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内。
萧一一的嘴角和额头上带着淤青,和赵欢欢肩并肩坐在民警办公室的长凳上,接受问话。
“我说你们两个小丫头,这才消停了多久?还以为你们学乖了,不再惹是生非了,怎么又跟人打架了?说吧,这次又是谁先动的手?”负责她们斗殴案的民警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萧一一以往捅娄子被送到过好几次警局,对于她的到来,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警察叔叔,这回真的不是我们的错,是对方,他们先动的手。您看我们就两个人,他们六七个,我们又不傻,就算再怎么看不顺眼,也不至于在敌我悬殊这么大的情况下贸然动手打人嘛?出来混,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萧一一一副江湖老油子的口吻向那民警道。
警察大叔闻言,瞪了她们一眼,“你跟我说这些没用,谁先动的手也不是你们说了算,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是胆大包天,整天就知道打架闹事,都是家里有钱给闲的。什么都别说了,打电话叫你家长过来吧。”
叫家长?
萧一一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惊。
她亲爹已经牺牲了,现在让她打电话叫家长,她要上哪儿去叫?
总不能给苏靖寰打电话吧?
今晚才拿成绩单把他给骗了,现在又捅个篓子让他来擦屁股,会不会太坑了?
以前坑爹的时候总觉得是理所应当,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现在要坑苏靖寰这个名义上的监护人,她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她做不到那样理直气壮。
更何况,上次她跟人打架闹到校长办公室去,苏靖寰给她的教训现在可还历历在目。
她可清楚的记得小黑屋的滋味,更学会了一个道理,如果自己解决不了的篓子,就不要捅。别指望会一直有人帮你收拾残局。
这也是苏靖寰教会她的第一个道理。
可是怎么办?
现在她又重蹈覆辙了。
内心纠结了一阵,她决定还是先向警察求情,看能不能混过去。
打定主意,她眨巴了几下漂亮的大眼睛,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开始哭到,“警察叔叔,我已经没有家长了,我爸爸前不久已经去世了。”
“被你气死的?”民警一眼看出她在装可怜,冷漠脸回道,“你这丫头也忒能编了,为了不叫家长,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连你亲爸都敢咒。”
萧一一听到这话,表情明显一暗。
虽然这位警察大叔只是随口玩笑般的一句话,但她心里清楚,爸爸的死,跟她多少有些关系。
如果她能乖一点,跟吴慧娟和平相处,不那么叛逆,整天惹他生气,或许在良好的家庭氛围当中,她爸爸的寿命能活长一点。
只可惜,她太年轻,只知道凭自己喜恶作死,一心只想报复她爸爸娶后妈这件事。
虽然最后证明,吴慧娟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可她爸爸却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让她从单亲孩子彻底变成了一个孤儿,在这件事情上,她自己是要负上一部分责任的。
一旁的赵欢欢看到萧一一情绪低落下来,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很明显,她流露出来的神情中是带着自责的,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向那警察解释到,“警察叔叔,她爸爸是真的去世了,她没有骗你。一一现在很可怜的,她后妈把她赶出了家,她现在是寄居在别人家里的。”
民警本只以为萧一一是死性不改,为了不通知家长,随口编的谎话,听到赵欢欢这样一说,表情微微变了变,语气带着一丝歉意道,“这样啊……”
“是啊,警察叔叔,你看一一已经这么惨了,她现在寄居在别人家里,万一被人知道这些事,那人家说不定就不会愿意继续让她待了,她可就要流落街头了。您行行好,给条活路行吗?这样吧,如果这件事情一定要大人出面,那我叫我哥过来把我们领走吧。”赵欢欢明白萧一一的处境,也知道她心里的顾虑,于是很义气的将善后示意揽了下来。
民警听到这话,又瞪了瞪眼睛,凶巴巴的看着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的萧一一,“既然已经住到别人家了,就该好好收敛一下脾气,明明是该努力上学的年纪,怎么尽在外面胡作非为?”
“是是是,警察叔叔,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下次保证不会再动手了。”赵欢欢头如捣蒜般郑重承诺道。
民警闻言,表情稍稍放松了些,又道,“好在这次你们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对方也跟你们差不多,调解一下,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这家长肯定是要叫的。”
说着,她指了指赵欢欢,“你,给你哥哥打电话,让他现在马上过来。”
又指了指萧一一,“至于你嘛……”
“警察叔叔,求您放过她这一回吧,我跟她是好姐妹,我哥就是她哥,也可以算是她的家长了,对方想怎么解决,都让我哥来出面,OK?”赵欢欢生怕他们会继续让萧一一找监护人,于是忙道。
民警看萧一一那副样子,心里也动了点恻隐之心,便不再为难,只又继续说教了几句,就让她们坐在原地等着,自己则出了办公室跟隔壁的民警沟通去了。
*****
隔壁办公室,苏君兰红肿着小脸,表情气哼哼的坐在椅子上,旁边还坐着六七个二世祖,一个个跟大爷一般,警察不管问什么,都爱答不理。
“你们继续这样不配合,这件事情可不好办了。”办案的民警看着这一个个小爷,头大如麻。
“我们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让那两个死丫头现在跪在我们面前斟茶认错,我们就让这件事情过去了,别的,等我们律师来了你们直接跟他们对话。”苏君兰的男朋友,秦氏集团的大少爷秦伟来翘着二郎腿,敲着桌子道。
“斟茶认错?你们把这里当什么地方?这里可是警察局。”之前负责萧一一那边的民警赵平闻言,满脸正义的强调道。
“警察局怎么了?你信不信我现在让人给你们局长打个电话,他就会亲自下来给我泡茶?”秦伟来表情不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