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被连夜运走,不知送到了何处,焚烧一空。大火以及烧焦的腐烂臭味和烤肉的香气,掺杂在一起飘了一夜,直到紫霞满天,旭日东升之时,才渐渐散去。
而那些兵刃,则是被留下,收入了库中。
反正,乐羊醒来的时候,是没有了一点痕迹,丝毫不像刚经历一场战斗的模样。
乐姜氏由于没有系统的修炼过功夫,所以只是筋骨比别人强健一些罢了,气血于常人无异,所以并没有受到口窍的震荡,在贼人来临之时依旧沉沉的睡着,没有察觉。
而少女修为不弱,仅是比别人苏醒的稍慢一些罢了,虽然没有参与大战,但是却和秦大婶很好的护住的那些没有抵抗能力的妇孺。
“你很有本事吗,我可听说你三两招就把那贼酋给打败了,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
见到少年踏出帐门,弄玉立即凑了过来,一脸笑咪咪的,那样子真是要多假就有多假,看的他心里直发毛。
“有…什么话直说,能不能别这么凑的这么近,弄得我别扭,再说我不厉害,当初能把你救下来?”
眼神飘忽了一会儿,乐羊实在受不了这目光,一侧身便离开少女一尺远,这才放下了尴尬,抱臂自得的说道。
“哼!”
少女轻轻哼了一声,脸色一下可爱不少,就像一颗熟透的果实。
想来她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动作的不妥。
“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少年撇了撇嘴,实在搞不清楚弄玉在想什么,也就不再多想这些,转身便要离开。
“你……等等”。
见乐羊如此的不识趣,弄玉不禁有些气急,用力的跺了跺脚,叫住了他之后,急忙追了上去。
“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而已?”
靠近了乐羊之后,她便停住了脚步,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竖着耳朵问道。
“怎么说呢,负责任的说我自己也不清楚,其实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指导过我修炼,我只不过是按照我父亲留下的秘籍一步步做的而已。”
“至于厉害,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要是我实力真正强大的话,当初救你的时候,也不会被那个提刀的大汉当成泥捏了!”
“要不是师傅他及时赶来,我恐怕早就喂了野兽了!”
乐羊摇了摇了头,给少女解释完后,便愣在了原地,似乎是回想起了那一日的场景,有些无奈的自语到。
“别想了,话说回来你救了我一条命,我至今还没给好好的说声谢谢呢……谢谢你啊,乐羊!”
弄玉见他愣在原地,还以为他是在万幸当日没有出事,便出言劝慰了几句,而后又用极为真诚的语气对他表示感谢。
但随之她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乐羊竟突然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一副痴痴的笑容。
“看够了没有?”
她终于发现了少年的怪异,他居然一直盯着自己的双脚看,那直勾勾的眼神,让她不由想起了那天敷药时的场景,一瞬间恼羞成怒了起来,语气十分的低沉,就像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
“不……不用谢!”
乐羊猛的打了一个激灵,终于听清了弄玉话语中的不对,含糊其辞的说道,身体瞬间绷紧了起来。
“我谢什么……看我今天不教训你,别想跑!”
弄玉瞬间举起玉拳,气势汹汹的喊着,活脱脱就是一头小母狮子,追着乐羊便是一阵暴打。
顿时,一阵马嘶狼嚎。
“哈哈!”
“噗!”
人们也乐得看着这欢乐的场面皆不阻止,最后便见到了,被打的鼻青脸肿,还一脸挫败的,跟着打他打累了扶着手腕的弄玉,没忍住便一个个的笑了出来。
而被嘲笑的乐羊,却也只能以一副苦笑的模样回应,不敢多言只急匆匆离开,丢脸的隐藏起了身影。
“羔儿,你躲在这里,不…你这脸上怎么成了这样?”就在乐羊躲着郁闷的画圈圈之时,豫让的声音突然便从后面传来,吓得他急忙站起了身来,却不想豫让目光一下子也被自己脸上的青肿所吸引了。
“呃,这个已无大碍,大伯你找我是什么事要说吗?”
见豫让似乎是不清楚自己被打的事,乐羊急忙松了口气,吞吞吐吐的搪塞了过去后,急忙问到。
“哦,前方来报,希望我们能运些粮食过去,我要亲自去一趟过来找你,就是来问问你,看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
“当然,你不愿就算了,正好部落没人驻守,我有些担心!”
没有在意他的敷衍,豫让直截了当的说道。
“大伯,如果我想去,那部落怎么办?”乐羊有些犹豫,试着询问道。对于跟着豫让,他还是十分乐意的,自己拜师了这么久,却一点东西都没有学习到,不禁有些着急。
“你要是愿去,我便带着那群降卒押送,尽量不动用族人,另外该教你的,时机到了自然会教。”
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豫让说完幽幽看了他一眼。
“那……那我不去了,他们不安全,我听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俗语,粮食和草料都是非常珍贵的物资,不能有任何差池,所以您还是带族人去吧!”
少年权衡了一下,觉得要以粮草和部落的安全为重,便拒绝了豫让的邀请。
“好吧,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亦很欣慰,你能以大局为重,舍去小利。这也算是我对你的第二次考教了。”豫让微笑的点了点头。
“呼!”
听了他的话,乐羊顿时松了一口气。暗叫好险,差点就要被逐出师门了。
“这里是化肿散,你去请你母亲帮忙外敷一下,很快就能把脸上的青肿化开!”
就在他还在庆幸之时,豫让却已经走远,走之前还随手将一瓶药散丢给了他。
“还是师傅人好,不想那些人只会嘲笑我”乐羊看着手中捡起的药散,一时间委屈的想到,顿时想到自己还从未想过,自己师傅居然对自己如此的好。
话说,豫让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在一会儿的时间内,使得那些喧闹无比的降卒,安静了下来,听话的带着长长的粮队,前往了前方的战场。
人们虽然都关注到了降卒行为上的安宁,但是却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身体上的异常,就比如这些人双手的指甲,由土黄色变成了纯黑之色。
马车排成的长龙,绵延了数十米,每辆车旁都有两个人在看守。
严密的监视着四周的情况,甚至是一只蚊蝇,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豫让慢慢引路行着,很快便来到了一处高大的峡谷。
峡谷之中,非常的空旷,风吹过之后,甚至都激不起回声,绿色的草木摇曳着,飒飒作响。
但就是这么一道峡谷,中间也是有着一条狭长的夹道。
“停!”
豫让伸手示意,让车队停了下来,随即指派了两个降卒走了上去试探。
而他则是慢慢闭上了眼睛,接着就见其的耳朵之处,隐隐的放出了一丝白芒。
耳窍有双,谛听万物。耳窍一开方圆几里风吹草动,皆是逃不出他的耳朵。
侧耳倾听之下,只听得山谷两边的崖壁之上,在两人彻底进入之后,几道呼吸便浮动起来。
“这是试探不要出手,等他们全部进来,我们再出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明白,大哥!你放心吧,兄弟们有分寸!”
听到这,豫让便不再浪费内力勾了勾手,将远在十数米之外的降卒招了回来。
待两人归队,车队便立即行进了起来,而唯一有变化的,便是豫让自己的位置,从队伍的最前面转到了中间。
镶着薄薄青铜皮的木轮,吱呀吱呀的响着,便进入了山谷,没有人四处张望,也没有人随便停留,亦致使了那响动,长久未断竟有了节奏一般。
而就在这平静下,却突然有了一丝异样。
只听的一声重物移动的轰隆声突然响彻在了山谷内,而此时粮队已经行驶到了中央,正处在那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情形下。
一颗大石在一片期待之下,被人推了下去,正正的朝着车队砸了下去,接着便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足足五颗大石,带着浩瀚的声威落了下去。
而豫让,却也是在此时,拔出来腰间的武器。
只见他脚一踏,便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随后就借助着这股力量离开了地面,神如闪电,刀若霹雳,电光火石之间,那五块大石,便被分解了开来,化作了不计其数的相同碎石。
这些碎石在空中散落之后,便噼里啪啦的砸在了降卒等人的身体上,一场石雨下完,却也没有造成一点伤亡。
而豫让也趁着这令人震撼的这一幕,蹬着山体窜了上来,绕到了那些劫道之人的后面,之后就一刀一个的一一除去了。
唯有到了那首领之时,豫让才住了手,提着带血的大刀,抵在了那人脖子之上,恶言恶语的,希望能查出幕后黑手。
一番折腾之后,那人终于是开了口,但却道出了一个令豫让都惊异万分的人物,义渠的后绲。
明明是西北部落之间私事,却牵扯进了一个邻居,这不仅让他联想了起来,只是一瞬间他便得到了最合理的答案。
不是浑水摸鱼。就便是做那黄雀。
也就是说,西北与白螺、犬戎的事,已经有了外来的人插手,而插手那个人还不是一个好人。
并且具有着目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