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来,盛夏的夜晚凉风宜人,噼里啪啦的木柴爆声不断,火星盈盈的随风飘起。
幽幽烛火笃定的燃烧着,帐内姜袖突然咳嗽的很厉害,这让乐羊很担心,不住的轻拍她的后背,眼神中充满关切。一股咸腥滋味涌上了喉咙,她急忙用捂住嘴巴,将那黑血接住。
“母亲,你……你吐血了!我去叫巫爷爷!”乐羊拉过了姜袖的手掌,看到了掌心的那团黑血,喊了一声起身冲出营帐。
巫是部落中地位最高的人,无论是草原上哪个部落都一样,他们往往精通占卜、观星、治病等技能,一般鹿蛮部落的族人生病,都会找巫来治疗。乐羊焦急的跑过营地,他的这幅神态让人看了觉得非常新奇…因为熟悉他的人都认为他是个遇事能够冷静不乱的人。
那看火的禄方,叫了他一声想要问问他做什么去,又为何如此的焦急?但乐羊都好像没听见一般,飞速的跑了过去。
“这孩子怎么了,平日从未看他如此着急……”禄方转过头去在心中嘀咕道。
来到了一处营帐外,乐羊刹住了脚步,急冲冲的闯进了帐内,焦急的喊到:“巫爷爷,我母亲出事了,还吐了血…您快去看看吧!”
“唔…羔儿啊,来……扶我起来,让我去看看!”巫撑着那老迈的身躯驼背坐在床上,长长的眉毛一挑,露出了昏黄的眼睛,伸出了一条胳膊说道。
乐羊点了点头,急忙走了过去将巫扶了起来,看了一眼那床上的药箱,将其背在了身上:“我们走吧,巫爷爷!”
搀扶着巫,乐羊回到了自己的大帐,姜袖见到了巫的到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巫,这天色都这么晚了,还将您请来给我看病,真是不好意思!”姜袖愧疚的对巫说道。
“羔儿,扶我到床边,让我看看你娘亲的病情!”巫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如此,接着对乐羊说道。
巫经过望问闻切后,叹了一口气对姜袖和乐羊说道:“寒气已经侵蚀肺腑,我先给你开服药,暂时压制一下病情,羔儿,你们母子趁着几天好好说说话吧!”
“巫……难道我娘她的病,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乐羊听了巫的话如遭雷击,眼睛变的通红,声音颤抖的问道。
“唉!”巫又重重叹了一声没有言语,背起了药箱慢慢走出来大帐,乐羊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趴在床边哭着说道:“娘…你真的要离开羔儿了吗?”
“羔儿别哭,娘早就该去陪你父亲,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悲伤,你长大了,娘在你身边只能拖你的后腿……对了,快去送送巫他老人家吧!他腿脚不方便……”姜袖笑着摸了摸自己孩儿头说道。
“可是,娘你……”乐羊还未说完,就被姜袖那柔软的目光堵了回去,转身走出了大帐,追上了没走几步的巫,将他肩上的药箱取下背了背在了自己身上。
巫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慢慢开口道:“你不去陪你娘亲,找我这老头子干什么?”
“娘叫我来扶您回去……另外我还想请教您,是否真的没有办法救我母亲了?”乐羊恳求的看着巫问道。
巫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两人慢慢的走着,经过那中心篝火时,被一道声音叫住,转过身去,那人已然跑到了两人身前。
“乐羊小子,刚才见你火急火燎的,叫你也没答应……原来是请巫去了!出什么事了吗?”禄方瓮声翁气的对两人说道,听在两人耳边就如炸雷一般响亮。
“对不起了禄方大叔,母亲她病了,我心里很着急,所以没听到还望您多见谅!”乐羊一愣,他确实没有听到禄方的呼喊,当即道歉道。
“什么?你娘病了……那你就赶快回去照顾她吧!巫就由我帮你将他送回去吧!”禄方听了急忙对乐羊说道。
“嗯,这样的话就麻烦您了!”乐羊先看了巫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待他走了两步后,禄方就要带着巫离开,接着他就感到后方有一股劲风直击后脑,来处正是乐羊。似早有准备一般,禄方转身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怒吼道:“乐羊,你小子做什么?”
“你装的不错……但是可惜了你的表演了,禄方大叔是个哑巴,根本不会说话!”乐羊冷笑着说道一击窝心脚踢在了假禄方的胸口。
假禄方一愣他这才明白刚才将禄方拖走之时,禄方没有呼喊一声的原因,接连后退了几步,将力道卸去。
“好吧……既然已经被你们识破,那我也没有必要将你支开再动手了!都留在这里吧!”假禄方稳住身形站定,狠厉的对乐羊说道。
“先解决这个老的!”假禄方斟酌一下朝着巫疾冲了过去,速度非常的快,隐隐还能听到那空气中的音爆声。
巫作为部落的尊者,虽然老迈但还是有真本事在身的,鹿蛮部落的格斗技蛇龙八打瞬间发动,他的动作虽然不快,但是一招一式之间都蕴含着一股奇妙的意境。
这个老家伙怎么如此强大,本想可以轻松解决的,失算了!假禄方没想到巫老居然如此的厉害,想要逃离,却又被缠的死死,根本脱身不得。眼角余光中又在此时出现了几道身影,顿时心中苦涩不以。
“死吧!”假禄方开始拼命想要用那以伤换伤的路子,他先是故意被巫的反手蛇拨手打中,接着接住此力一个灵活的转身自怀中掏出了一把尖锐的牛耳刀,高高举起朝着巫捅了过去。
“噗!”的一声,一滴鲜血滴落在了巫脚下的土地上,顺着巫的目光看去那刀尖离着他的额头仅不足三寸。
“啊!小子你找死,竟然又破坏我的好事!”假禄方一声咆哮看着那用手抓住刀刃的小子,一脚猛的踢了出去,随后看了一眼四周慢慢围上的鹿蛮族人,一个烟丝呛木球抛在脚下,借机逃了出去。
“咳咳!该死竟然被这人给跑了!”鹿蛮呼坚捂着口鼻不住咳嗽,用手拨开烟雾,眼泪不断流下,看他那灰头土脸的样子,便知木球着实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
“巫,你没事吧……这是乐羊小子,他如何了?”鹿蛮见巫蹲在地上,急忙跑了过去,见他似乎并无大碍,又将目光转向了坐起的乐羊。
巫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替乐羊包扎了起来,这让鹿蛮觉得很尴尬,就在这时乐羊突然向他伸出了一只手,手中静置着一块碎步,上面用银色的染料画了一些东西。
鹿蛮看到此物眼前一亮,将其接了过来,捧在手心里,看到了碎步上那一只狰狞的狼头,露出了恍然的神情,随后脸色便灰青了下来。
“大统领,出了何事?”陆陆续续到来的族人,站在鹿蛮身后看到他那脸色,发声问道。
“你们自己看!”鹿蛮转身将递给了身后的族人,那族人看后大惊但却一言不发,默默的递给了下一人,而下一人还是如此表情。
还是仓布打破了这个僵局:“原来是犬戎人那帮狼崽子,真是奇怪犬戎部落为何盯上了我们?”
“犬戎人狼子野心,他们这么做自然是想要称霸草原了,强大的部落他们目前还不敢动,那就只能拿我们这种小部落先开刀了…”鹿蛮冷哼一声骂到,似乎对犬戎部落颇为不满。
“有道理,那按您说,我们该如何应对?”仓布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鹿蛮的想法,随后问道。
“既然他们不义,就不要怪我们不仁了,仓布,你明天带上十个人,去别的部落看看,问问他们有没出现离奇少人的情况,如果…”鹿蛮笑着说道。
“哦,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明天就去办!”仓布听后喜悦的点了点头,他已然明白了鹿蛮的意思,联合各部合力抵抗犬戎。
“如此甚好,我们现在就去大帐内商议一下具体事宜!”鹿蛮大手一挥对诸人说道,随后转身朝着巫道别,带着族人们赶去了大帐。
“巫爷爷,我知道你有办法治好我母亲,但是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周围安静了一会后,乐羊的手被包扎完毕,他问道。
“我并没有办法,要说这咳血症,在当世也只有两人能治,一个草原外的大漠内,那里面可是危险的很,大风卷起的沙尘会让你迷失掉方向,大漠里的狼群会啃食你的肉体,还有潜伏在大漠地底的死亡沙虫,而另一个则在大秦帝国黑冰台内,那里更是龙潭虎穴,我是担心你去了就回不来了!”巫叹了一声对乐羊说道。
“我不怕,还请您告诉我那是何人吧!”乐羊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说道。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再阻拦,大秦帝国的黑冰台一万个你也进不去,就不要考虑,另一在沙漠中的,名为荀让。他从医较晚当年我还亲自指点过他,这样…我写给他一封信,你拿着去找他,他定会帮你!”巫见实在劝不住,便对乐羊说道。
“谢谢你,巫爷爷!”乐羊高兴的说道。
“傻羊羔…有你这样的孩儿,你娘也该知足了!”巫看着他高兴的模样叹道。
接着,巫便带着乐羊去了他的大帐,用草原上罕见的锦帛写了一封给那荀让的信,并嘱咐他收好,千万不要丢了,乐羊立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好了,信也给你了,赶快回去见见你母亲吧,早上你再过来一趟,我将沙漠的详细地图画出来给你,这样你寻找起来也容易些!”正当乐羊一只脚踏出帐篷时,巫突然再次开口道。
“我知道了,巫爷爷!”乐羊点了点头急忙答应,他一直在愁不知道荀让在沙漠中的具体方位呢,没想到巫竟然能够画出来。
接着乐羊便跑出了巫的帐篷,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进门乐羊便高兴的向姜袖说道:“母亲,巫将治疗您的方法告诉我了!”
“你……你怎么又麻烦巫了!”姜袖听了先是面露喜色,随后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