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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时间回溯

千叶冢不二十分不悦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回了房间,再没理会那个不知廉耻、毫无责任感的女人。他知道,如果再要多和对方相处一分钟,他的愤怒便会极致地爆发了。指不定,还会干出些许出格的事情。

但回至卧房后的男人,却是睡意全无了。他强迫不下,于是翻身一跃而起,快步地去到了书桌前面,沉沉坐下点一支烟吸尽了之后,才翻开那本被小心搁置着的案件详录,仔细地阅读起来。

详录上面记载的,是一桩连环盗窃案的始末。

从一个月前开始,日本东京都米花市内的各大珠宝行,陆续地有名贵的宝石失窃,且在质地方面,都只仅次于帕拉伊巴碧玺。

而迄今为止的,宝石的失窃地点有四,即位于东京都米花市米花町三丁目的“单(shan)名珠行”,和位于米花市米花町七丁目的“龙崎珠光”,还有米花市横水町二丁目的“九七光明珠宝行”,以及米花市酉竹町七丁目的“上原珠宝城”。

三大町区依次相邻。

最先失窃的地点是“上原”,最后是“单名”,每一案件时间间隔为6天,且都在傍晚7点钟左右的时候进行。而几桩案件也都有一个极为显著的特征,即是,现场几乎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但又确实地可以发现作案人的存在。

这,不由得不让人联想,是同一人所为。

又据目击者的证词来看,他们虽然都没有确切地看到犯案人员的面孔,但能够知道,是一个女人。

不过也有目击者说是个男人就对了。

几方证词的孰真孰假并不那么容易判断,却含有关键的共同点:案犯身高165cm左右,体型在50-60kg之间。

这样的特征,是可以缩小搜寻范围的罢。

然而,无法确定性别的案件,自然意味着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破案的难度。更还有说法是,案犯精通易容之术,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模样,连声线也是可以随意改变的。

看到这里,千叶冢不二不由得更加烦躁起来,他已经是第四次失败了。就案件本身而言,他简直有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

且各类的证词,让众多警员都感到了十分地头疼。

而发生的第四起案件,便正是昨夜傍晚7点左右的单名珠行失窃案。所以男人必要执行对犯人的抓捕任务,便委派了千叶黎画前去参加铃木次郎的生日宴会。

不曾想,却没能等回对方来。

这样的认知一跃上心头,男人便又十分地愤怒了,他于是关上案件详录,怒气冲冲地躺上了床。

而不久前还被丈夫钳制的女人千叶幸子,并没有直接回至自己的房间。她终于是感到有些愧疚了,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本就不怎么乖巧的女儿失去踪影。但她要安慰自己,也许对方是贪玩去了什么地方?又或者,是去到了朋友家里?

女人胡乱地进行了一番思考。

她先轻微地责备了一下自己,之后便将所有的心思都用来斥责千叶黎画了。但不多一会儿,她又感到自己是多么可怜的人,既没有温馨幸福的环境,更没有懂事可靠的家人,还得要时常地担心别人的事情。当这样的想法占满心头的时候,女人却又自我赞赏起来,总为他人着想得几乎没有任何心思照顾自己的情操,是多么高尚的存在啊!

于是,她扯着嘴角微笑地出声了,以至于很快便忘记了千叶冢不二对她那十分无礼、粗鲁的态度。现在,她心心念念的,是要跟自己的女儿的朋友们通一通电话,以得到一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有了计划的女人走到沙发最里边的高脚方木长桌旁边,对照备忘记事簿,按下了一串不常拨通的十分陌生的号码。

“嘟......嘟......嘟......”。

几十秒后,传来一阵系统提示的无人接听的播报音。

女人于是继续拨打,但都是同样的回应。

终于,重复了五次左右,千叶幸子才放弃手上的动作,将听筒搁回了原来的位置。

只是,她要愤懑起来了。而她也确实地从口里说出了一些个极为不动听的言论。

“就如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你也永远没法叫开一个假装不在的人的家门!这样的时间,没回家的可能为零呢!”,女人瞟一眼电话上显示的时间,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她想,待千叶黎画回家的时候,便不再准许她和那个叫做服部森青的人做朋友了罢。

而电话的另一端,被千叶幸子出声责骂了好一会儿时间的服部女士,正非常不情愿地从被窝中爬了出来,准备去接听那一通通响得十分急促并且长久不歇的电话。

但她还没走到客厅呢,便再没了动静。于是,女人莫名其妙地转身回了卧室。

那一种极度嗜睡的心情,让她十分匆促地躺回了温暖的地方。于是,身旁睡着的男人便在她粗鲁的动作中醒了过来。

男人将床头的台灯打开,摸上自己的眼镜胡乱地戴好后,才面无表情地询问是什么情况。

“噢~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睡觉吧,我亲爱的哥哥”,女人于是轻轻吻了吻男人的脸,侧过身便就真的睡去了。

见此,男人缓缓地掐断那一片微亮,自己也躺好在床上。只是,他自己还要睁着眼睛望向挖去了星光的夜空,静静地思考一些事情。

夜,变得十分漫长。

但现在,时间不得不回溯到宴会杀人事件得到解决的那一刻。

宫野良再不作声响地和同自己的小伙伴离开了充满罪恶的餐楼,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

一路上,松野明一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跟在男人身后,乖巧温顺得十分讨人喜欢。

“明一,你们在哪里发现的横沟敬三先生的手机?现在带我过去!”,男人甩甩头,将案件相关的事情强行赶出了自己的脑袋,然后轻松地转身面对小男孩,并蹲下身子使自己和对方高度相当了才说道。

而此时的松野明一是在出神地思考一些事情的。比如,是否应该开口说一些安慰的话?或者,还是拍拍对方的肩膀罢?算了,踹上一脚,直接让他不能再考虑别的事情好了!

想着想着,男孩便抬高了自己的腿。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宫野良再突然转身了,还蹲在了自己的面前!

于是下一秒,男人的脸以及男孩的脚,便切实地完成了两相碰撞的事情。

意外?呆愣?

而最先作出回应的,依然是松野明一。

他深知自己闯了祸,便飞也似的逃开了,只剩得男人留在原地,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不过打闹并没有持续多久的时间,两人便汇集了其他的几个伙伴(分别是与明一同样年岁的男孩坂本元真,和18岁的女生清水长薰,以及与宫野良再差不多年纪的21岁的男人白鸟流川)一齐来到了H号房外的走廊处。

“你们,真的是在这个地方发现的横沟先生的手机吗?”,宫野良再有些怀疑地问道,毕竟,这里已经是空无一物了。

“是的良再前辈,是我和长薰姐姐一起发现的,就在这里,一个80*60*100体积的空垃圾箱中”,小男生坂本元真十分坚定地说着。他相信,他们的四只眼睛不可能会同时看错某件事情。

“此外呢?没有别的任何发现?”。

“如果”,名叫白鸟流川的男人一脸严肃地出声了,同时他要望着一个不确定的角落继续说道,“任何微不足道的线索,都可以说出来的话......”,说到一半,他又停顿下来,等待着有人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比如,无论多么微不足道,也都可能是最为关键的线索,之类。

然而,众人只是专注、认真地寻找起了现场可能会遗留的蛛丝马迹,并不想针对不苟言笑的男人的无理取闹作出任何回应。

而宫野良再也由最开始的持怀疑态度的状态,变得十分投入了。

几乎不肯放过任何角落的他终于是发现,有两道与横沟敬三所在的垃圾箱留下的辙痕只在深浅程度上有差别的轮子滚动的痕迹,停在了G号房的门口。

“明一,你们之前有没有发现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空垃圾箱子?”,男人带着些许疑问的但又非常肯定自己的猜想的语气说道。

“这......这个......”,小男孩儿变得有些吞吞吐吐地开口了,他于是不敢再直视宫野良再的眼睛,怀着羞愧、自责的心绪,他不自觉挠了挠头。

先前焦急的状态使得他完全没有留意过旁的东西。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啊!良再前辈,有的有的,我记得,确实有那么一个箱子!”,这一次,回答的是那个叫做清水长薰的女生。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没有探案的天赋,便甘愿只靠近身为侦探的他们就好。不过,她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观察力、记忆力都还有所优势。

“很好,看来,不只我们的横沟先生失踪了呢,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哈哈!”,男人感到事情的有趣程度增加了,不由得轻笑着出了声。内心雀跃的同时他又很快地便做好了相应的分析工作。

晚会开始时,总共有98人在场。当然,这是包括他、他的同伴们,还有众奴仆以及所有出席晚会的上层名流在内的。

而现在,除开去世的铃木岱美太太、后来赶到的警察先生们和已经离去的山本景次一行12人,以及失踪的横沟敬三先生,还剩下83人,即是说,另外只有一人,是已经不在这座红叶酒楼的了。

“难道是......”,男人将自己在晚会上见过的所有人的脸孔都放映了一遍,随即轻松地找出了另外一个失踪者——一个与千叶幸子太太或者福冈正田先生有关的年轻的女士。

于是,男人再又回到舞会中心,想寻找更多可以查清对方身份的线索。很凑巧的,还确实被他遇见了,所谓的线索,即是那两个活着的、准备下楼的人。

一眼望去,只见得福冈正田正领着千叶幸子朝着电梯走去,二人谈笑风生,显得非常愉快。

宫野良再回过身子,轻声地示意自己的同伴,“即将实行跟踪任务,必要小心谨慎,不得被人察觉”。

几个年轻的人都用力地点了点自己的头,便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跟在了警视先生的后面。

但不过一半的路程,清水长薰便和同白鸟流川先行一步了,迅速迈进了即将闭门的电梯。

于是,二人和福冈正田他们,处在了同一个狭小空间里,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几秒钟时间的样子,响起的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流川君,今晚,带我去你家好吗?我已经厌倦了旅店里那些充满别人汗液味道的床铺了呢!”,清水长薰刻意地,抱着白鸟流川的胳膊用有些发嗲的声音说道。

“额......这个......这个......清水小姐......这,咱们不是一直都在外面的吧,即便你要求回去,这么突然的情况下,我也不好给出明确的答复呐!”,男人有些不自在,脸上泛着微红地看着女人,然后又抬起眼睛看了看对面的同样亲热的男女,不过他们也正好在打量自己和自己的同伴就是了!

这样的认知,让白鸟流川特别地不好受!除开那让人羞燥的话题,女人的体温也让他不得不面红耳赤。

“不要!就去你家里不好吗?难道,我真的是你在外面包养的情妇吗?所以不能带回去撞见正牌的夫人?”,清水长薰说着愤怒地甩开了男人的胳膊,后竟兀自地流出了许多眼泪。

而女人的这样的动作,却是惹得对面的两人发笑了。但互相之间没有任何对话地,福冈正田便和千叶幸子走出了已经停止下行的电梯。

清水小姐和白鸟先生自然也跟着出了门。那之后他们却只能有些焦急地眼看着被跟踪的对象上了一辆兰博基尼,而不能有所行动。因为,必须等待同伴们的出现。

不过,好在二人还未淡出视线的时候,几人就赶到了,于是一路随行。但众人意外地发现,对方只是去了不相干的地方,所以自觉地放弃了没有意义的跟踪的事情。

当被宫野良再驱车送回住处,松野明一便独自一人地待在了没有横沟敬三的空间里。空荡、但不杂乱的环境,显得异常安静。小男孩感到了不习惯,以及强烈的不安的感觉,但他并不会也不能表现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在松野明一进行完一番自我的收拾之后,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于是灭了灯,准备休息。静谧的空气,一天的疲累让他的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但不多一会儿,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缓慢、清晰而又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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