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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相谈甚欢

悠悠几日过去,林宇除了夜里偷偷出去过一次,剩下的时间均闭门在家。小心观察之下,果然发现总有人在四处晃悠,看似路过,实则偷偷监视。

这一天,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林宇便特意选个人多的时候,走出了自己的小院。

他平日里待人和善,也不拿下人真当下人使唤,因而虽然在家族里没什么地位,口碑却还不错,一路行去,总有人主动打招呼。

林宇也乐得和每个人聊几句,顺便把自己重出江湖的打算透漏出去。

“唉,我本来是想好好修炼一番,怎奈最近总是困乏的很,浑身也没有力气,看来啊,这修炼一途,还真不适合我。”

“哟,大婶这是去洗衣服啊。我啊,天气这么好,自然去安宁街上玩玩。”

“哎呀,你这说的什么话,林家人才济济,怎么会缺了我。”

看着林宇大摇大摆的走远,一众下人顿时发出阵阵惋惜之声。

不久之后,安宁街上,林宇腰挎破旧铁剑,身着华丽锦衫,高调登场。

各家小厮纷纷嘀咕:“这位爷,果真是一朵奇葩啊。前几日还说什么长大了,以后不来了,没过几天,却又本性复发。”

不过招揽客人是他们的本职,又念着林宇当初的好,顿时又将其团团围住。

却说林宇应付着众小厮,心中也十分纠结,一来很想四处玩玩,放松一下,二来又又担心自己修为上不去,小命难保。

好在这时候,无邪发下话来:“主人,做戏就做真,今日你便随意玩乐。”

“得令!”

林宇眉开眼笑,很快选中一家酒楼,便进了去。

那酒楼掌柜也是林宇熟识的,一见面,立刻迎上前来,“林少爷最近可变成稀客了,快快有情。”

林宇挥了挥手,道:“听说你们家请了位羽族舞姬?”

酒店掌柜嘿嘿一笑,“正是正是,舞艺无双,而且……还是宇少爷以往最喜爱的那种口味。”

听那掌柜笑得古怪,无邪好奇的声音在脑海中传来:“你以往最喜爱什么口味?”

“额……”林宇脸色尴尬,很快又恢复正常,对掌柜道:“如此,还是老规矩,梅花雅间,这位姑娘现在有空吗?”

不想,那酒店掌柜却有些为难的说:“林少爷也是老客了,实不相瞒,那位姑娘来与不来,还得她自己做主。若是看不上的客人,我也强迫不得。”

“还有这事?你不是他的东家吗?”林宇心中疑惑,他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姑娘可以自己选客人的。

酒店掌柜叹息一声,老脸都纠结在了一起,“话虽如此,但那位姑娘身价高啊,想换地方,各家都要争抢。唉,林少爷稍等,我这就去跟她说说。”

这时,一道悦耳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不必了,林少爷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奴婢愿意相陪。”

“嘿,主人的名气果真不小呢!”无邪声带讥讽。

林宇懒得理她,循声看去,便见一位极美的少女探出头来,还冲着自己羞涩一笑。

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身形娇小纤弱,大大的眼睛,挺翘的琼鼻,一张樱桃小嘴不点而红,尤其那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映着阳光,夺人眼球。

林宇不禁一阵眩目,待瞧得仔细了,才发现那少女的眼睛竟然也是淡金色的,耳朵也比人族略尖,果真是一位羽族!

许多残存的记忆涌上脑海,天辰界由北、东、西三块大陆组成,智慧种族众多。人族崛起后,经过无数年对众多异族的征战,逐渐占据了东、西两块大陆大部分温暖富饶的土地,可以说是现今天辰界当之无愧的霸主。

而以艺术和炼器著称的羽族,在和人族多次战争失败后,大多迁徙定居到北陆,与蛮族和巨灵族隔天堑山分治,只有少部分还散居在东陆北方沿海。

数千年以降,战争早已烟消云散,而人羽两族因体形面貌相差不多,文化也接近,局势这才趋于缓和,甚至偶尔还会互通有无。

不过虽然听说了许多次,但身处西陆内陆的林宇,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真的羽族,一时间竟是忘了礼数,盯着那少女猛看。

那羽族少女似乎也见惯了正等场面,屈身一福,用那宛转柔糯的嗓音道:“奴婢兰馨,见过林少爷。”

林宇这才醒悟,连忙回礼道:“在下林宇,见过兰姑娘。”

兰馨一摆裙裾,浅浅笑道:“请林少爷在梅花雅间稍待片刻,奴婢梳妆打扮之后,便去寻林少爷。”

“唔,原来主人喜欢这种调调。”无邪又是插了一句。

片刻后,梅花雅间内,林宇有些局促的坐着,吃也不是,喝也不是,不由暗暗嘀咕,带着无邪出来,还真是一点都放不开。

无邪也察觉出林宇的异样,笑道:“主人虽是喜欢娇小稚嫩的,但可否知道,羽族性命悠长,是人族的二三倍,那兰馨看似年幼,实则至少也有三十岁了。”

林宇本就不爽,又被无邪打趣,顿时恼火道:“你这家伙,莫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喜欢娇小稚嫩的了。再说了,今日可是你让我,做戏就做真的!”

“戚,奴家又没说什么,恼羞成怒作甚。”

这时,雅间隔门轻开,兰馨一身火红长裙,云鬓高盘,莲步轻挪,已是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抱着乐器的丫鬟。

“不知林少爷是想先听曲,还是先赏舞。”

林宇想了想,笑道:“听说兰姑娘舞艺无双,不过好戏总要慢慢赏来,便请姑娘先唱一曲吧。”

“好,奴婢正好有一曲家乡老歌,便献给林少爷。”

檀口微张,兰馨已是清唱出来。

这是一种林宇从未听过的旋律,优雅清淡,沁人心脾,讲述了一位离家在外的游子,思念故乡之情。

一歌已毕,余音绕梁。

许久之后,林宇幽幽一叹,却是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故乡,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想起了自己那操劳了一辈子的父母。

兰馨见他如此神情,秀眉微颦道:“林少爷怎么了?可是奴婢唱的不好?”

“兰姑娘唱的好!”

林宇仿佛听到那熟悉的旋律在脑海中萦绕,心绪激荡之下,却是再也忍耐不住,高声问道:“我这也有一曲,不知兰姑娘能不能唱给在下听?”

说完,也不等兰馨答应,他便自顾自的哼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兰馨初时诧异,越听惊讶越甚,眼中也是异彩连连,待听到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已是泫然欲泣。

林宇唱完,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忙不好意思道:“一时兴起,贻笑大方了。”

兰馨却仍沉浸在水调歌头的意境中,轻轻说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林少爷是有故事的人呢。”

林宇连忙摆手道:“姑娘误会了,这词曲并非我所作,乃是偶然听到一位高人唱起,因为太过动人,印象深刻,这才记了下来。”

“奴婢自幼失了父母,沦为舞姬,颠沛流离,不管这词曲是谁所作,今日能听林少爷唱来,足慰平生。”说完,兰馨斟满了酒,捧给林宇,又自斟一杯,恳切道:“惟愿与林少爷满饮此杯!”

“好!”此情此情,林宇哪还会拒绝,一口将杯中之酒喝了个干净。

“唉……”无邪长叹一声,便没了下文,不知也是想起了些什么。

却说兰馨一杯酒下肚,脸色已是微红,柔声道:“林少爷可否借宝剑一用?”

林宇一愣,不知兰馨是什么意思,却听无邪道:“无妨,给她吧。”

事主都已经同意,林宇自然不再多言,将铁剑解下,递了过去。

兰馨一把抽出铁剑,原地打了旋,巧笑倩兮道:“奴婢今日心有所感,便以剑舞和此曲,酬与林少爷。”

长袖飘转身姿曼,一舞剑器动四方。

纵身起舞,口中唱出动人的旋律,而那两个抱着乐器的丫鬟,则彻底成了摆设。

兰馨仿佛用生命在舞,在唱,时而奔放热情,时而孤独寂寞,似一团炙热的火焰,燃烧、绽放,又如天外飞仙,登临玉宇,完美的演绎出了水调歌头的意境。

及至光华落尽,兰馨一抖剑身,挽起一朵剑花,身形却是一晃,险些跌倒。

林宇早已经看得呆了,这才反应过来过来,连忙上前一步,将兰馨搀扶了住。

不想,兰馨竟是借着倒势,直接倚在了林宇身上,抬起头,吐气如兰道:“奴婢不胜酒力,却是让林少爷见笑了。”

林宇感受着少女柔润的身体,心头猛跳,连连道:“哪里哪里,兰姑娘这一舞,在下惊为天人。”

兰馨脸色酡红,媚眼如丝,娇羞道:“那林少爷喜欢奴婢吗?”

“额……”林宇有些不知所措,兰馨的这个问题也太过突然,但看着对方那娇美面容,妩媚神态,竟鬼使神差说道:“喜欢。”

兰馨闻言,展颜一笑,仿佛没了骨头一般,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林宇身上,又问道:“林少爷在家中排行老几?”

这问题可比刚刚那问题还要突然,哪有陪酒舞女问客人身世的,然而林宇却是恍若未觉,眼中显出迷离之色,随口回答道:“排行十三。”

“家中有什么长辈?”

“在下父母早亡,这一房中还有个大伯,有个爷爷。”

“爷爷?是哪一位?”

“林家族长,林震。”

听到这里,兰馨美目中精光一闪,嘴角也露出一丝得逞笑意,随即隐没,似从来没出现过。

只见她眼波流转,声如莺啼道:“林少爷,你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何不将奴婢带回家中,让奴婢好生伺候伺候少爷。”

“如此甚好!”林宇感觉心中像被暖流包裹,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就在这时,一声重重的咳嗽在脑海中响起,他猛的打了个寒颤,眼神也恢复了清明,一把将兰馨推了开。

兰馨面露惊疑,一下瘫坐在地上,紧紧盯着林宇,哀怨道:“林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林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却明白,自己刚刚被兰馨控制了,当即心中警觉,哪还敢再和对方说话,一把夺过铁剑,几乎是逃跑一般,夺门而去。

兰馨始终保持着瘫坐的姿势,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宇离去,许久之后才暗暗咬了咬牙,嘟囔道:“不说是个废物吗?怎的如此难对付!哼,不过那词曲却真是极好的,到还是个有趣的家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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