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能修士见这个空间没有生灵活动的迹象，觉得颇为无聊，就返回了人界。在这不过五十年后，或许是人界注定的浩劫，又或许是人界凤凰涅槃前所必须经受的业火煎熬，古魔界与人界界面发生碰撞，发现了这个灵力充溢，遍地仙草灵药的宝地。”
“古魔界开始了疯狂的进攻，人界大能修士相互联手，进行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这场大战毁了大半个人界大陆，无数个大型圣地传承断绝，无数修士古魔皆无声陨落，待到数十位人界大能合力封印住两界连接的通道，这场大战才最终结束。然而人界大陆不仅大半沉入海洋，剩下的小半也是飘零破碎，灵气紊乱。此时的人界已经不适合高阶古修士居住修行，那位发现广阔荒凉的新空间的大能想起了这个新界面，众多人族大能商量之下，合力拔起九大灵脉，移到新界面中，之后灵气倒灌，绝大多数灵气都进入新界面中。不仅如此，两界间还因为灵气倒灌形成了一道屏障，这道屏障只有修为到达一定程度的修士才能突破。这就是仙界的由来了。”
十方语气缓慢而深沉，楚辰似乎也被带入当年的传说时代，心中激荡不已，只有一个模糊的想法：
有朝一日，我也要进入仙界，看看九大灵脉，看看传说中开天辟地的人族大能！
“莫要想多，你现在顶多算一个初入修仙门槛的小子，连性命都无法保障，还空想什么入仙界，真是笑话！”
十方冷笑几声，楚辰也是讨了个没趣，当即闭嘴，静静修习灵力。
最近古月对楚辰的探查越来越频繁，在每次都探查到楚辰灵力并无长进后，脸色也越来越阴沉，楚辰心中清楚摊牌时间马上就要到来，私底下疯狂练习三个低阶法术，丝毫不敢松懈。
时间正是正午，天气有些燥热，楚辰正盘坐在床上修习灵力，古月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楚辰忙睁开眼睛，起身似乎是要行礼。
“小心，老家伙要动手了！”
十方突然说道，楚辰心中一动，身体忙闪向一边，同时右手狂动，瞬息间一根手臂般粗的冰刺已经出手。
古月嘿嘿冷笑，大袖一挥，轻描淡写地将冰刺粉碎。
楚辰心中一声轻叹，感觉颇为无奈，原本杀伤力最大的冰刺术，现在却因为恰是正午，威力减了一大半，被古月轻松破掉。
“咦，你这小子哪儿学的法术，还真是不简单呢，看来我小看你了。”
楚辰没有接话，只是警觉地看着古月，始终与古月保持一段距离。
“看看，这又是何苦呢？我是你的师傅啊，不会害你的。是我，让你脱离了那个让你坐卧不安的家。是我，让你不再受到欺辱。是我，
让你踏上修仙大道，让你前途一片光明！”
话音刚落，古月脸部一阵扭曲，身子旁出现一团灰色烟雾，将其笼罩其中，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在你的右边！”
十方猛然发声，楚辰心中一动，早就准备好的流沙术瞬息之间脱手而出，准确落在突然出现在楚辰右边的古月脚下。
古月闷哼一声，已经躲闪不及，两只脚牢牢地陷在流沙中，一时间无法移动。
“好机会！”
楚辰心中一喜，两手狂动，血藤术和冰刺术疯狂使出，一阵狂轰，烟尘滚滚，片刻间古月所在的地面被削去了一层，烟尘四漫之下，根本看不清楚状况。
楚辰急退数步，深深呼吸了数次，才慢慢平缓了自己的呼吸。这一通攻击已经消耗光了楚辰本就浅薄的灵力，想来就算是古月，也不能在这样密集的法术攻击下生存下来吧。
楚辰正这样想着，一个身影从烟尘中窜出，瞬息间来到楚辰面前，左手紧紧扼住楚辰的咽喉。
此人正是古月，此时他衣裳破烂，身上不少地方焦黑一片，看起来狼狈不堪，然而却明显没有性命之忧。
古月眼神急躁残暴，狠狠盯着楚辰。楚辰脸已经涨的赤紫，嘴中艰难地发出呵呵的笑声。
“你笑什么？”
古月面容扭曲，一字一顿的问道，手上的力气无意间放松了一点。
“你如今，落得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若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这副身体，不过是个傀儡之躯吧，连血肉都没有，还敢称自己是修仙者吗？”
古月的脸变得极为奇怪，红紫交替，眼神也是迷离悲伤，似乎想起了往事。
“让我猜猜，你是怎么落得这副模样的，定和云起宗有关系吧。是被师兄弟暗算？还是被说好同生共死的道侣背叛呢？”
楚辰呵呵笑着，脸上飞起一丝带点嘲讽的微笑。
“你找死！”
古月听到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勃然大怒，
眼中怒火似是要喷出一般，怒极反笑道：“小子，原想留你一条小命，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要将你的魂魄抽出，日夜灼烧，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辰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阵模糊，朦胧中怪笑的古月渐渐扭曲，像是幼时怕极了的楚家门前那只恶犬，又像是数年前楚家围猎时那只受伤的桀骜孤狼。
“小子，醒醒！”
不知道晕过去多久，楚辰心底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楚辰慢慢睁开眼睛，猛地跃起，环视周围，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古月，才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十方你成功了啊。”
“那是自然，本真人好歹是第一大乘，这种小修士当年杀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哪有失手的道理。”
十方的声音依然带着得意的语气，古月眼见楚辰自言自语，似是明白了什么，勉强提着一口气问道：
“你体内藏着什么鬼东西？古月啊古月，没想到你逍遥半生，无数次死里逃生，现在却栽在一个小娃娃手里。命啊，命啊！”
说到最后，已是一口黑血喷出，楚辰默默看着古月，眼神复杂难明。
“你这师傅不知哪儿学到的半吊子魔道秘术，还想抽魂炼魄，被我轻轻一个反击，现在已经魂魄溃散，活不过半个时辰，就要乖乖归天啦！”
十方颇为幸灾乐祸，楚辰一声轻叹，缓声道：
“古月师傅，若不是你要取我性命，我本打算做一个乖巧的徒弟，做徒弟该做的事，不过你却逼我，亲手做出弑师之事啊！”
古月身子一震，黯淡干枯的面庞上突然涌出一丝红**色，苦笑着说道：
“楚辰，我从未将你当过徒弟看待，只是为了延长寿元，才修习这毁损天道人道的魔道秘术，哎，当年大师兄的话言犹在耳，他说一入魔道，只会越陷越深，想要悬崖勒马，拔出陷泥之足，恐怕是难之又难。只怪我太过执着，总想着留着一介残躯，说不定能和她再度相遇，挽回她的心。古月啊古月，你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就是由她而起吗？为何还如此念着她，我无法放下啊！”
楚辰静静听着，突然问道：“她？她是谁？
”
“她？哈，往事有什么好提的，楚小子，我不怪你，我因一时之气背叛师门，还因贪生而堕入魔道，到我离开的时候了，如今我只求你一件事，求你答应我。”
古月的语气越来越微弱，楚辰看了古月一眼，终究没忍心拒绝，淡淡问道：
“说吧，什么事？只要不是太麻烦或者无法实现，我会考虑的。”
古月眼中光芒闪动，突然激动起来，右手颤抖着从衣内贴身处掏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古月慢慢解开，露出一个灵光四溢的精致玉鱼，这玉鱼不知各种材料所制，活灵活现，体内些许淡淡赤红精光流动，一看就不是凡物。
“将这个……交给云起宗的梦澜，问她……问她一句话……”
古月急速喘息，脸色越来越黯淡，显然大限将至。
“到底什么话？”
“问她……到底有没有某一刻，即使只是一点点，有没有……有没有真心爱过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古月似乎说出了他心底一直埋藏很久的话，微笑着垂下了手。
楚辰沉默许久，将古月手中的玉鱼贴身收好。
“哎，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子，修仙修的是肆意潇洒，求的是与天地同寿，哪能被这些微末小事所羁绊！哼，无知小儿，可悲又可笑，难怪无法修成大道，只能在这儿苍然死去！”
十方颇有感触，语气中虽然充满不屑，但似乎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
“情……情？是何物，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魔力，让古月至死也无法忘记……”
楚辰沉吟良久，忽地笑起来道：“哦，这么说来，十方你无欲无求，一心追求大道了？难道一点也没动过凡心？”
“哼！哎，这天上天下，九天三界，恐怕只有贼老天一个人，能免于这情和恨的扰乱了吧。”
