
“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了……”
“说吧。”族老蚩仇大概知道他想问什么,族老朱炎愤愤地盯着他俩,眼里的火都快倾覆而出。
“黎黎那把伞打哪儿来的?”
“她放弃破解巫神庙后观览巫书之机会,就许她一个愿望,她就兑现的这把忘情伞。”
“忘情伞?”族老苗小苗有些诧异,“那刚刚从伞柄里抽出的偷袭干城派小鬼的剑是?”
“忘情伞中白游剑,冷月鞭缠黎之书。”族老蚩仇抑扬顿挫地念道。
族老黎观晨不依了,没好气地说道:“这孩子到底是尤黎氏还是蚩九氏,一个干柴棍都比我知道得多,气死我了!”
“书呆子,你该关心地应该是‘黎之书’三字吧?”族老江在眠缓缓说道。
族老黎观晨如遭雷击,喃喃自语:“咒术成书,大巫之始!”其后他狂笑不已,反复念叨:“看到没,我族里的十六岁的孩子就这般厉害了,大巫啊大巫啊!”
“听说因着年纪小不让她参加大比,看那多书有何用,心瞎而已。”族老佘一洲泼了盆冷水。
族老朱炎放声大笑,谁叫你们都不和我说话!其余族老都笑意连连地看着怏怏的族老黎观晨。
“可以修改大比参比之人不?”
“不要这么不要脸!”一众族老齐声呵斥。
族老黎观晨紧了紧显得弱小的身子,不开心地转头注视浮云之台上那小小的大巫。
不过浮云之台上小小的黎黎一招一式可不甚明了其年纪尚小。
停驻在离武虬稍远的地方,流火凤冠咔嚓一声碎成火片如匹练一般绕着她旋转了几下后就消失不见。将忘情伞靠在肩头,黎黎伸手作接雨貌,呢喃道:“要下雨啰!”
不消取箭,直接上弦,武虬抬手就用奔雷射出了一支箭,刹那间箭羽就侵袭到黎黎身前,诚不负“奔雷”之名。
“黎黎的妍姿五妆镜可捣鼓出了水属的?”蚩离问着忘情和白游,两人俱是点头。
不慌不忙地将忘情伞放在身前一抬,潭水顷刻间竖起一道水墙拦住来箭。其后的黎黎几步后退,连使水灯咒和海若耳坠咒。前者在潭水之墙后再起一面,其“砖”乃是中空之水团,外面是清透之色,中心处“燃着”一滴凝练之水,它发出的几道的碧绿柔光连着清透之罩子,是故黎黎称其为水灯咒;后者乃是根据五行而来的水咒,和藏焰凤冠咒一个功效,俱是提升所属咒术的功用之法,区别只是一为凤冠,一为耳坠。
黎黎的右耳上有碧水凝绕,一声叮咛后一件精巧的耳坠出现,大多碧绿之色伴着晶莹剔透的水滴,以及蓝色点缀相连的细链。
武虬张弓一箭后朝石像掠去,满脸都是兴奋莫名的神色,总算可以在远处不时施放暗箭了,这才是我武虬该干的事儿!
潭水之墙即刻告破,羽箭气势不减地撞进水灯成墙中,很轻易地钻了进去,却也很轻易地陷在里面不能动弹。
“黎黎,后面我可就全力施为了,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武虬已然趴在了石像手掌上朝下望着,挥了挥手,“也不能叫忘情和白游等会点名约斗我,虽然私底下我不看好他俩打得赢我。”
谈历摇摇头,尴尬说道:“甲羽成组法门生生得把武虬逼成了两个人……”身旁的蚩九氏俱是点头同意。
而蓝云之上,江一氏和时二氏的两位族老收获了其余族老询问而来的目光。
“有点冰焰咒的韵味。”
“还有水濡成泽咒陷敌之用。”
“和我想的一样。”其余族老嗤之以鼻,还以为他俩能说出某种精辟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