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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有间酒馆

“这么荒凉的地方,连个人都看不到,能有什么好东西?”古拉加斯一脸的质疑。

“跟上来就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布隆自信满满地说道。

三人继续行进了十余分钟,那面红色的旗子已经变得十分清晰。旗子上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的文字或是标识。旗子下方是一间木头搭的二层小屋,除了简单的门窗以外,没有任何装饰。小屋依山而建。那山,自然就是铁脊山。而在小屋的旁侧,山脉好像被一把巨斧从中劈开一般,硬生生地裂开了一道缝隙,能容车马通过。从这里穿过去,就算作诺克萨斯的地盘了。正常作为两国之间唯一的连通,双方肯定要驻兵把守。再不济,也要设立个哨站来检测。但是这里除了那件木屋,什么都没有。这也是“祖安附庸论”的支持者们经常拿来说的一个有力证据。

“布隆,你说的好东西,是这道隘口,还是这间木屋?”崔斯特开口问道。

“当然是这间木屋了。隘口总是会走到的。如果不怕麻烦,甚至横穿铁脊山脉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间酒馆,可不是总能遇见的。”布隆回答道。

“你说这是一间酒馆?”古拉加斯双眼开始闪光。他随身带的那个酒桶,里面的存货已经消耗地七七八八了。得到了布隆肯定的答复之后,他高举着双手向前开始奔跑,像是一头自由无羁的……野猪……

“你说这间酒馆不是总能遇见,难道它还会移动不成?”崔斯特听出了他话里的一些端倪,追问道。

“没错,我的兄弟。”布隆回答道,“这间酒馆的拥有者是一个喜欢探险与流浪的家伙。他致力于踏遍瓦洛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发掘每一个被深埋的秘密,将所有闪着光芒的宝物记录在他的册子上,结交所有可能名垂青史的人。所以他居无定所。不过他偶尔会在一个地方停留一段时间。这个时候,他就会搭建起这样一所简陋的小酒馆。里面所有东西免费的,上好的麦芽啤酒,蓝焰岛的海味,库莽古丛林的果子,全都免费。他也会带来瓦洛兰大陆最新的秘闻,所以这间小木屋是那些老佣兵最好的去处,不过很少有人识货罢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在酒馆里面决不允许闹事。他虽然年纪轻轻,不过倒是有些手段。”

崔斯特颇为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怎么得知这间酒馆的?”

布隆摸摸自己的光头,回答道:“他曾经在弗雷尔卓德也开过这样一间酒馆,碰巧在了我家门口,所以我是常客。”

说话间,已经看不见了古拉加斯的身影。只有在酒的诱惑下,这个胖子才能真正施展出自己的速度。两人也加快了脚步。崔斯特虽然觉得有些晕眩,不过并没有言语,强打着精神继续走着。

走到酒馆前,已经可以到古拉加斯满足的笑声从简陋的窗中飘出来。二人对视一眼,耸耸肩表示无奈。布隆轻轻地推开门,示意崔斯特先进去。

崔斯特没多谦让,摘下了头顶的帽子,端在手上,跨过了门槛。看到酒馆里场景的瞬间,崔斯特觉得自己仿佛是一步千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酒馆里只有两条很长的桌子,每条长桌都围了一圈矮脚凳,估计要有三十多个。桌子凳子的做工一眼看去就知道有多粗糙,因为板面上竖起的木刺都没有刮去。不过坐在上面的人丝毫不介意,举着胳膊粗的酒杯,往嘴里咕咚咕咚灌着啤酒。有三五个人聚在一起玩着某种牌类游戏;一个骨瘦如柴、目光闪烁的人,正四处兜售着他手里的一把精钢匕首;大声吹嘘的彪形大汉、窝在墙角安然打鼾的小矮子、伏在桌面上画着莫名符号的蒙面人……只看酒馆里热闹的场景,很难想象,外面竟是一个人畜难觅的天险隘口。

布隆也走进了酒馆,从里面把门关上,拉着崔斯特找到了两个空位置坐下。古拉加斯正把他的大脸贴在一个酒桶上,满是迷醉的神情,并没有要找同伴一起坐的打算。

“还不错吧,这间酒馆?”布隆憨厚的脸上也有一点得意。

崔斯特点点头。

顺着参差不齐的楼梯看上去,是酒馆的二楼。二楼上并没有客人。有一个相对宽阔的平台,上面放置着一张书桌。那张书桌和整个酒馆的风格都显得极其不搭配。它精致,平滑,颜色是安静的黑胡桃,幽幽地飘散出一股历史的味道。书桌后面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张硕大的展板,几乎盖住了整面墙。展板上写着“瓦洛兰布告”五个大字,下方有数不尽的文字讲述着那些主人想要告诉大家的信息。

布告栏上的第一条信息是:“战争女神佣兵团,招募有意前往恕瑞玛沙漠冒险的人员,死亡概率高于百分之八十。”

第二条信息是:“战争学院诚邀瓦洛兰大陆上所有的魔法生物前来一叙。”

第三条信息是:“于瘟疫之地失踪数月的女法师艾琳娜再度现身。”

……

崔斯特一条浏览下去,布告栏上的消息似乎覆盖了瓦洛兰大陆的每一片土地,炫耀着酒馆主人的游历和见闻。崔斯特看向布隆,布隆抿了一口刚接的梅子汁,表情里一副“我说过他有很多秘闻”的含义。

崔斯特略微有一点好奇,为何佣兵团招募人手这件事要排在整个布告栏的第一位。这个战争女神佣兵团他也有所耳闻。那是瓦洛兰大陆近年来新兴起的佣兵团,创立者似乎还是一位女性。在很短的时间内,战争女神佣兵团的财富和声望就迅速累积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毫无争议地夺走了佣兵产业的王座。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这个佣兵团的重要性可以压过战争学院——那个威慑整个大陆的秩序机器。

不过崔斯特并没有过多地考虑这个问题。他在这个酒馆中嗅到了一丝可能性。这种可能性他已经无数次地感知到,但是又无数次地扑空。

他觉得或许这间酒馆的主人能知道一些暗影岛的事。

崔斯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布隆,布隆不置可否。

“的确,这家酒馆的主人是我见过见闻最丰富的人。”布隆谨慎地回答着崔斯特,“不过当初在弗雷尔卓德的时候,他也并没有透露有去暗影岛的打算。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那块布告栏上都没出现暗影岛的任何消息。所以,兄弟,你可以抱有希望,但也要做好失望的准备。”

“有希望就是好的。我倒是不怕失望。我失望的次数只怕是和恕瑞玛的沙子一样多了,早就习惯了。”崔斯特轻松地回答道。

布隆点点头,他从见面起就一直很欣赏崔斯特。能去暗影岛救自己爱人的人,自然是有情有义之人,布隆一向很重视情义。而在这种情义的驱力下,又能保持平和的心境,这让布隆好感更甚。

“不过我并不确定你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布隆开口说道,“他并不会一直待在酒馆之中,甚至可能到这间酒馆废弃了他都不会出现。难道你要一直这么等下去吗?”

崔斯特陷入了沉默。获得魔法能力之后,他本想尽可能不浪费任何时间,马不停蹄地赶向暗影岛。不过从布隆那里得知那艘船一年只出行两次之后,他觉得有些东西似乎并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更重要的是,那个稻草人,费德提克,在某种程度上摧毁了他的信心。尽管白须说那是二十年前召唤而来的强大力量,但是没有人能保证,暗影岛的生物就会较之逊色。他一直寻求着魔法的力量,就是为了确保这次行动是有效的。他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活着回来,不过崔斯特知道,如果他死了,一定不会再有一个人这么努力地去救她。但是现在看来,口袋里的魔法卡牌也并不能带给他这种保证了。所以现在多了解一份暗影岛的信息,就能让自己成功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如果我在这里等他,会不会错过你们部落今年冬天的那艘航船?”崔斯特问道。

布隆刚要开口,却被一声轰然巨响打断了。两人转头看过去,另一条长桌从中间断成了两节。砸断木桌的是一个人的躯体,一个正在被满脸通红的古拉加斯按在洒满碎木屑的地上的躯体。刚才还热闹的酒馆现在没有一个人再发出声音,连在纸上画着符号的笔都停了下来。来到这里的人都知道,酒馆唯一的规矩就是不能闹事,而这唯一的规矩似乎被打破了。

酒馆二层的阴影里飘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喂……砸坏了桌子,可是要赔的哦。”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楼上。布隆对崔斯特说道:“这下你不用等了。托古拉加斯的福,酒馆的主人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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