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怎么说……”
陆耀祖如同害了一场大病,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他想着郝义宣拂袖离去时愤怒的表情,心里不得劲儿极了。
他与郝义宣是多年的“朋友”,两个家庭在外人眼里相处得是那么融洽,仿佛是一家人一样。
而这个“朋友”在万豪集团创业之初,对他的帮助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这个代价让他可以刻骨铭心的记忆一辈子。
因为得益于郝义宣慷慨的倾囊相助,他陆耀祖才以最大的金钱实力得以稳坐万豪集团第一大股东的红色木椅。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他在金钱以及生意上对郝义宣的照拂,远远超过他当年对自己的资助资金。
但是,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却是无论多少金钱都无法弥补对他的歉疚之情,那就是当年郝义宣妻子崔婉的死亡。
崔婉是因为他而死的,这笔良心债让他每每想起来,都会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因为这个,多年以来,他极力地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维护着两人的“友情”,没有想到,今天儿子的婉拒,让他与他之间,产生了一道暗痕。
这可如何是好?
柳云絮给丈夫端过来一杯水,说:“耀祖,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多想了,儿女大了,哪个父母管得了呢?”
陆耀祖将递过来的水杯打翻在地,站起来,喊道:“逆子……逆子……就知道给我闯祸……他郝义宣岂是能吃亏的人!”
柳云絮小心地说道:“小点声,别让奕龙和奕佘听到!”
陆耀祖声音降下来,说:“云絮,要不你去跟奕龙说说,让他赶紧答应下来这门婚事,咱们也对得起崔婉了!”
柳云絮正捡拾着水杯碎碴子,蓦然听到“崔婉”这个名字,分神之际,玻璃碎碴子将手指割破!
她将手指放进嘴里,脸上现出难过的表情。
崔婉的形象来到眼前,依旧是那么的清瘦,依旧是甜甜的笑容,明媚的眼睛秋水一样清澈……
“崔婉?”
柳云絮痛苦地叫着这个名字。
这么多年,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尽量避免提及这个名字,如今被心情败坏的陆耀祖提出来,如同解冻的冰河,两个人的心好像被裂开无数的口子,相互痛楚地望着对方。
陆耀祖走过来抱住好像就要站不稳的妻子,说:“云絮,崔婉怎么死的咱两个最清楚,郝义宣最清楚,不要等人家拿这个来逼婚,咱们才就范。好歹看在崔婉为我们而死的份上,咱们两家还得走下去。”
柳云絮抱住丈夫,头抵在他的胸口,喃喃道:“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陆耀祖狠心地吐出两个字:“逼……婚!”
柳云絮不由自主地浑身打了个冷颤,说:“逼奕龙去娶翠芝?这……这可是他的终身大事啊!”
陆耀祖紧紧抱住妻子,说:“比起崔婉的死,我们牺牲儿子一生的幸福,值得!”
柳云絮糊涂了,双眼瞬间模糊了,仿佛看到崔婉袅袅婷婷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