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顶别墅,告别赵氏兄妹,萧一一径直上了楼,关上房门,进浴室放了一大缸热水,躺了进去。
经过今晚的这出闹剧,她的心里算是彻底没底了。
虽然只见过苏君兰两次,但直觉告诉她,苏靖寰很疼这个妹妹。
而今天,她好死不死的把苏君兰得罪了个透,如果说之前她还占着自己跟苏靖寰打赌赢了,能要求他做点什么事情,但现在涉及到的人是他亲妹妹,只怕他是不会再站在她这边了。
忽然不敢相信接下来她将面临的是什么局面,惶恐不安的情绪在她内心不断蔓延,直到将她的精力全部耗尽,才沉沉在浴缸中睡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各种诡异的噩梦侵袭着她,浴缸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凉了,等到她惊醒,外面的天已经鱼肚白了。
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冰冷的浴缸中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在冷水里泡的时间太长,她感觉自己浑身僵硬,两条腿麻木得不听使唤。
走出浴缸,将架子上的浴袍扯下来裹在身上,准备回床上躺着,窗外隐隐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
是他回来了吗?
她脑子里这样想着,双腿已经不自觉的走到了露台上,一眼便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士停在门前。
转身,她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指向早上五点。
看来他昨晚一整晚都没有休息。
想起因为自己整出的幺蛾子让他受累,萧一一只觉得内心愧疚不已。
还是下楼去跟他说声对不起吧,毕竟事情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的不怀好意和莽撞冲动,事情本不会闹得这么大。
说不定现在苏靖寰心里恨死了她也烦死了她。
虽然心里有点怕怕的,但她终究是鼓足勇气推开门下楼去。
刚出房门,走到楼梯口,就看到苏靖寰迎面走了上来。
他的精神看上去不错,不像是熬了夜的模样,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深邃,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独特魅力,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眼睛。
“在等我?”见到她,他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视了一遍,似在确认她的伤势,然后语气淡淡的问。
萧一一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确认他的神色中没有带着嫌恶,才轻轻点头,“我……你妹妹她没事吧?”
“你在担心她?”他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戏谑,看着她。
下意识的点头之后,她又连忙摇头,“也……也不全是。”
苏靖寰看着她那一脸局促不安的表情,没再说什么,抬脚就往自己卧室方向走。
萧一一见状,忙转身跟了过去,“我是想跟你说对不起的,昨晚的事情,是我太冲动,太自以为是了,也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动手了,让你妹妹和她朋友受伤,真的很抱歉。最后还得麻烦你帮我善后,你要惩罚我,我愿意接受,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走在前面的他听到这话,止住了脚步,忽的回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却迟迟没有开口。
萧一一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一阵发憷,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你……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话音刚落,他的大掌已经抚上了她的小手,停留在她受伤的半张脸上,声音低沉温柔的问,“还疼吗?”
萧一一感觉他的声音就像是一种魔咒,传入她耳朵,让她的大脑瞬间失去思考的能力。
手背上不断有他掌心的温度传来,温热又熨帖,传遍她全身,感觉就像是有电流通过一般,又酥又麻。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太奇妙了……
“不……不疼了……”她笨拙的摇头,脸烧得通红。
他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原本表情温和的脸色忽然一变,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可是怎么办?我妹妹那边可还疼着呢。”
“!!!”萧一一看着他那骤然变冷的表情,内心一惊,小手连忙从他的大掌之中抽离,愣愣的站在原地,傻眼了。
苏靖寰看着她那一脸茫然无措的模样,脸色并没有半点缓和,相反,他抬脚上前一步,将她逼到了墙边,双手撑在墙壁上,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冷眼看着她,“到底要关你多少次你才能学乖呢?嗯?”
萧一一望着他那冰冷的眸子,内心升起一股寒意,她有点怕他。
“对……对不起……”除了道歉,她不能说什么。
如果是伤了别人,她或许还能在他面前强辩几句,可那个人是他的妹妹,不管是谁对谁错,他都应该无条件的站在自己亲人那边吧。
而她对于他来说,除了法律上的领养关系,其余什么关系都没有,根本算不得数的。
到底是她太天真了,以为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对她好,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可当他真正的家人出现,她这个从外面捡来的野丫头就成为了一文不值的陌生人。
“你觉得对不起有用吗?”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并没有因为她对他的恐惧而有所收敛。
萧一一听着他那咄咄逼人的语气,只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一阵阵抽得疼,脑袋更是眩晕到不行。
对不起没用,是啊,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可是,现在的她,除了这三个字,还能赔得起什么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是我的错,我伤了她,可是我负不起责任,我什么都没有,我连医药费都付不起……”她的声音哽咽着,鼻子酸得厉害,喉咙更是疼得让她难以呼吸,眼睛里有液体在滑动,她倔强的撑着,不让那液体流出眼眶。
是啊,现在的她一无所有,如果连他都不为她撑腰了,她还能有什么指望?
“不准哭!”他看到她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声音强硬的命令道。
“我没有哭……”她吸了吸鼻子,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擦掉,故作坚强的抬头看向他,“我不会哭的……”
可她的话才说完,眼泪却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般,再也控制不住,疯狂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