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样十分重要的灵物顺利到手,林宇本来心情不错。一想起还要去追查失踪少女,又有些高兴不起来。到不是不想查,救少女出水火这种高大上的事情,他还是很向往的,无奈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难保周全。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林宇也唯有全力以赴,但愿前世看的那上百集犯罪现场调查,能对此有些帮助。
回到小院,将玄铁和寒木之精藏好,林宇便直奔南门,不想秦雪居然比他到的还早,此刻已是换上了初见时那那身猎装,看起来到是英姿飒爽。
出了恒城,一路向南行去。
雷州南部是高万仞、蔓延数千里的天荡山脉,而恒城就坐落在天荡山北麓平原上。
恒城以南数十里,便进入了天荡山余脉,连绵起伏的丘陵沟壑,无数小村庄坐落其间。幸好此地罕有妖兽出没,那些村庄才能够存在下去。也正是这些数量庞大的乡野之民,支撑起了一座座繁华的城市。
两人都有修为在身,最近又没下过雪,道路畅通,行走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可即便这样,也用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抵达目的地——乌龙沟。
这是座建立在谷地中的小村庄,地势还算不错。
此时天色已晚,可整个村庄里黑漆漆一片,竟无一家点起灯火,若不是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林宇几乎要把这里当成鬼域。
据秦雪所说,乌龙沟地处的这边区域,并不属于任何家族,村民们拥有自己的自由。但整个村子里也不过三四十户人家,且大多是老弱妇孺,稍有些能力的青壮,均是到城里寻觅更好的生活了。
比如秦雪那个婢女桃儿,就是随亲戚进城找工时,自愿卖身到了秦家。而余下的村民,则不得不坚持着清苦的生活,农忙时种上几亩贫瘠坡田,农闲时进山打猎,也许再过不了多少年,这个小村庄就会彻底消失。
来到村口,完全见到不到人影,两人只好摸黑进入村中。
秦雪的记性到是极好,脚下不停,口中还嘟囔着:“两棵枣树……第四间……”
穿过阡垄田陌,两人总算来到了一间黄土泥垒成的农家小院前。
秦雪左右看了看,确认无误,便举起小手,梆梆翘起了门。
寂静的夜晚中,这敲门声显便得无比响亮,林宇连忙阻拦道:“你轻点,人家都睡觉了。”
“噢,好吧。”秦雪还真的十分听话,放轻动作,敲门的声音顿时减低了许多,只是女孩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抱歉的表情。
林宇皱了皱眉,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不免暗暗摇头:“唉,这就是世家子弟,还真一点不懂得体恤旁人,看来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了。”
这时,一道沙哑的妇人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谁啊?这大半夜的。”
得到林宇许可,秦雪这才用不大的音量回道:“桃儿娘,是我,秦雪。之前来过的。”
门被打开,露出一张衰老憔悴的脸。
“哎呀,真是秦大小姐,他爹快起来。”妇人慌慌张张的朝里面呼喊,又连忙将两人迎了进来。
叮咚一阵乱响过后,屋中燃起油灯,一个满脸皱纹的汉子探出头来,憨笑道:“贵客快进来,外面冷。”
三人刚一进屋,便有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从内屋拐了出来,身边还跟着条大黄狗。
男孩鼻涕拉碴,睡眼朦胧,待瞧见秦雪,忽然猛的扑了过去,哇呀一声哭喊出来:“大姐!大姐你可回来了,柱子好想你。”
那汉子一惊,连忙将孩子一把抱住,啪啪就是两巴掌,“柱子!那是秦大小姐,不是你大姐,可不敢胡喊。”
秦雪自然明白,这男孩是把自己当成了桃儿,心中酸楚,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宇将一切看在眼中,叹了口气,走到近前,摸了摸那男孩的脑袋,和声道:“柱子不哭了,我们今天就是来给你找姐姐的。”
男孩到是不怵人,眨巴眨巴眼睛,立刻破涕而笑,又摸了一把鼻涕,欢喜道:“好啊,好啊,大哥哥你说话一定要算数啊。帮柱子把姐姐找回来,柱子请你吃烤地瓜。”
“混小子,人家城里来的,能吃你那破地瓜?”汉子又给了柱子一巴掌,便对那妇人道:“愣着干什么,快把柱子弄屋里去,再烧些水,把我去年得来的茶叶泡上。”
“哎,哎,柱子跟娘进屋去。”妇人上前接过儿子,匆匆离开。
不一会,热气腾腾的茶水奉上,林宇接过,轻轻啄了一口,他现在是特殊时期,可不敢乱喝东西。
秦雪却没那么多顾及,走了半天路,正口渴的厉害,结果刚将茶水喝进嘴里,眉毛便皱成了一团,显然味道并不合心意。不过在林宇的瞪视下,她也只能强忍着,把十分难喝的茶水咽了下去,然后又冲着宇伴了个鬼脸。
林宇这才满意,悄悄冲秦雪竖了个拇指,便对那汉子道:“大叔,跟我详细说说当日桃儿不见的情况吧。”
提及女儿,汉子脸上显出哀愁之色,叹了口气,道:“这位……”
刚一出口,却是发现林宇一身下人衣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林宇笑了笑,道:“我是秦雪的朋友,大叔叫我林宇就行。”
汉子自然不敢直呼林宇大名,吭哧半天才说道:“好叫林……林小哥知道,其实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第二天一早,人就不见了,俺还以为她回城里了,哪成想……唉!”
和秦雪描述的一样,林宇并未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便接着问道:“那你们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汉子立刻大摇其头道:“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连大黄都没叫唤过一声。”
林宇琢磨了一会,继续问道:“你家的狗,晚上都睡在屋子里?”
“是,冬天夜里外面太冷,所以大黄跟俺们在一个屋子里睡。”汉子心中十分奇怪,这林小哥不问人,怎么反到先问起了狗。
林宇盯着黄狗,仔细瞧了瞧,确定没什么问题,又问道:“当日桃儿是在哪个房间睡的?”
“就是那间。”汉子指了指最里面的一见房。
林宇走进去里瞧了瞧,房间里十分简陋,一张床,一张被子,便再无它物。
注意到被子整齐的叠在床上,林宇心中微动,“你们第二日发现桃儿不见时,被子有没有叠?”
“我记得是没叠,孩儿他娘,你记得叠没叠?”汉子挠了挠头,他一个男人哪会注意这些。
妇人却是记得清楚,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没叠,是我叠上的,林小哥,有什么不对吗?”
印证了心中的猜测,林宇点点头,却没回答妇人的问题,而是转向秦雪道:“桃儿侍候你的时候,给不给你叠被子?”
秦雪被林宇问的一愣,茫然不解道:“当然叠啊,可这这桃儿失踪又有什么关系?”
林宇依旧不答,又问汉子道:“你们家没有马桶?”
“俺们村里人,哪用什么马桶,都是直接到茅房里解决的。”汉子嘿嘿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几样信息串联起来,林宇心中已是确定,事情必然如他所想一般,便径直往屋外走去,另外三人见他卖关子,却也只能跟上。
一直来到茅房前,四下观望一番,很快便找到了能够佐证的线索,林宇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桃儿应该是被人趁夜劫走了。”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秦雪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林宇竟然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暗道自己还真有点当侦探的潜质,林宇开启夏洛克模式,“桃儿作了几年婢女,叠被子肯定几乎已经成了本能,但她自己的被子却没叠,人就不见了,你不觉得十分可疑?”
“唔,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可疑,但又怎么能确定她是被人劫走了?而且得多高的修为,才能把一个大活人劫走,却不发出一点声音?那样的人,劫一个农家女做什么?”秦雪犹自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其实并不需要多高的修为。”林宇指了指茅厕旁的院墙,道:“你看,那块泥瓦明显有被踩过的迹象,说明那人是在桃儿起夜之时,趁机劫走的,这样便不会惊动任何人,连大黄也没有察觉。”
“啊,真的!”秦雪眼力出众,立刻发现林宇所指的那块泥瓦却是比旁边的歪了不少,不过很快她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可是那人又怎么知道,桃儿一定会起夜呢?”
这个问题,林宇却是早就想到了,便回答道:“很简单,在水缸里下一些让人口渴的药就行了。”
“林小哥这么一说,俺才想起,那一晚,我确实也总觉得口渴,喝了不少水,还上了好几次茅房。”汉子满脸崇拜神情,就差给林宇跪下了,激动道:“林小哥真是活神仙一般的人物啊,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猜的出来!”
秦雪却没那么容易被林宇唬住,仍是质疑道:“那为何不下迷药,把所有人都迷昏,再直接把桃儿劫走?或者,直接在桃儿外出的时候动手?”
“这个我却不敢肯定,只能猜测那人不想留下任何惹人起疑的线索。”林宇又不是真的神仙,哪能什么事情都猜到,但他很快便寻到了其中关键,问桃儿爹道:“大叔,桃儿被劫走之前,在家里住了多久?”
“有个七八天了吧。”
林宇猛一拍掌,暗道自己真特么聪明,随即分析起来:“果然,那人既然准备了药,想必不单单为了一个桃儿,而是有很多个目标!大概是前一两天注意到桃儿,这才下手。村里还有没有别人家也丢了人?”
汉子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这个,还真没听说。”
“别的村呢?”
“大冬天的,俺们一般不往别的村走动,这个也不知道。”汉子脸色暗红,不由羞赧起来,自己这当爹的,居然没想过去打听打听,真是没将女儿太放在心上,若林小哥真找回女儿,以后定然要好好爱护。
“嗯,我明白了。”林宇知道就算继续问下去,恐怕问不出什么,冲秦雪摆了摆手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再挨村走访一下。”
秦雪这回是真服了,连连夸张林宇能干,自己没有看错人。
而久久没出声的无邪则讽刺道:“满脑袋的小聪明!”只是这话怎么听来,都有些赞赏的意味。
林宇虽然也有些飘飘然,心中却越发不乐观,“我虽然能看出其中端倪,但那人做得如此谨慎,想要找到桃儿,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