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走后，秦杰打开了那扇通往碧波湖的铁门。
吱呀。
或许真的是许久没有打开过，铁门已经老化许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以及枝叶折断的声音。
声音苍老悠远。
继而，铁门后的风景映入秦墨眼帘，草木泛黄，枫叶泛火，候鸟叽叽喳喳的叫着，似乎在做着南飞前和碧波湖最后的告别，碧波湖波光粼粼，偶尔泛起一圈涟漪，还有几只调皮的小鸟平平稳稳的落在湖中浮枝之上，惬意幽静。
湖上的亭塔，和秦墨想的一般高大，不过这次秦墨才看到这个亭塔还有个名字——御魂亭。
亭子很安静，也很美，似亭非亭，似塔非塔，一二层镂空，隐约可以看到亭中的茶桌棋桌，三楼是房，四楼是顶，顶是常见的六棱锥形状。整个亭子透漏着沉重的金属感，似乎亭子每一个构造都是由金属铸造而成。
只是碧波湖上没有去亭子的路。
这一点有些奇怪。
秦杰和欧阳鑫一起跨步向碧波湖走去，秦墨紧紧跟在身后。
后院杂草丛生，早已掩盖了路径，或者即便找到路径，此时上面也长满了草枝。
走起来发处“吱呀吱呀”的声响，这声响又惊动了那些草木间的小东西，一时间后院竟热闹了起来。
秦杰走到碧波湖湖畔停了下来。
“墨儿，你启程之前，有些事情是应该给你说了。”
柳月叹了一口气。
秦墨不知道这几人为什么突然神秘了起来，沉声道：“父亲请讲，墨儿听着就是！”
“很久以前的一个故事。”秦杰先是问道：“灵魔资质你可听过？”
“灵魔……”秦墨心底深处似乎有个概念，但很模糊，似乎是一种在上古时代就极为罕见的修灵资质，秦墨点了点头，道：“听过。”
“十八年前，魔域异象，有红月当空、繁星陨落之壮观，昭示着天下大乱，天谕学院院长改年号为天启元年。”
“只有很少人知道这个天地异象真正原因是拥有灵魔修灵资质之人的出世，灵魔资质极为罕见，自上古以来也不过三名，但每一个拥有灵魔资质的人在当时都书写下过一段荡气回肠的传说。”
秦杰顿了顿：“对魔族之人是传说，对霄域，……”
“自从天地异象之后，魔族的势头日渐嚣张，边城的战事从未平息过，那时，我和你欧阳伯父还是御影卫副统领。”
“动荡一直持续到天启二年……”
……
天启二年，天下有些乱。
魔族扰境。
那年冬，雪城外千里冰封，站在城楼上放眼望去尽是白雪茫茫的雪原，没有个边际。
那个时候，秦杰和欧阳鑫还是御影卫副统领，在整个戍边军队中都是极为关键的角色。
雪城城头，林乾、秦杰、欧阳鑫负手而立，脸色凝重。
三个人都在望着城外雪原，目光放的极远。
这天魔族将会发起最后的进攻，作为霄域大门的雪城是否能够安然无恙，也全在今天这一战。
之前魔族共进攻三次，三次颓败。
但魔族之人死而不散，死在雪城下的魔族魔灵夜夜怒号，三次进攻，魔族的士气次次暴涨。接二连三的战役，让雪城将士损失惨重。
士气大跌。
最后一战，甚至连林乾都有些灰心。
奔腾千里的战马，用尽了最后一分力气进了城，然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向四周溅起了雪尘，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一声嘶鸣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马背上的士兵被甩出去了很远，将地上的雪都撞的四下迸溅，硬生生擦出来了十来米的裸露小道。
那士兵脸色悲壮，双手撑地占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城头飞奔而去，途中跌倒了几次，甚至有好几次都险些再也站不起来，可惜雪城大街小巷上竟是没有一个行人，没人可以伸出手去扶他起来。
到了城头，他一个不稳“噗通”一声，直勾勾的砸到了雪地上，仰面看着城墙上的士兵嘶声喊道：“快带我见林统领！”
随后几个士兵架着他将他拖到了城头上。
林乾看到身心俱疲的士兵急忙问道：“天谕学院院长呢？”
士兵摇了摇头，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域主连夜去了洛城，但天谕学院院长终究没有出来。”
“那剑宗呢？”
士兵依旧摇头。
“那灵源宗、万风宗、清剑派、漠云门，这些宗门总要有人愿意来帮忙吧？”
士兵声音哽咽了起来。
“修灵者不能干涉凡人，他们的选择也没有错。”林乾看着雪原边际处的那一道黑线，在风雪中，背影萧瑟。
“修灵界有修灵界的规则，这我知道，但霄域终归是他们出生生长的地方，修灵者不能干涉凡人，但霄域生死关头，这些人袖手旁观，怎能不让人心寒！”欧阳鑫愤愤说道。
“若干涉了凡人事，变会绝了去仙界的路，天下万千修灵者，图的不就是有一天会羽化登仙？”
“我秦杰灵冥巅峰，从不后悔进入御影卫！”
秦杰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原城头上，异常响亮，鼓舞人心。
“我欧阳鑫灵冥巅峰，从不后悔进入御影卫！”
“我林齐云灵玄中阶，从不后悔进入御影卫！”
……
城头御影卫一个个郑重的呐喊道，军队的士气也在御影卫的宣誓下逐渐回升着。
“我林乾灵圣初阶，不后悔进入御影卫！”
雪原边际的那丝黑线已经有了麻绳一般粗，魔族的军队如同遮天蔽日的乌云一般，缓缓向孤零零的雪城碾压而来，声势浩大！
这一战，战的凄惨。
魔灵哀嚎，城头击鼓，林乾的境界虽然极高，但魔族的灵冥数量远超想象，林乾分身乏力。
更在意料之外的是，在林乾与三名魔族灵冥纠缠的同时，在魔族军内，魔域域主竟突然现身。
这一刻，积累起来的士气土崩瓦解。
谁也没有想到魔域域主竟会出现在这场战争之中。
魔域域主的实力和天赋所有人都清楚，距离羽化登仙只有一步之遥。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会舍得断了自己的修仙路！
魔域域主的出现，毫无道理的让战况倒向一边。
他很聪明，选择先解决比较容易解决但实力依旧不容小觑的秦杰和欧阳鑫。
他出了两掌。
每一掌都卷起漫天雪花，刮起一条裸露着枯草黑泥的道路。
伴随着刺耳的呼啸，两掌分别向秦杰和欧阳鑫席卷而去。
被这一掌波及到的魔族之人和人族士兵，都瞬间化为虚无，偶尔会有一些魔族修灵者和御影卫幸运的逃脱一死，但却都被重重的击飞，再也没有了战斗的能力、
其中蕴含的毁灭之力，让人膛目结舌。
似乎说道了让人心悸的刻骨铭心的地方，秦杰突然顿了下来，难以平静的看着碧波湖中泛起的阵阵涟漪。
往日的画面历历在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