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阁学士曹吉安说道:“陛下,微臣手中这两张试卷可谓才藻艳逸,斐然成章,可列三甲之位。”
“曹学士如此夸赞,定然不虚,呈上来。”
一个小宦官呈上试卷,杨鼎天细细审阅,却如曹吉安所说,诗词作得辞藻华丽,经义文章更是笔底生花,只是策论方面,两张试卷多是堆砌辞藻对皇上一通称赞,并无实际内容。
杨鼎天翻开两张试卷的名字,看到的是胡舟和胡澈两个名字。
王恭俭作为主考,自然知道这是谁的试卷,武陵二胡算是江南一带比较出名的后起之秀,只不过二人出自大富之家,咏叹些华美诗歌他们在行,可说道从政,顶多是一县长官之才。
曹吉安之所以推荐他们二人的试卷进入三甲,无非也是为了他们江南士族的利益。朝中文臣,除去部分贵族勋戚之外,以江南士族和北方士族为主。
北人好武,南人喜文,特别是先皇年间,大事优待士人,朝廷中南方士族的读书子弟遍开始充斥朝堂,而北方士族读书人比江南一带少,朝廷中北方士族更缺乏后来之秀。
王恭俭见皇帝正犹豫不决,赶紧奉上手中一张试卷说道:“这一张试卷策论写得相当有见地……”
说着给刘文楷打了个眼色,刘文楷也同时递上自己手中的试卷。
王恭俭是中原世家,刘文楷是西京关中人士,他们推荐的恰巧是两名北方士子的试卷。
杨鼎天一一阅读之后,渐渐明白了这几人心中所想。
这四人都是推荐的自己家乡的优秀举子,如果这些举子能够名列三甲,自当拜入他们这些朝中大员门下,为其所用,将来都是能够支持自己朝中主张的一份力量。
其实四人的水平放在往年的话,进入三甲都是足够了,可惜今年冒出个沐宇寒来,皇帝着实喜欢这个敢说话的狂生,可又不想打破朝中势力格局,出于平衡众人的目的,他只有尽量给予这些人他们想得到的,又不至于一家独大。
“这几张都不错……朕觉得这一张可列甲榜一等,不知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杨鼎天把昨日王恭俭带来的沐宇寒那张试卷交给小官宦,小宦官把试卷展开,呈给众位大人。
王恭俭心中有数,他自然明白皇帝的心意。这种体谅圣意的功劳他一定要抢一抢的,立即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说道:“此子诗词意味深远,微臣自叹弗如。经义文章更是文炳雕龙,若是当年微臣与此子同年,恐怕微臣就拿不到状元了。”
王恭俭只夸诗词和经义,却不提策论,故意留个陷阱给张素和曹吉安去踩。
刘文楷和王恭俭私交甚笃,立刻明白王恭俭话中深意,立即附和道:“王尚书所言极是。”
张素和曹吉安等人看到诗词和经义时,也有同感,这等文采,别说一个少年,就是他们这些天命花甲之年的老学士,也自叹短短三个时辰之内作不出如此精彩的诗词文章来。
可看到策论是,心中凛然,竟然有如此狂生胆敢提出皇帝施政不妥,本想站出来指责一番,可他们混迹朝堂多年,也不是笨蛋,想到皇帝竟然推荐这狂生做状元,自然不会没有内情。
几人互相试探的递了个眼色,然后同声说道:“皇上圣明,此子确为状元不二人选。”
“好,那就这么定了,王尚书,此卷甲等头名,其他的你们下去讨论吧,明日开榜。”
几位大人看出皇帝已有倦意,纷纷告退。
傍晚,沐府的十几辆马车被白家接入京城,除了沐府老夫人和玉夫人到了肖府别院,其他十几车满满装载香皂的大车都送去了白家的松鹤商行。
沐宇寒迎母亲和玉夫人入府,早准备好了洗尘宴迎接众人。
肖白羊感谢沐母多日来照顾,也来陪宴,另外还有白氏兄弟和白岳峰三人。沐母不知道儿子和丐帮的关系,以为白家是儿子在京城的生意伙伴。
白鹤松汇报了最近半个月来的沐府家酒和香皂的销售情况,蒸酒基本供不应求,生产多少销售多少,如今不光京城,外地不少较大的客商也意识到蒸酒买卖一本万利,东槐树镇的新作坊开张第一天就挤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客商,即使如此,也有近半的客商买不到货,甚至走各种门路求白家先把酒卖给自己。
沐宇寒给白鹤松说过物以稀为贵的道理,白鹤松这种生意人当然很容易就明白,为了保证售价稳定,打消了扩大生产的打算,同时为了保护蒸酒工艺的秘密,白鹤龄安排了上百名京城中的丐帮净衣流高手扮作护院保证作坊的安全。
而香皂的销售,也在举办京城好声音之后,出现了抢购一空的场面。起先沐宇寒从沐家庄带来的一万余块香皂,在京城好声音期间就销售一空。如今京城各大勾栏青楼都使用这种香皂,而京中各大官宦和富户的女眷们也对香皂赞不绝口,香皂也出现了有价无货的局面。
这次林玉儿按照沐宇寒吩咐从沐家庄带来了数十名熟练的香皂制作工匠,都是沐家庄原来的庄户,准备在京城再开一家香皂作坊,也把这作坊安排在东槐树村白家的庄园里,这事沐宇寒已经跟白鹤松打过招呼。
白鹤松同时奉上了第一次红利,竟有十万贯之多。
沐宇寒算了算自己来京城不足一月,按白家作坊的产量算顶多八万贯毛利,加上香皂的销售赚取的一万多贯,也不可能有十万贯,而且自己与白家说好了三七分账,怎么会给这么多。
“白员外,这太多了,何况你已经送了……一间商铺给我,你看……”
“沐公子客气了,那万……商铺不过两万贯,算是报答沐公子让在下入伙,算不到账上的,公子在京城诸多花销,俗话说手中有钱心里不慌不是么。”
白鹤龄接着他长兄白鹤松的话说道:“公子,这只不过第一次,以后每月都有红利分,”他说着不好意思的看了沐宇寒身边的胖子一眼,“再说公子长住在别人院子里也不太好,不如拿这钱再买一座院子,在京城安个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