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兄弟身死,半残老祖狼狈逃跑。事情至此,暂时也算有了个了结,众人心中也松下一口气来。
“母亲大人,且由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鹰击岭的王子明仙师,咱们这一次得救,可全仰仗仙师大人了。”万念春引着母亲来到那青衫少年面前,热情激动的介绍着。
“不敢,不敢。我只是明月宗里一名普通弟子,可当不得什么仙师之称。此番,也是感念与万小哥有缘,这才莽撞出手,还请勿怪。”青衫少年嘴上如此说着,却是一脸得意之色。
“母亲大人,难得我与王仙师投缘,得他允诺,会将我荐入明月宗门下修习仙法,如此大恩大德,真是铭感五内,无以为报啊。”万念春直勾勾看着母亲梁春花,脸涨的通红。
梁春花看看爱子,轻笑道:“王仙师过谦了,若不是仙师出手,我们这些人都将命丧黄泉。如此大恩,尚且未报。而我这幼子又得引荐,妾身实在是感激万分。”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两样物事。接着开口道:“这里是之前允诺的百兽图,此外,还有我梁家的照夜珠一枚。就一并送于仙师,还望笑纳。”
那王子明闻言,眼中一亮。伸手接过梁春花递过来的东西,先是随意打量了一番,那张暗色的老旧兽图;再把那一枚鸡蛋大小的滚圆珠子,捧在手中,细细品玩。说来也神奇,那原本无奇的珠子,在太阳光线的照耀下,渐渐在手心之中,放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好似夜晚的星空一般美丽。那王子明痴迷的看着手中的宝物,神魂都似要出窍的样子。
“小姐,那可是家主的珍藏之物,怎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和,那廖青也能独自站立,并开口问道。
“哼,这次我送青儿去开蒙启元,家中明知其中凶险,为何不肯叫高手相送?让我母子二人,险些天人相隔。”梁春花脸色一变,开口厉喝道。
“更何况我这青儿,进入那明月宗,还得多仰仗王仙师帮衬照料。等将来青儿修成归来,我梁家不是能获得更大的好处?区区一个不能用的宝物,能换取我儿的大好前程,我有何不能拿出来的?”梁春花越说越激动,连珠炮似的把心中所想都搬了出来。
“可是……”那廖青本想说,这照夜珠的送与不送,可不是能由你决定的。可他眼角看到那王子明,在他们说话的工夫,已经反应过来,把那珠子藏入怀内。这到了人家手里的东西,怕是难以要回了。更何况他也只是个外姓的长老,怎么说,这也是人家梁家自己内部的事情,自己插手过多,怕是好事也办成了坏事,还得罪了眼前之人。
那王子明见那廖青不再追问下去,心中也是一松。他是真喜欢这颗珠子,要是对方再讨要回去,他可满心的不愿意。
原本只是宗门外事总管安排的一件小事。没想到,不但拿到任务所求的那张百兽图,还得了这么个宝贝。他满脸带笑的朝那梁春花点点头,表示对她的爱子自会放在心上,让她放心。
梁春花见了那王子明的态度,自然知道达成心愿,心中也是满心欢喜。
她转身来到那万氏兄弟的尸首身边,轻轻一拜。无论对方手段再如何狠毒,毕竟也曾经是骨肉的兄弟。人死了,这仇也就消散吧。
梁春花俯身,从二人的怀里摸了摸,再从万全忠的身上掏出个青铜的盾牌状物事出来。随后她来到陈酒生身边。
“陈小哥,之前的种种,你亲身经历,我也不做过多的解释。你知道,先前我和廖长老一同欺瞒于你,确实是想要让你装作青儿,引那万氏兄弟出手。并且,我也知道,这一路上千难万险,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当然,幸好明月宗及时派出王仙师,拯救了你我。可这也抵扣不了,我让你深陷险境的过失。”陈酒生默默听着那梁春花侃侃而谈。
梁春花肃容接着说道:“实际上,我也从没有觉着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了能让青儿开蒙启元,有上一个得证大道的机会,就是让我现在身死当场,也是在所不惜。至于,对陈小哥,我也没有什么愧疚的。我这手中之物,正是‘开蒙令’。这得证大道的机会,我也同样给你预备了一份。区别只是,看你有没有这个好运去拿。你不要觉着委屈,不甘,认为凭什么别人来定你的前途。我只能说,还是你实力不济,孤家寡人。所以,被人利用自然也是在所难免了。”
梁春花将那青铜的令牌塞入陈酒生的手中,缓声说道:“你的恩情,我也算是保了。至于你如何去想,我也管不到,只望你今后好自为之了。”
对面的廖青双目放光的看着那块令牌,想要开口,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索要的理由。倒是那万念春跟身边的梁伯低语几声,面上显出几分不豫之色来,显然他对母亲将那“开蒙令”送与陈酒生,感到不满。只是这档口,他也不好开口阻止。
陈酒生认真听完那梁春花的一席话后,心中百转千回,他也有些不确定,梁春花所作所为是对是错。
“恍惚间,他想起了大青山中,那只孤独的小鹿和他的母亲,相信小鹿的母亲对它的爱也不会少上一丝一毫。可她知道小鹿无法再在鹿群中生活了,她宁愿抛下他,让它独自成长,经历磨难。也不愿陪着它,给他安全的假象,因为她知道,自己无法保护它。”这些都是陈酒生后来想明白的。
梁春花为了孩子,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给他创造好的成长环境。小鹿的母亲,在无法保护幼子的情况下,一把把它推入冰冷,险恶的环境里,激发它自身,求生的欲望。两者都是对自己后代的爱,可二者处理问题的方式,手段,则是大相径庭。难道这就是人和妖兽之间的不同吗?
陈酒生不能肯定,还有许多的问题,他都没有搞清楚。他低头看看手中的令牌,扬声朝着梁春花的背影喊了声:“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