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番言辞，倒是能让许多埋头修灵的人有些触动，总之……总结的相当精辟。”院长心情大好，白须在微风下轻轻摇摆：“你可以问一些问题了。”
秦墨此时倒是轻松了许多，看着眼前这个老头也并不是那么严肃正经的人。
只是被老人最后一句话给说楞了下去，不知道自己可以问一些什么问题。
秦墨谦虚道：“我听着就是。”
“你和其他三个仙灵继承者确实不一样。”院长眯着眼笑道。
秦墨不可置否的微微点头，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许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仙灵和魔灵是同时出世的，破天祀……你应该也听过。”
破天祀在霄域本就是一个十分隐晦的事情，就算在市井有所流传，但也仅仅是将其当做传说来看待。因为太过匪夷所思，到了域主那般地步，怎么会说自爆就自爆呢？
秦墨此时倒也庆幸这些东西秦杰之前为自己补习过这些知识，现在听起来也不至于一头雾水。
若说魔域域主之于魔灵，秦墨联想到霄域域主之于仙灵，其中或许应该有些相象，其命运轨迹也应该如出一辙才是，但域主此时依旧活的好好的。
“破天祀并非仅仅是魔族的仪式，若要仙灵觉醒，霄域域主也应当和魔域域主做同样的事情，但他没这么做，这是你和其他三个仙灵继承者最大的不同。”院长的语气不愠不火，秦墨听不出来院长对这件事情持什么态度。
秦墨自己是有一点不满，但也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为了仙灵而付出自己的生命，一般人都做不到，换做是他的话，他也不会这样去做。
秦墨站的高度不高，也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域主手握这霄域的命脉，考虑的想必很周全，既然他不愿去通过破天祀来觉醒仙灵，那也应该留有后路。
或许是因为他并不知道秦墨就是仙灵继承者，无法进行破天祀，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总之，秦墨知道的太少，猜测的也就随意了一些，没有根据。
然而院长接下来的话，却让秦墨沉默了许久。
“你若是选择走修灵这条路的话，与你为敌的不仅仅是已经觉醒的魔灵，还有你们域主。”
院长的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严肃而认真，若要硬说不严肃的地方，依旧还是院长从未睁开过的眼眸。
但秦墨此时感觉到这个似是紧闭的眼眸正在注视着自己。
秦墨吐了一口气，仿佛蔫儿了的茄子，他有太多想不通的地方。
仙灵也好，域主也罢，对付起魔灵的话总归是联手要好一些，不知道老天是什么意思，非要两者死去一个。
秦墨眉头的皱纹拧在了一起，更难办的是，当下这两个人还都不想死。
“天地之下，冥冥造化，没有对错，若让你的仙灵觉醒，必须有人去替你打破天道，无论字面上说的再好听，总归是要让他人为你去死，而这个人还偏偏得是域主。若是域主不这么去做，谁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因为这是一件逆天而行的事情，没人这么做过，也自然不会有人知道结果。”院长慢慢悠悠的说着，布满皱纹的脸正对着秦墨：“但若是仙灵和域主只能有一个存在的话，域主会选择自己活下来，因为这个域主，有可能会这么做。”
院长似乎十分了解当今域主。
但对域主的选择却表现的漠不关心，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即便这件事和秦墨的生死挂钩，而十分容易死掉的那个秦墨就坐在他对面，但他依旧毫不在意的陈述着，语气中竟没有丝毫惋惜和不满。
秦墨心头如同凝结成了冰，从域主对付御影卫林统领的事情上，秦墨也大致了解的到如今这位域主的手段有多暴戾，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屠尽林府满门，为了赶尽杀绝，出天价赏金悬赏林小公子。
秦墨心头余悸，若是当初域主知道自己便是仙灵继承者的话，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秦墨抿了抿嘴，道：“我不想死。”
院长思绪飘远，嘴角喃喃：“萧晨那小子我太了解了，百年前妖族和魔族联合打到了霄城门外，当时若是他愿意屠戮妖魔族人的话，霄城依旧能保的下来；但那小子却磕破了脑袋来向我求救，最终无奈只好出面化解了此事。”
“他对修灵的热爱和成仙的渴望霄域万千修灵者无人及他。”
萧晨便是当今的域主，虽说在院长面前也自称小子，但对于秦墨来说却已然是必须仰望的大人物。
百年前那场魔妖联盟的动荡发生的时候，域主才刚刚是域主，因此或许是处于对成仙的念头太过强烈，又或许是被魔妖军队所震慑而不知所措，他会跑上天谕学院。
百年的概念，或许很长，对凡人来说便是一辈子；又或许很短，对那些修灵队伍前端的人来说，不过覆手之间。
这一百年让院长被这个新任域主有所改观，也深深的被其修灵热诚所惊叹。
“当年你父亲连夜奔袭五万里来到洛城、攀上落山缥缈峰向我寻求帮助。”院长脸上浮现出一个慈祥的笑，示意秦墨心安：“我有意让你活下去，也想看看你们两个同时存在，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秦墨看着院长，心想这个做法会不会太草率，自古以来，但凡是仙灵出世之后，历任域主和仙灵的命轮便会相互在冥冥之中发生变化，甚至会两败俱伤。轻则使两人的修灵被天道所限制，严重的话说不好命轮出现破损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上古大能将霄界分两域，霄域和魔域也就自古成了宿敌。
在魔灵和仙灵未出世之前，域主便是两域的主宰，相互抗衡。
本源法则的刻写，也是在冥冥之中维持着霄界的平衡。
魔灵、仙灵是霄界绝无仅有的天赋，如同浩瀚星海中的一颗星辰，在无尽的时空中骤然释放出务必耀眼的光芒，突兀却令人惊叹。
这抹光芒在时间的推移中逐渐增强，从而在各自的那片星海中有了足够的能力和域主那恒久且柔和的光芒抗衡，至此，两者彼消此长。
但谁也不愿意消。
就必定有一颗要消失。
这便是法则，残忍、冷酷、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