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是北上的必经之地,封子剑马不停蹄的跑了三天,来到了溧阳附近的一个小镇子上。这个镇子名唤“乔家镇”。
这里的景色优美怡人。时值初春,杨柳飘拂。微风吹过,柳絮轻舞。真应了那句“漫天飞花轻舞过,长堤岸柳吐新芽。”
封子剑心境稍微舒畅了一些。他在一座石桥前下了马,右手挽着缰绳缓步上桥。一身黑色长袍,上绣金色暗纹团花,映衬的他白皙的脸庞英俊无比。金冠束发,蓝紫色的流苏垂于脑后,更显得他贵气逼人。那匹黑色的神马王体型健硕,毛皮程亮。人和马过桥时,引来周边的行人驻足观看。桥下浣衣的妇人停止说话。岸边打闹嬉戏的顽童安静了下来,顺着大人们的眼神向桥上望去……
封子剑也注意到了周围人的变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他这个样子到了溧阳,一定会使赵普有所察觉和警惕。于是,他在镇子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客栈里住了下来,姬长风不久也赶到。他吩咐姬长风给他买一身普通的衣衫,并且让姬长风把神马王带走。
姬长风用了不到一注香的功夫把他所需要的东西备齐,并且告诉主子有个虬须汉子很可疑,让主上小心。
封子剑暗自心惊。如果不是姬长风提前告知,他还真不知道有人在暗中跟踪自己。看来这个人不简单,跟踪的技巧也很高明。因此,他换了衣衫之后没有从后窗出去,而是大大方方的从门出去了。
他来到街上后加快了脚步,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在跟踪他。难道是姬长风弄错了?或者是那人没跟上来?带着疑虑,封子剑踏上了去往溧阳的官道。
现在的封子剑身着书生的白色长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头戴方巾,英俊潇洒。只是他脚上的靴子令他不甚满意,靴底较厚,不比他的快靴穿着行走方便。
在去往溧阳的路上必须经过一座山,而且这段山路不甚平坦,但此山景色秀丽,草木葱郁。封子剑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遂生出了游览的欲望。他的这一时兴起,使得他和他的暗卫们走岔了道。
他独自爬上山顶迎风而立,心神顿时舒爽了许多。望着夕阳西下,晚霞红遍半边天的美景,他坐了下来。
夜色越来越浓,黑暗笼罩了整个山岗。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心里出奇的宁静。一阵脚步声直奔山岗而来,他闪身到一棵老松树后凝神看去:五个黑衣人正追着一个白衣女子奔上山崖。那女子被逼到崖边,五个人还是穷追猛打。这时,他想起了婉儿,心猛的抽痛。
就在那女子落崖瞬间,封子剑出手伤了两人,逼退三人,抓住了那女子的手一用力将她甩了上来。
那些蒙面人见来了厉害角色,互相之间使了个眼色,飞一般的离去了。
人虽然被甩了上来,但白莲的胳膊脱臼了。封子剑见她的胳膊当啷着,就走上前去推了一下。只听得‘咔嚓’一声,白莲的脸都痛的由红变得惨白。她居然没有吭一声。
封子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朝山下走去。
白莲一路跟着封子剑下了山。
“姑娘请另行方便!”封子剑找到官道向溧阳方向而去。
白莲依旧跟在他身后走着。封子剑猛的转过身,白莲站住了。
“我,我的命是公子救的,以后就听凭公子差遣,白莲万死不辞!”
封子剑看了她一会儿说:“那就跟着吧!”他思量着自己独自出京的事肯定瞒不住赵普,如果带着她也许对手会忽略了他。他们肯定格外留意单身男子的,也就是说,他在利用她。那也怪不了他,谁叫她硬要跟着,而且还说以后要跟随他。
“你为什么被追杀?”他边走边随口问道。她虽然看起来是个好姑娘,但是人不可貌相。
“我自出道以来,行侠仗义,管了许多不该管的事。所以有许多江湖恶徒想杀我泄愤!刚才公子打退的那五个人便是江州五霸。”白莲爽快的说。看来她是个快言快语的姑娘。
他们走了两天,到了溧阳城。果然在城门口,有许多人手里拿着画像对单身进城的男子逐一核对。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拦人,但遇到和画像相像的男子,他们都想尽办法让他多逗留一会儿,以便他们仔细观察。
封子剑在进入城门时慢下了脚步,和白莲一起并肩进了城。城里太热闹了。商贩们分列在道路两旁。他们有的在起劲的吆喝,有的在尽力推销自己所卖的物品。喧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看来这个溧阳是个繁华之地。赵普也不是泛泛之辈。
他走进了一家客栈,订了一个套间。以防赵普的人检查客栈,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他要在这里查清楚这个赵普和京城官员勾结,私运大量黄金做什么?
封子剑带着白莲进了客房。他用手向里一指,白莲立刻会意。她走到里间休息去了。封子剑站在桌边,手里的茶还没喝上一口,门被有节奏的敲了三下。他放下茶杯,轻声说:“进来!”
“主子!那姑娘……”姬长风行过礼后不免问道。
封子剑白了他一眼。姬长风自知多言了,但他为了主子的安全不得不问。没有答案,这他也早该想到了。
“黄金已被扣下入库,但是曲芳在牢里自尽身亡了!”姬长风的声音很小,但明显能感觉到颤抖。
“什么!”封子剑阴沉的语调使得姬长风跪下了。
“一群废物!回去非撤了他的官职不可!”他来回踱着步。
“不过,知情的管家还活着。”
“告诉他们!朕要这个活口!他要再有闪失必重重治罪!让他们好好审,录好口供!”
“是!”姬长风把金牌还给封子剑。然后起身出去了。
封子剑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他觉得嗓子在冒烟,心里有些烦躁。
客栈伙计送来了浴桶,还有一身衣服。封子剑知道这是姬长风的安排,他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细如发。他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很踏实。
醒来时已是天明。他伸了个懒腰,穿上新衣。这衣服虽不是上好的料子,但做工讲究。白色印花长袍,袖口滚着黑色丝线绣纹。穿戴完毕,他发愁了。这头发怎么办?
白莲梳洗完毕,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封子剑披散着头发坐在镜子前皱着眉头,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公子若是不嫌弃,我来给你梳头吧!”
白莲见封子剑没有做声,便拿起梳子给他梳起头来。他的头发乌黑浓密,发质弹性很好,看来他一直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白莲心里暗暗想着,看着镜子里的英俊面孔不禁脸发烫。
望着自己镜子里的形象,封子剑很满意。他坐在了桌旁,然后示意白莲也坐下。客栈的伙计端来了可口的饭菜。
封子剑慢慢的吃着,这时他发现白莲姑娘还挺漂亮的。面容清秀,杏眼含春。白莲吃着这丰盛的饭菜,她突然觉得他不是一般人,不禁停下筷子仔细打量着他。
被白莲这么直视,封子剑还有些真的不习惯。在宫里没人敢这么瞧着他,不然早就脑袋搬家了。他虽然有些恼怒,但还是忍住了。
白莲看着他脸上隐现怒意,也觉察到自己的失礼,便赶紧收回眼神。
“你的轻功如何?”封子剑放下筷子,轻轻拭了拭嘴角和手。
“我们去比试一下如何?”白莲也有些不快。他最见不得男人小瞧女人。
伙计过来收拾走碗筷。封子剑走到床边,仰卧在床上。他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啰嗦。白莲也识趣,转身进到里间。
封子剑知道他不易过多的抛头露面,只能待在客栈里。外面的喧嚣声使他不得不站起身来到窗口查看。白莲也出来了。他们客房的门被打开了,封子剑抱住了白莲。门又被关上了。
封子剑松开了手,一句话也不说的又躺到了床上。
“你!”白莲涨红了脸,指着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刚才还窃喜,可是瞬间就明白了,他在利用她。不知为什么?她不怪他,反而愿意被他利用。她木然的转过身,轻轻的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沮丧的想:自己到底怎么了?
夜色降临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坐在桌边的封子剑的脸上。二更过后,他和白莲换上夜行衣从窗户翻了下去。姬长风见两人下来,刚想行礼,封子剑手一摆,他便理会,看了一眼白莲,然后引着二人来到了溧阳王府。
三个人翻上屋顶,直接来到一处亮着灯的屋脊之上。姬长风轻轻揭开屋瓦,封子剑顺着缝隙向下看去。一个头戴玉冠,身着蓝色锦袍的玉面郎君坐在灯下看书。他和十几年前一样俊朗,没有什么变化。
“该睡了!”一个淡妆粉衣女子轻轻的推开房门,边走边说。这个女子妖娆妩媚,封子剑从来也没见过。他的正妃吴妃品貌端庄,服侍她的丫头是封子剑的人。难道他纳了侧妃?封子剑正暗自寻思,忽听一声娇呼。他抬眼看去,不禁脸红心跳,遂将屋瓦盖上。不想因为偷窥了他人的隐私,不免下手重了些,弄出了声响。
“谁!”赵普听得声响,一把推开亚楠,人已经到了屋外。
三人已经跃到了另一屋顶俯下了身。院子里出现了火把,十几个护院看向屋顶。有两个人飞身上了屋顶,向他们藏身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