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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烦躁不安

当芥川易雄背着甲斐光冶从货舱所在的位置离开之后,他们穿过了一些迂回交错的步道,然后在来到贵宾舱外的走廊处的时候,见到了已经在此恭候多时的手中拿着一团东西靠在舱壁上的村上武,对方一瞥见自己的同伴们的到来,便将那从某一房间里弄来的帘布全数地遮盖在了身负重伤的人的背上,以掩藏那些满目疮痍的痕迹,打草惊蛇的事情,他们不会那么愚蠢地要大胆地进行。

于是,三人就那样地没有任何交流地一起去到了这附近的与码头相隔距离最短的一家医院,以为那个濒临死亡的人进行急救相关的事宜。

而小野铭,他则是仍旧需要待在船长的控制舱内的,因为他自己被委派的任务还没能得到解决!

先前的谈话并没有进行完全的过程当中,他就预知了一系列事件的发生。从那二人一前一后地去到货舱那一路上的情况以及进入舱内之后便迟迟不见踪影的情形来看,必定是有所意外了!而这一切,身在此控制舱内的男人通过摄像的监控都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在他看见宫野良再等人出现在了此艘轮船的内部并且是一副要去向贵宾舱所在的位置的模样的时候,他便向对方发出了支援请求。虽然他并不是那么愿意让一个外人来出手相助,奈何与事发地点相隔甚远的他,以及暂时无法抽身离去的他,是不得不做一些自己十分以及非常讨厌的事情的。

在切实地看到芥川易雄等人安全地离去之后,小野铭才又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了从刚才他说完那些话之后便就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船长的身上。

而这个名为日向暮目的男人,要毫不开口地细细地打量方才跟他说了一些十分严重、紧要的事情的挂了电话才又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人。他的心中可谓是百味陈杂了,不仅要为一艘载客轮船变身为贩毒工具的事实感到十分地惊讶以及愤怒,还要为自己刚才从那个年轻的但浑身透着一股冷漠气息的男人的口中听到的另一个更为严重的事情感到瞠目结舌。这样的时刻,他是没办法说出一些什么有用的话来的,所以只能任由了沉寂的恣意蔓延。

控制舱内,其他的几名操控人员(即1名驾驶员、2名舵工和4名轮机员)任谁也都是没有开口说出一些话来的念头和勇气的,都以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张望着处于僵持状态的两人。

注:舵工即水手。而轮机员按职位可分为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和三管轮。轮机部人员在航行值班、交接班、巡回检查、停泊值班方面都有严守岗位、认真巡查、保障机电设备的正常运转、保证船舶安全以及防止污染事故发生的责任。

“那么,阁下,噢不,是委派阁下前来的人,是要对我进行威胁吗?”。

终于,在经过了好长时间的一番思考之后,日向暮目船长才开口询问道,虽然他使用的是一副疑问的语气,但那也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他从被宣告那些事情之后所体会到的事实罢了。

“哈哈,船长先生,您当然也可以这样来理解,这是身为人类的您的自由,不过,最好还是改变一下想法吧,毕竟,您只能做出完全接受的事情来呢!”,是小野铭充满了戏谑的声音响在这个沉寂的空间里,他自然是没有任何心情要对面前的男人进行调笑的,尤其是在这样的紧迫的时刻,但对方的反应,让他不得不生出一丝丝想要嘲讽的念头来。

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与其说,是要等待一个明确的答复,不如说,他只是来向对方进行消息的传达而已。而这,也才是他们一行人一贯的做事风格。

当小野铭耐着性子,要继续观望对方态度的改变的时候,他不由得回想起了,昨日午时在宫野良再去到警务总署之前的好长一段时间里,自己的主人所交代的一些事情,男人于是感到了有些烦躁地点燃一支烟来放在嘴里吸着,然后便不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地靠在了船舱的墙壁上,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显得十分纤瘦、比自己年长约摸20岁的手里紧紧攥着方才自己递给对方的一张纸信的男人。

二零一八年元月十三日午前8点50分左右,在山本景次的办公室内,有四个男人分别端坐在两张会客用的棕黑色长沙发上,目不斜视地盯着对面的人的眼睛,没有任何动作,更加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听着他们的总监大人在距之较远的地方开口说一些话,是命令?亦或是善意的提醒?

不甚明了,但几人唯一明白的一点是,即将出现一件不那么简单就可以完成的任务,于是都不由变得神情紧张起来,也都将自己的耳朵竖得高高的,以便不会错过对方的任何言语。

“轻举妄动,自以为是的行为,最好都不要再做了罢!脑袋别在裤带上的事情,最终的结局如何,我可没法儿替你们决定呢!”。

山本景次坐在自己的旋转软椅上,拿手帕一边擦拭一柄名为52式PPK的德国手枪,一边头也不抬地对着枪身吹一口气,看那本就光亮的东西泛起一阵水雾,再擦得十分铮亮的样子之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此次的行动,你们,必要做到以下四点,即是看好动向、听取谈话、搜寻现场,以及,最为重要的,模糊敌友之间的界限!如果有任何差池,下场竟会如何,怕是不用我再继续强调声明的了吧?恩?”。

“是,总监!”。

几人异口同声地毫不迟疑地回应着山本景次的问话,并且要在确定对方再没有其他的吩咐之后,起身离开这间办公室,代替被遣派去了别处的四人守在房间的门外,以等待那个势必会在不久的时间内就出现在此处的男人。

只不过,在他们动身之前,小野铭便被唤去了男人的办公桌前面不远的地方,而那个他们至为尊敬的总监,则是一副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晓极为秘密的谈话的模样。

“如果说,你不想轻易地就被旁人调遣派用,那么,就自己为对方出一道难题罢,这是我给你的特权!不过,可千万不要做出忘了我方才所分派的任务的事情来呐,明白吗?哈哈!”。

山本景次扯着嘴角对小野铭说道。他们是已经一起相处了好几年的时光的同伴了,自然可以很清楚各自的脾性,所以对于那种被要求去听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的派遣,不会违抗命令是毫无疑问的一回事情,但要让对方做到心甘情愿的地步,恐怕就不是那么地容易了呢。

“属下明白,多谢您的体贴!如果您暂时没有其他的吩咐了,那我即刻前去门外恭候罢!”。

“小野君,你,跟在我身边有多少年的时间了?”,男人叫住将头埋得低低地要退出房间的人,说话的同时脸上露出一抹无奈意味的笑容,起身将一份叠成了四方的纸张递到对方面前。

“总......总......总监,您这是?”,男人抬头,疑惑地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东西,看那副精致整洁的模样,他不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了。

“总监先是要单独留我下来谈话,还为我可能不会那么情愿地听从别人的调配的心情做出考虑,又突然问我跟在他身边是有了多少年的时间了,甚至,将一份叠成如此模样的东西交给我,莫不是......”,想到这一连串的事情,小野铭的脸上骤然升腾起一股红晕来,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期待相并存的矛盾的感觉,他想,如果总监大人要对自己表达爱慕的情谊,他是不能够也无法做出拒绝的事情来的,于是变得了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

“您是在发什么愣呢,我亲爱的先生,要知道具体是什么内容,您自己打开来看看,不就可以十分清楚了麽?不是吗,恩?”。每当山本景次快要爆笑着发火之前,他都会称呼小野铭为“您”,以彰显自己的不满,以及愤懑。

“属下知错!”。

男人一听见那样的口气,便知道自己是有所误会了,于是显得有些尴尬地、不再迟疑地接过仍夹在对方修长的手指之间的东西,要一探究竟。

这是一张上面画有两排物体的山本景次本人亲自绘出的简笔画。

第一排的最左边,有一棵挂满了金币的闪亮灿烂的大树,右边是一座低矮的有着三个大小不一的窗户的房屋。

下面一排,最左边的地方,则是一棵不剩任何枝叶的光秃秃的树干,以及右边长满了杂草的无人问津的几座坟墓。

看完这样的画,身为撒旦先生的贴身属下的小野铭是暂时没能够明了其中所有的含义的,但是他仍旧要小心翼翼地将其以原状叠好才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再又埋着头要听从山本景次即将出口的那势必极为特殊的任务相关的吩咐。

“这张图,你得交给一个代号为‘C.S.M’的人!并且,该要传达给对方的话,也务必要很好地、清楚明了地传达才行呢!”。

“您请说,属下自然会竭力地完成您所交代的所有事情”。

“很好,那么,需要由你前去执行的,有两大任务。第一,即是与方才所说的那个‘C.S.M’进行对接,第二嘛,再凑近来一些罢!让我细细地说与你听,可好?”。

说话间,山本景次唇角勾出一抹笑容地对自己面前的这个脸色仍旧有些泛红的男人说道,他感觉很是愉悦了,看对方露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神态,对他来说是十分有趣的呢,他当然不会介意趁机好好儿地逗弄对方一番。

小野铭于是毫不违抗命令地将自己的耳朵凑了过去,他感受着那个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的男人话语间扫在自己脸颊上的那微微透着暖意的气息,不自觉变得了有些心猿意马,面上的神情也愈加地不自然起来。不过,对方所说出的东西,又是那么地至关重要,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仔细倾听。

终于,一番严肃的逗弄结束之后,二人才又各自进行了自己应当进行的事情。

小野铭是来到了山本景次的办公室门外,与其他三人一同等候那个意料之中的人的出现。

而山本景次本人,则是显出了一副悠然惬意的样子。可以说他也在等待访客的到来,或者也可说是,在翘首一场激动人心的影音的播放。

此后,不多的时间里,宫野良再前来拜访并带走小野铭一行人的事情都依照着计划顺利地进行了。

当他们离开总署,山本景次便立刻换上了另外一副神态,要会见那个至为关键的人物——土方直藩。

不过他们会面的详情细节,都是身为下属的小野铭暂时无法十分明了的东西,所以他的回忆到此即告一段落。

于是,这个男人的思绪,便又回到了现实当中。

他将自己的视线落在那被揉捏得有些发皱的白色纸张上面,远远地望去,可以看见的是一个暴露在空气当中的光秃秃的没有了任何枝叶的树干,显出了一副十分寂寥、悲戚的样子来。

这期间,那个被宣告了一些事情的男人是完全没有说任何话的。

“船长先生,您觉得,身为贩毒帮凶的您自己,以及这艘新日远海号上的所有工作人员,是可以免受法律的制裁的吗?如果说,您的船舱内的乘客,是只参杂了一小部分要为非作歹的人物,或许,您还可以洗脱被蒙蔽的嫌疑,但就现下这样的情况来看,您若要与警方去法庭进行对峙,我想,吃亏的一方是谁,不用说出口,也是极为明了的呢!所以,晚辈要规劝您,还是好好地做一番详细的考虑吧,在您的船出港之前,也就是还有7个小时的时间,究竟何样的抉择,才会显得不那么悲哀以及凄凉!那么好吧,在下就先行告辞好了!具体的,我可不能帮您做出选择,虽然,我们很是希望您给出的答案不会那么地不尽人意”。

男人看一眼时间,强忍住心头那一抹烦躁的情绪,缓慢地一字一顿地对那个所谓的‘C.S.M’开口说道。

说完,便就真的起身迈步离开了这个让他感觉十分压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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