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学校好远好远了,史帅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他漫无目的往外婆家的方向走去,激动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他的心开始有些彷徨,在这一刻,重生这个特殊身份仿佛是他最后的底牌了,假如自己不是重生身份,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发生同样的事情,自己还有这样的勇气吗?
望着那初升的太阳,阳光照射在史帅身上,影子拖出一条长长的黑影,似幻似真……!”
再一次回到外婆家前的溪边,依然是11点半左右,烟囱上的稻木烟雾依旧绕绕,可此时的心境和重生刚回来的那一天的心情完全不一样,此刻如同那在外面混得很惨的游子回到家门口的那种感觉,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自己的人生路,只能自己去面对!
家里此时只有外婆一人在家,外公在田地上还没回来,舅舅和舅妈依旧出去做工去了。
门口的阿旺摇着尾巴过来了,舌头在史帅的手上舔了几下,史帅摸了摸这个有些脱毛的大脑袋!
阿旺,也只有你是无忧无虑的,一生都守在这个小地方,尽管没什么见识,可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进了厨房,史帅叫了一声外婆,就坐在厨房的小木椅上给外婆做下手,往灶里加柴火,阿旺趴在史帅椅子下面,史帅很奇怪今天外婆竟然没问他为什么回来了。
史帅眼睛直直地望着这灶里烧得火旺的木材,火光把史帅的脸庞照得通红,这一幕仿佛在他记忆出现过,今天是星期五?
今天是三月二十八号?
史帅模糊的记忆里,今天三月二十八号,一九九七年三月二十八号,自己读初二,星期五那天自己回到家后,看到舅舅正在烧水,当时史帅问了一下舅舅,烧水干什么?
舅舅的回答:阿旺下午安详地死了,准备烧水脱毛,今晚上有狗肉吃了,语气平淡,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悲伤,不过那话在当时十四岁的史帅心中留下很久的记忆,随着时间才慢慢淡忘,那一天,自己还在日记里画了一只土狗,上面写着阿旺二字,日记的日期他现在突然想起,1997年3月28号,星期五……!”
这一刻,史帅很莫名其妙的不走心似的竟然回忆到曾经那个画面,他摸了摸阿旺的毛发,嘴里喃喃道:外婆,你觉得人死后,会有轮回吗?
外婆在蒸饭,雾气白茫茫,外婆没想到史帅问这个问题,笑着回道:可能会有吧,为什么问这个呢?
史帅没有接上,好一会儿后,缓缓说道:外婆,我被学校开除了。
啪,外婆手中的饭盆一下掉在地上,史帅连忙跑上去捡起,还没等外婆开口。
史帅已经接上话了。
外婆,我相信这世界上有轮回,人这一辈子死后,都可能会投胎,可能会变成鸡,变成狗,还有可能变成人!
而我,就是经历过轮回一次的人,外婆,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我都希望你老人家能信任我一次,我不希望因为这次的事情让父母担心!”
外婆显然还没听懂史帅说什么,老人家反应慢,她刚想开口,史帅微笑着指着趴在灶边上趴在取暖的阿旺道:外婆,相信我一次,我是经历过轮回的人,我也希望外婆你能帮我保守秘密,阿旺今天下午就会安详地去世,这只老狗会离去,如同上一辈一样……!”
史帅显然不想再让老人家受到刺激,他没有再开口,坐了下来,摸了一下阿旺的头,阿旺舒服地摇了两下尾巴。
外婆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叹息了一声道:我是管不了你了,你还这么小,不读书去干什么呀!”
史帅脸色平静,轻描淡写道:我会去奥省,其实我上辈子已经去过了,这辈子只是再一次去而已,外婆,你可能觉得我是小孩子说胡话,也可能觉得我是傻了,但是请你相信我一次吧。
对了,外婆,你以后要控制一下外公的酒瘾了,喝多了真不好,再喝下去,最多三年,刚想说下去,史帅觉得又不好,停了下来。
中午三人吃了一顿饭,外公知道史帅退学后,唉声叹息,不过他老人家词穷,除了来回几句要史帅回去继续读书外,没有其他的话语了,而外婆则希望等晚上舅舅回来商量一下史帅的事情,至于先前史帅讲的那些话,老人家就当小孩子的玩笑话听了。
下午后,外公先去午休了,不一会就呼噜声响起,外婆去溪边洗衣了,只留下史帅一人。
史帅把写好的信放在桌子上,信不长,短短一页纸,只是说自己去奥省了,自己到了奥省会打电话到大伯家报平安,也会联系父亲之类的话,还有再一次希望大家不要为他担心,自己会注意安全的之类……!”
史帅没带任何行李,身上林林总总还有三百五十一块四毛钱,本来按最开始的打算是先去舅舅那里拿一千块钱,但是想了一下,等舅舅回家了,自己肯定是没办法走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幼稚,很让家人担心,但是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而已,在大人眼中他还是一个孩子,至于刚刚和外婆说的那些,也只是一时激动没忍住而已,而且外婆的确还有些信佛,不管是那种,史帅已经确定这样做了,就必须进行到底!”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人生无悔!”
史帅从后山小路离开的,没有任何人知晓,现在十二点半,到D县城,走快点,应该二点左右,再坐车到衡市,赶在晚上最后一班车,坐火车到奥省,这就是史帅想好的路线!”
一身深灰色棉衣,下面一件蓝色毛裤,一双白色回力鞋,内衣口袋里放了两百块钱,外套放了剩下的一百五十一快四毛钱,史帅一路小跑到县城,脸上红通通的,一身大汗!”
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了,买了一张到衡市的车票,十二元。
史帅坐在靠窗户边上,望着车窗外面的一切,心情无比复杂,建筑物随着车缓缓向前倒退,他的人生却缓缓向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