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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自量力

从昭和医院出来之后,小野铭他们一行三人便都直接搭乘上在此恭候了多时的由服部藤一驾驶的警车赶回了总署。

这辆车,是在山本景次接到村上武的汇报说明甲斐光冶受伤正在横水的公立医院抢救之后,就被派遣了过来的,其主要目的便是为他们几人回到总署的事情提供便利。因为他们是与宫野良再一同前往横水码头的,所以一旦一行人分开行动,那自然就会有相应的代步需求。

虽然,山本景次并没有亲身经历此一事件的全部过程,但他对于自己的属下们的行事风格,可谓了若指掌——只要有将所有问题一并解决,几人必定会在最为便利的地方进行汇合。

而当他从小野铭的口中得知那土方士兰拒绝合作并且已经被宫野良再带回警视厅的消息之后,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类似于惊讶的神情,有的只是用与往常相差无几的冷淡的声音命令几人,尽快地出现在他面前。

而这所谓的‘几人’,其实是有包括了与山本景次并不熟识的樱木品一存在的。因为对于这个警界撒旦来说,比起与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叛变的人进行合作的相关事宜,他自然更加愿意也切实地会寻找出某一个真实可靠的合作伙伴来帮助自己达到必要实现的目的。

但土方士兰的违约行为,其实最多被算作为一种突发的情况。虽然山本景次并不直接参与其中,但那也不代表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会出现此类结果的相应准备。相反,他是对于任何的人类活动,都必要考虑出多种可能的发展方向来的类型,用他的原话来说“此之谓,未雨绸缪”。

而他曾经为此次贩毒案的顺利进行想出的声东击西的对策,虽然因为了土方士兰的被捕入狱,暂时无法开展自己的计划,但他其实也并没有遭遇什么重大的损失;还意料之外地得到了一个或许可以成为他的得力助手的人。

这一切,或许都存在有机缘巧合的味道,但终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当几人切实地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警务总署之后,他们便都没有做任何停留地来到了山本景次的面前。但房间里的,除山本而外,还存在有另外一个男人。

这一点,让几人感到有些意外。

但很快地,那两个男人便都面色严肃地、笔直地站立着了,且都呈现出来一副等候发落的模样。

“总监,属下办事不力,请您责罚!”,说话的人是小野铭。

这个男人从跟随在山本景次的身边之后就一直是如此的模样。他从来不会因为执行任务的结果差强人意便不知好歹地邀功请赏;也不会因为是他人的疏漏才导致的失势结局而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在他的脸上,永远都只会有平静、冷峻的神情呈现。

虽然现在,他已经知晓了此次事件暂时并不会对山本景次带来无法承受的影响,也还没有造成巨大的利益损失;但是对于这个要求以最完美的姿态来完成所有任务的男人来说,没有达到自定的标准的时候,就必要受到相应的惩罚才行。

而小野铭之所以会有此种的态度以及行事风格,其实都是因为了他对山本景次怀有无限忠诚的情谊。关于这一点,他的主人自然非常清楚明了。所以,他们之间,是一种绝对信任的关系。

但是即便听到了小野铭说出的希望得到惩罚的话语,山本景次也没有要回应对方的意思。此时的他,更多的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站在两个男人中间的女人——樱木品一的身上。

看着那个女人表现出来的一点也不畏惧自己的样子,男人不禁要感觉十分有趣地扬起一抹笑容来仔细地打量对方了。他将女人每一处地方都看了个遍,比如脸部、胸部、腰部以及腿部;

仿佛对方拥有无限的魅力似的。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樱木品一其实是因为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见过他,也亲眼目睹了这个男人只因为要弄清楚在哄闹的环境之下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开枪疏散人群的事情。所以从那样的时刻开始,即便女人与对方再没有过任何的接触,她也可以知道,他山本景次是一个不愧被称为‘撒旦先生’的十分冷血无情、丝毫不会顾及他人的性命安危之类的可怕的存在。而这种可怕,对于在行事风格上与他类似的女人来说,自然不会产生出任何恐惧或者敬畏的感觉来的。

只不过男人那毫不避讳的、目不转睛的神情,着实让女人十分地不自在,以及不耐烦。她于是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来转移山本景次的注意,但是对方并没有给她那样做的机会。

因为那个男人已经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微转过头地正对了他对面坐着的满脸堆笑的年老的男人。

“土方先生,既然您的女儿土方士兰小姐是已经不得不直面那惨淡的人生的了,那就让晚辈来替您寻找一个可以替代她的人如何呢?”,山本景次以一种调侃的方式将自己的决定传达给了土方直蕃。虽然名义上他是在征询对方的意见,但其实,这个男人只是在做一项命令的委婉宣布罢了。

“总监先生,您的提议自然是极好的,我那女儿有那样的下场终归只能说是她在自食其果;所以如果您要找人来接替她,那我自当全然遵从您的吩咐!所幸她暂时没有给您带来许多不可挽回的损失!不然我老头子即便一死也是没法做出任何的补救来的呢!但是先生,我需要跟您禀明,那土方士兰所做出的拒绝与您合作的举动,我毫不知情,如果有那样的机会她将自己的想法倾诉于我,我自然会竭尽劝阻之能事,这一点是绝对真心的呢!所以现在,我仍在期望咱们之间的合作,能够愉快地进行下去!”。

年老的男人以一副十分惧怕山本景次会将土方士兰所犯下的错误怪罪到自己头上的极力讨好的模样与对方进行谈话。在说话的同时,他还不时地用手帕擦拭自己额上的汗珠,眼睛也不敢看向别处地只盯着茶几上的烟灰缸不停地翻眨。

而见得了年老的男人如此的模样的、仍旧笔直地伫立在一旁的小野铭不禁要对他嗤之以鼻了。“所谓的亲情,难道就是这样讽刺的东西吗?”,他想。

土方士兰虽然长相丑陋,也曾做过许多法理不容的事情,但仍旧存在对她死心塌地的、甘愿付出生命来守护她的人。这也就足以证明,那个女人也是有存在某些能让人为之动容的人格魅力的。然而她的父亲,这个名叫土方直蕃的身为神户船业的最大股东的男人,虽不曾直接做出违法的行为,但恶由心生,这是他无可否认的事实!

而土方直蕃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处的原因,小野铭并不是全然不知,只不过对于山本景次要做的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去胡乱插嘴!他能做的、与他该做的,从来都只有服从。

但就在小野铭还有些出神的当儿,那道他异常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响起来了。

“哈哈,土方先生,您真是言重了,晚辈自然知晓土方小姐所做的一切决定都与您无关,否则,您也不会有机会还坐在这里大声说话了呢!不过,关于方才的我的提议,希望您牢牢地记在心上吧!那批货的运渡,即便您的女儿或者您都不再存在这个世界,也是要继续下去的呢!”。山本景次显出来一副十分和悦的神情地面对了那个坐立不安的男人微笑着说道。

他其实是没有任何心思去在意事情的进程如何的,只要求有一个差强人意的结果!否则再多的解释与辩白都是多余!

所以现在,他要在土方直蕃还没来得及开口做出任何回应的情况下,伸手指着那个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女人说道,“就她来做替代者好了!我想您是不会有任何异议的,对吧!亲爱的先生!”。话毕,山本景次于是不自觉地将身体往沙发上靠去,然后又习惯性地将那修长的双腿架在了茶几上。

他就保持那样的姿势,以一副十分愉悦的神情扫视着处在这个房间的所有人。但是在他还没能够将目光移回到自己对面的丑陋的男人身上时,却有人出口了一句让他忍俊不禁的话。

“我可没说自己要同意您的安排呐!亲爱的总监先生!”。

是樱木品一,她不仅要拒绝听从山本景次的命令,还要一改先前的双手抱胸的姿态地,将右手直接搭在了小野铭的肩上,并以一种冷笑的语气来开口对男人说话。

面对女人这样的不自量力的行为,山本景次几乎要大笑出声来了。小野铭和芥川易雄两人都很清楚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是什么。

但小野铭的不悦感来得尤为强烈。他于是不再呆若木鸡地站立着放任女人那不自重的行为,以及将自己看作什么不可或缺的存在的自傲心态,迅速地抬起自己的左腿用力地从樱木品一的膝盖背部向前劈压。

这使得有穿高跟的女人猝不及防地跪了下去;而且在她身体向前扑的同时,脑袋也直直地撞在了茶几的边棱上。

当她清醒、反应过来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之后,这个女人便就紧蹙双眉地扶着额头,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体,然后以一副嗜血的眼神怒视着如此待她的男人,没再作任何的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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