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拓拨夅对阮王后打出亲情牌:“臣国近日是非渐多,一切皆在无忧妖女入宫后出现,王上哥哥又听信她的谗言,暴杀不少才俊忠良……臣得了密报说王上哥哥为了她已经在皇宫的天牢密室用人头骨和股骨拼了十七个‘百人骨鼓’,证据确凿啊……臣等不得不怀疑她是天朝派来的奸细,迷惑王上,意图颠覆我拓拨王朝……皇嫂,为了国家安定、拓拨王室百年基业和无上荣誉,请让微臣带走她!”
阮王后不说话了,只是疑惑的看我,我一脸无辜的回视她,又是一阵咳嗽……
“给本王带上来!”拓拨夅趁机再派上几个士兵,挡住了阮王后的内侍,让士兵架着我半拖至他面前……我有些血气不足,被拉扯牵动了伤口,一阵头昏眼花。但我咬牙,必须坚持,至少要清醒!
待我拖至他面前,果然只听“铿……”的一声利落拔剑声响,拓拨夅拔出了他腰间的宝剑,如我所料的要一剑将我刺个对穿。
他很聪明,知道扣住我、关起我,拓拨木野也会问他要人,他‘七王死谏’的目的一样不能达到,只有什么都不问,一刀结果了我,之后再做何种理论都于事无补,这才算真正的清理了他的‘心腹大患’,他也自恃拓拨木野最多罚罚他,不会与他真正反目……反正我死都死透了,他哥哥还能为一个女人杀了他不成?
我忽然对他粲然一笑,带上了十足的媚惑,如春日花开般媚颜无双……既然他说我媚主,那么我便惑一惑他,看他是不是能吃这一套。
他果然呆了一呆,手里的剑势也停了,其他六王也是一呆……
“刷!”拓拨夅忽然回神,扬手将剑抵住了我的胸口道:“果然……果然媚主,你……你的笑……”他的手有些颤抖,想刺又有些不忍下手,最后一咬牙,就要将剑尖推进我的胸膛。
“厉王糊涂!”我拼尽全力道,又是一阵强烈的咳嗽,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星星点点溅在他的剑上……
“你说什么?”拓拨夅再次止住剑势……
很好,他至少肯跟我谈了。
那么我赢定了!
我虽然虚弱,但仍是一脸的倨傲,并未流露任何哀求的神色:“厉王糊涂!……贱妾死不足惜,可惜的是即将饱受战火蹂躏的无辜百姓……咳咳……您不是在帮拓拨王室成就无上的荣耀,而会让‘拓拨’这个代表荣誉的姓氏背负千古骂名……”
“一派胡言,你妖言惑众……厉亲王,杀了她!”拓拨夅身后一个中等身材的略胖男子道。
我看也没有看那男子一眼,只是直直盯着拓拨夅的眼睛,他果然觉得面上无光,头也没回斥道“济王,这里本王说了算!”
他半点面子也未给济王留下,济王却也不敢再开口,其他诸王也俱是强忍下蠢蠢欲动。
拓拨夅对我喝道:“知道么?你是第一个敢骂本王的,一个死到临头的女人……本王暂且听你说说,本王怎么糊涂了?”
“咳咳……厉王要杀臣妾,自然可以随时取臣妾的命去,只是请厉王想想,臣妾是天朝‘和亲’的无忧长公主,若是来西凉国不足一年便死在了国王的王弟手中——这是给天朝发兵送上了最好的借口?……臣妾知道,王的兵马强壮,粮草丰富,不怕天朝来袭。可是这本来是一场天朝无理的侵略战争,却因臣妾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而成一场‘名正言顺’的讨伐……道义与舆论将偏向天朝这个侵略者,后世子孙再读历史的时候,请问厉亲王,是谁将为这场血腥的战争背负千古骂名?这让您的士兵……那些抛洒头颅热血的豪情男儿……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拓拨夅听我一袭话,明显的一震,手里的剑也慢慢垂了下来……但他考虑了半晌,复又将剑举高,顶住我的胸口喝道:“妖女,你果真生了一张利嘴,本王险些被你的妖言迷惑了……你休用你的公主身份来压本王,本王有充足的理由可以杀你。杀死天朝派来的奸细,本王才是名正言顺的……我所挽救的正是拓拨王室的荣耀,挽救的也是我西凉千万无辜子民!”
“请问厉王,您所谓的理由是什么?”我问道。
“你的罪名,要一条一条细数给你听吗?”拓拨夅有些恼羞成怒道。
“请亲王明示,若真是臣妾罪有应得,必不会让您为难,臣妾可以自行了断!”
“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宣王,念!”
他身后一名修长清秀的淡银色锦衣王爷往前站了一步,拿出一封黄色锦帛展开,念道:“罪女无忧、妖容媚骨、谗言惑君,展魅术蛊君王嗜杀、残害忠良,使得国内上下血戾萧鸣、生灵涂炭;又有玄黄妖术、扶植亲己,残杀丽、华二妃,屡乱后宫,居心叵测。兹无忧妖女假借‘和亲’之名获封留妃以来,便协众多天朝敌细潜入我国,先陷害‘敬王谋反’,鼓动‘饥民**’;再致使‘瘟疫蔓延’,导致流寇横生,扰乱乡里;后出《野王正记》一书诽谤皇室,进谗言使皇上坑书杀儒;条条罪状、件件惊心,乱我国之根本、动我江山社稷……此女不除,定为我西凉国之大患,社稷江山将毁于一旦!”
我忽然对宣王嫣然一笑,极其美艳,赞道:“这是宣王拟的吧,早就听闻宣王文才出众,臣妾佩服,可惜如今已无缘与宣王秉烛相谈,讨教一二!”
宣王不料我如此说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拓拨夅。
拓拨夅皱眉,居高临下道:“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你还有什么道理来狡辩,尽可以放马过来?”
我凄然摇头道:“臣妾无话可说……厉王定了臣妾这么多罪名,臣妾今日想不死也不成了……只几句话劳烦厉王带给王上……”
“你说!”
“王要杀臣妾,只需一句话,臣妾毫无怨言,何必污了王爷宝剑?……只恳请王上,他日战败天朝,夺得天下,请念在同臣妾夫妻一场的情份上,替臣妾正名……臣妾不想自己被后世子孙唾骂,将臣妾与‘妲己’‘褒姒’一流齐名……臣妾谢厉王!”
说完,我忽然挣脱钳制我的两名士兵,往厉王的剑尖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