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史四百年:高祖篇》
前朝末年,战乱频起,高祖救民于水火,始立大齐一朝。
高祖一子,是为太宗。
《齐史四百年:太宗篇》
承上起下,征四方不服,定天下之治也。
太宗三子,端良太子,病逝;安王,遇刺而亡;三子,穆宗也。
《齐史四百年:穆宗篇》
帝喜游猎,治政奢侈,民间多哀疾苦。
泰兴八年,近卫不堪受帝常年暴虐杀性,谋害帝于行宫暗室内。
帝崩,谥号曰穆,史称齐穆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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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一年之始,万物复苏。
泰兴六年,正月刚过,天转暖时,大齐京都的燕国公主府内,处处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这一天,燕国公主的长女萧伊兰将要出嫁了,出嫁的对象是当今大齐泰兴帝的长子宋王耶律喜。
“恭喜姐姐,嫁进王府就会被册封为王妃呢。到时与宋王夫唱妇随,好不羡煞众多京都闺秀们。”燕国公主的次女萧和兰道贺时,脸上不是羡慕,而是真诚的欢喜之意。原由嘛,便是姐妹二人从小感情是极好的。
“安王性情敦实,妹妹将来同样是王妃之尊,哪需要羡慕姐姐。”萧伊兰牵起了二妹萧和兰的手,笑脸盈盈的回话道。
“宋王是圣上的长子,未来必是继承帝位,大姐的王妃之贵,贵在他年之时必当为东宫之主。乃至圣上百年之后……余下的妹妹们注定是要靠着大姐将来的极贵之尊,来讨了未来的生活啊。”
说了这一翻话的少女,姓萧名阿雉,如今二八年华,长得明朦皓齿,眉眼弯弯。她说话时,笑语之间带着欢快的语调。所以,哪怕她揭开半遮半掩的谦虚式虚伪,让听着的人也能知道,她只不过讲了她认为的实话,纯粹就是性子爽朗些。
“阿雉妹妹说得是,大姐将来是极贵之人,二姐将来也是尊贵之人,妹妹都是要讨好了姐姐们过生活的。”接着萧阿雉话语的少女,是驸马萧温良的庶三女萧淑兰。
“嗯,听着三姐这么一赞,我越想越是认同自己的话,确实是好有些道理。”萧阿雉双手一拍,夸赞自己时还是带上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实则嘛,萧阿雉是掩饰了她的尴尬。
因为嘛,知道萧阿雉真实身份的京都贵妇圈,真没人愿意聘了她为媳妇。于是,姻缘难定的萧阿雉,在将来的夫君身份上,不肖多想都明白,那必是拍马也赶不上两位姐姐的。
萧淑兰顺着她的话,拍溜儿了两位姐姐的马屁,萧阿雉一时间,随了附合,还是得附合。毕竟,谁让萧阿雉在燕国公主府内,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尴尬人呢。
说起萧阿雉的尴尬原由嘛……
在整个燕国公主府内,萧阿雉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是燕国公主耶律元寿女所生的第三女,虽然,她姓萧,但是,她不是驸马萧温良的女儿。
据燕国公主府的下人们讲,公主耶律元寿女与驸马萧温良新婚之时,感情好的跟蜜里调油一样,那是叫一个恩恩爱爱。直到驸马置了外室,生下庶三女萧淑兰的事情,在整个大齐京都贵族圈子里爆光后……
全京都的人都知道驸马出轨了,偏偏整天在贵妇们面前秀恩爱的燕国公主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萧阿雉如今想来,也能明白她亲娘燕国公主当时那等儿狼狈,那等儿深深的恨意吧。
驸马出轨了。
本是游牧民族出身的底子,侥幸入主中原的山河万里。繁华中原虽美,短时间之内,还是改变不了大齐皇室铭刻进骨血里的狼性,燕国公主耶律元寿女是注定了不会咽下这口恶气的。所以,公主殿下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给驸马爷赠送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这一顶绿油油帽子的证据嘛,自然便是长大成人,活泼可爱的萧阿雉本人了。
事实上,萧阿雉如今知晓的,就是她爹不是燕国公主府的驸马爷萧温良。至于,亲生的爹姓什么,哪里人,身份是什么?这些嘛,萧阿雉没打听到一星半点儿的消息。
活了十六年,十月怀胎生育下萧阿雉的是她娘耶律元寿女;活了十六年,如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萧阿雉的是养父萧温良。
亲生的爹,在萧阿雉的脑海中,只能算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吧。
“吉时快到了,你们姐妹们有话,什么时候不能多讲?”
“伊兰就是当了宋王妃,还是要在京都的贵族圈里多活动活动。往后,必是常常见面的。”
一翻话劈理啪啦下来,语速有些急急的人,自然是燕国公主耶律元寿女。她进来,一边讲了话,一边还是搂了大女儿萧伊兰,笑道:“今个儿你出嫁,是大好事。这等姻缘,京都里多少人羡慕,那都是白白的空羡慕着?”
“伊兰,你一辈子都得记着,你是本宫的长女,身上流着的是尊贵的皇家血脉。宋王妃,舍你其谁?”
“还有和兰、阿雉,你们姐妹一样,得记着你们二人身上流着的是皇家血脉。”至于萧淑兰,在燕国公主眼中就是背景板,直接忽视了。
对于萧淑兰母女,耶律元寿女除了忽视些以外,倒也没什么刁难。在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眼中,她就是生气,那生气的对象也得是她的驸马萧温良。
萧淑兰母女嘛,除了当背景板,还是当了背景板。
“女儿明白。”
“女儿谨记。”萧阿雉点点头,似乎铭刻记了心头上一样。
作为一名私生女,萧阿雉是自傲又自卑的。骄傲,来源于她娘所讲,她身上流着的是皇家血脉。卑微,则是别人异样的眼神,她啊,注定是没爹的野孩子。就像是她的名一样,雉,野山鸡也,除了长些漂亮的羽毛外,离着凤凰差了岂止十万八千里的遥远距离啊?
“娘,女儿知晓。”回搂了燕国公主一小会儿后,萧伊兰离开了她娘的怀抱。再抬头时,萧伊兰抿一抿唇,语气轻松些,缓和了自己的情绪,笑道:“都说出嫁了,得哭嫁。娘这说法,跟喜婆讲得都不一样了。”
“不过,女儿就喜欢像娘一样,活出自家的随意姿态来。”
“哭嫁是些许赵人的规距,哪有我大齐的习俗来得自在?”燕国公主摆手,示意道:“往后你是皇家的宋王妃,合乎皇家的规距就好。一些赵人的习俗,收买了平民时,做做姿态便可。万万不可像赵人一样读书读迂腐了……”
前朝大赵,是李家皇帝的天下。为何如今,落了大齐皇室的手中?
不外乎,就是赵朝李皇帝治下的臣子,多是些读书读迂腐了的文人呗。
这些读书读迂腐的文官们,借着师爷,借着小吏们当了所谓的百姓父母官。自称是两袖清风,为民做主。实则是外行瞎指挥,让小吏们多借名目收刮了民脂民膏。
百姓们除了怨恨,对这些个迂腐无能,为官一任必能发家致富的官僚们,只得叹“青天高三尺”。何称“青天高三尺”,自然是地皮刮薄了三尺,天嘛,离着脚下的土地,也就是增加高了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